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熱愛藝術。我發現隻要把關鍵性的要素描繪出來,就能創作出優秀的作品。如果你用五筆就能描繪出來的東西就不要用十筆,這樣的畫作仿佛可以唱歌。”-黃齊耀
迪斯尼傳奇、黃齊耀是創作繪製的小鹿斑比風草圖一眼被該電影藝術總監湯姆.科德力克相中並力挺這富有濃鬱的東方畫風成為《小鹿斑比》的造型和格調,打破了《白雪公主》之後迪士尼長期所拘泥其中的歐洲華麗風格,並被歸為迪士尼動畫公司最美麗驚人的藝術創作之列,黃齊耀也因此成為了迪士尼傳奇人物之一,被人津津樂道。紐約的美國華人博物館就把這些作品串聯起來,舉辦了黃齊耀的回顧展”水天一色“—從黃齊耀由中國台山移民至美國的經曆拉開序幕,展出了他由上世紀20年代直到新千年以來的類型豐富的藝術作品。
1910年出生於廣東省台山,九歲便揮別母親和姐妹,與父親登上駛向美國的船隻中國輪,而從此便再未曾與她們重逢。
10幾歲的黃齊耀便展現了藝術天分,而他的父親也慧眼識珠,鼓勵他每日練習繪畫書法,甚至阻止他參與劇烈的體育活動,以防把手傷到。由於貧窮(這時候更覺得美國滿地是金子是個大騙局),黃齊耀沒有錢購買顏料,隻能用水在紙上一遍一遍地畫畫練習,1928年,黃齊耀所在高中的美術老師深感黃的藝術天分和造詣,推薦他去申請otis college of art &design的暑期獎學金項目,黃申請後更是一舉獲得此獎學金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獲得者。偉大牛X的曆史往往是在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一個抉擇瞬間改編的,在黃齊耀參加暑期項目感覺不錯的時候,他的父親籌借到了學費!!!於是黃齊耀可以繼續求學並且最終憑借著各種獲獎表彰什麽的撐到了畢業!
你以為畢業了一切就美好起來了麽?想得美,牛叉的電影都是一波三折的好麽?聽我來慢慢道來……這時候美國又趕上了經濟大蕭條,於是黃齊耀如同其他那個時期的藝術家(尤其是亞洲藝術家)一樣,過上了三餐不繼的生活,直到他遇到了在自家商店夾樓搞了個藝術畫廊(沒有考這個友人,但這個時候還有錢做畫廊,估計是有米的人)友人鄺艾迪推薦他的創作作品,黃的生活才有些轉機,不過光有精神食糧在經濟蕭條期間顯然是不夠的,這個時候黃齊耀身為一個中國人民的智慧就體現了—提議畫廊應當和餐廳兩手抓啊!再窮也得吃,開餐廳是我們中國人的強項,妥妥的!於是,在這個商店的地下室,洛杉磯的第七家家庭中餐館正式開張了,取名龍穴(Dragon’s Den),滿坑滿穀的藝術家坐陣,餐廳菜色如何另說,這個室內設計一定是一流的,黃齊耀在這裏創作繪製了猴子壁畫(看起來像是水墨,但其實是鉛筆搞出來,層次驚人!另外,據說猴子在中國傳統繪畫裏麵代表長壽,是吉兆,所以黃經常以猴子為主題進行創作,嗯……也可能因為這個他保養如此得當這麽的長壽),其他時候還兼任個服務生什麽的—一群藝術家經營創作、還服務,這麽Artsy的地方在唐人街的地界,簡直就是潮爆了啊!果斷在沒多久就吸引了眾多好萊塢影星,貧窮蕭條,也就這麽撐過來了。btw,在龍穴黃還遇到了他未來的妻子,伍梅珍,童話般的劇設有沒有?!!!
題外一筆來說說黃齊耀的畫風,在Otis期間,黃主要接受的是西方傳統繪畫和素描訓練,但由於中國傳統繪畫對其的影響(尤其是中國宋代水墨畫),黃大膽地將西方架上繪畫和東方的空靈水墨、磅礴書法筆觸結合到一起,開創了全新的畫風,同當時亦在加州的一群日本藝術家,他們還創建了oriental artist association,進一步的推行東方繪畫的風格,推進藝術的包容性和多元可能性。
1938年,黃齊耀進入了迪士尼,擔任in between中間畫師(意思就是在動畫師所繪製角色的關鍵定格畫之間,畫出把角色動作填補連貫起來的工作),這個工作一聽就是沒創意不夠味,黃自己回憶道,每天到最後,自己的眼睛都快要掉出來了,幸好,小鹿斑比讓他看到了職業生涯進步的機會。就像大家知道的那樣,他用下班後的私人時間繪製了幾百張蔥鬱山林的草圖來模擬《班比》中那種意境,力求簡單卻氛圍感十足,而結果就是動畫的總監非常喜歡這個新風格,便號召整個團隊好好研究黃的草圖(說是草圖其實精細的不得了),做到用油彩來模擬那種東方的水彩質感,而在MOCA展示的黃所創作的小鹿斑比草圖中,我們除了看到精製的構圖外,也看到黃齊耀用色極為豐富,並借鑒了多種宋代畫作與瓷器中經常使用的顏色,如青玉的顏色,亮藍等等。
約在1950年,黃齊耀因為沒有參加迪士尼的罷工,而被開除了(後來他去了華納兄弟又遇上了罷工,他這次吸取教訓奮身投入罷工隊伍沒想到被抓進牢裏去了,所以他風趣的表示自己是從來沒有過罷工運,站到哪個隊伍都不對),兩個月後,來到了華納兄弟找工作,當時麵試他的Ralph Gilbert見他是個中國人,便給他出難題,說你給我畫一版效果圖,2個星期交卷,交的出我給你4000塊,交不出就走(gun)人(dan),題目雖難,不用怕,黃齊耀藝術造詣驚人,果斷拿到了錢找到了工作,不過經此一役在心裏埋下了不服氣的小種子,此後的工作更加努力致力於證明中國人也可以棒棒噠,而他自己更是經常和三個女兒回憶這段故事,用以激勵自己及家人,而他在華納兄弟工作期間創作的幾幅純藝術作品,也隱隱的體現了藝術家對自身身份的深刻反思,一望無際的田野,持風箏的人,那種沉思著的氛圍隱隱有種Andrew Wyeth的感覺。
除了早期的純藝術作品、壁畫、版畫、好萊塢動畫插畫圖等,”水天一色“黃齊耀藝術展還展出了黃齊耀晚期”玩“的藝術—風箏以及美國電影人Pamela Tom為其拍攝的紀錄片視頻片段、攝影作品等。黃的女兒補充說,自己爸爸像個孩子一樣,每每加州無風時就說自己不要做風箏了,可起了風又覺得還是要做風箏。微風陣陣,黃齊耀做的風箏在空中飄揚,眼睛還隨著風的吹拂滾動,可謂活靈活現,而手持線繩的地上的黃齊耀,則笑容滿麵,活脫脫像一個孩童。
包括在展出內的,還有黃齊耀的陶瓷作品(本來是限量製作後來投放量產)、明信片、還有巧用日常物品做成的,設計給三個女兒的玩具(雖然黃做這些玩具的時候已經是2000年以後,幾個女兒都不再是孩子了),維他命盒子改造成的小蜜蜂、寫著內藏凶猛動物的裝盒、還有貼著隻大蒼蠅在門口的貓頭鷹窩……無不透露著藝術家看待日常事物詼諧幽默的獨特視角。
而一幅黃齊耀與其妻子女兒的家中攝影,也內藏乾坤—原來背後牆上的設計乃是出自雕塑家George Stanley之手。什麽?不知道George Stanley是誰?就是那個捏出奧斯卡獎獎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