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賢者,友其士之仁者。”這句話出自《論語·衛靈公》, 是說人如果想把一件事做好,一定要做好準備工作。當然這裏的準備工作包括思想上和物質上的準備工作。從小到大我有不少機會學習各種技能,但在學習的過程中卻由於條件有限,慢慢的形成了一種觀念:重在學習內容,裝備無關緊要。

 

六歲的時候學遊泳,沒有救生圈,就從小姨家借了一個。可還沒用完一個暑假,就被要回去了,因為姥姥生病住院,需要這個救生圈做臨時的氧氣袋。後來學騎自行車,當然沒有條件像現在的孩子那樣從兒童的四輪車,三輪車,到小號的兩輪車,最後換成名牌山地車,一輛接一輛按身高,按能力增長而進階,所以隻能湊合。我學自行車的時候還不到10歲,身高不超過一米四,練手的車是爸爸的二八男車。不僅高,而且還有一道橫梁,所以我最初的學車姿勢是別著腿,擰著腰,兩條小細胳膊舉在眼前扶著把,伸著頭看前方路麵。就這樣難拿的姿勢,居然也把一輛二八男車騎得溜溜的,當然在學習的過程中也是摔得慘慘的。再後來學滑冰,那就更沒有什麽裝備了,別說護膝護肘頭盔這樣的護具連見都沒見過,就連冰鞋也是在溜冰場借的又破又臭的雜牌貨。那冰鞋經常是舊的隻剩下一半的鞋帶,刀刃也早就鈍的不見了冰槽,而且即便是最小號也比我當時的腳大出三四個手指寬。穿著這樣的冰鞋能把冰滑好那肯定是天方夜譚,連著幾個寒假我天天去溜冰場報到,但也隻學會了跑和轉彎,急停到現在也不會。再後來跟爸爸學打羽毛球,之所以想起來學打羽毛球,是因為爸爸從係辦公室拿回來一對沒人要的羽毛球拍。那對羽毛球拍是木頭的,邊框又髒又厚,網線也早就沒有了彈性。爸爸倒是去買了幾個新的羽毛球,但也是最便宜的那種。我跟爸爸興致勃勃的打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羽毛球,一直到拍子的弦斷了才停止。雖說從這個角度講我也算是會打羽毛球,但其實我到了好幾年以後才知道,根本沒人用木頭拍子打羽毛球,我用的那對拍子絕對是古董級的。上了高中以後,在學校跟男同學們學打乒乓球。球台是教學樓前的石灰球台,球拍是男同學不要了的舊球拍。之所以人家不要了,是因為球拍的膠麵磨損的太厲害,已經叮哩當啷的粘不住,要掉下來了。我拿回家用502膠粘了粘,就握拍上陣了。那時候對乒乓球的熱忱堪比現在對golf的喜愛,每節課的課間都會踏著鈴聲衝出教室,就為了能占上球台。不過即便是有那樣的passion,最終乒乓球也是學了一個二把刀的水平,因為拍子不夠專業,所以我永遠也打不出弧線球。

 

回想一下從小到大,從中國到美國,我花了那麽多時間,學了那麽多東西,但在裝備上好像總是在湊合。即便是現在,經濟條件早就不再是一個阻礙,但腦子裏根深蒂固的觀念仍然讓我會不自覺的簡化裝備,有的時候甚至是很關鍵的裝備。

 

自從開始學畫畫,我下決心改變心態,一定要把裝備提高到一定的檔次。不管畫的怎麽樣,但東西要用的順手。素描課的素描本,從12H到12B的鉛筆,硬橡皮,軟橡皮,可塑橡皮,電動轉筆刀,小型桌麵吸塵器。。。水粉課的油畫板(人家用紙,我直接用油畫板),水粉顏料,全套畫筆買了三套,因為沒經驗,買一次錯一次,最後才找到好用的。。。水彩課的水彩顏料最貴,一盒像鐵鉛筆盒大小的24色顏料好幾百美金,留白膠,丙烯塗改液,超大尺寸的畫紙,水彩筆刷。。。彩鉛課的卡紙,72色的油性彩鉛,72色的水溶性彩鉛。。。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買兩盒。至於丙烯畫就更是從顏料,畫筆到畫板都準備齊了。什麽什麽都沒湊合,但到了買畫架的時候,我又開始穿新鞋走老路了。心想:畫架實在是沒什麽重要的,不過是有個地方放畫板或者畫本罷了。就這樣隨便在網上買了個鋁合金的畫架,三條腿兒岔開了支著一個小橫梁,勉強可以放畫板,畫的時候有時因為用力過猛它還會左右搖擺,我不得不時不時的用一隻手扶著它。

 

畫架雖然不夠高級,但也湊合著用它畫了好幾個月的畫。直到有一次給朋友發我作品的照片,人家沒評論我的畫,但對我的畫架子表示遺憾,說你知道中國有句老話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嗎?她一再勸我買一個正規的畫架,我一再表示沒必要。最後朋友把自己用過的一個很高級的畫架子借給我,我開始還覺得太沉。但用了一段時間以後發現,這個畫架真好用,不僅升降自如,而且還十分的穩定,最主要的是架子中間有個抽屜,可以放很多畫具。我現在天天都坐在或站在畫架前,一幅一幅的work on我的畫作,心裏還真感謝朋友的這份愛心。舊的鋁合金的畫架子已經退休到角落裏,新的木製畫架子充實了我學畫的裝備。我偷偷的在心裏嘀咕:要不這畫架子就不還了,有它在,我畫畫時感覺踏實很多。

 

可見無論幹什麽,器具必不可湊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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