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身陷重圍!拿什麽大國外交來拯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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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美朝首腦會晤得以舉行,兩國真正實際探討的很可能是如何在以中國利益為犧牲的前提下,單獨媾和。

  毛澤東:中蘇發生交戰了,給美國人出了個題目,好做文章了。

  1969年珍寶島事件後,毛澤東曾自言自語道。

  早在三個月前,即2017年12月17日,筆者受邀在濟州島參加由Korea-China Think-Net與澳門大學組織的中韓學者半島安全問題研討會,提交英文報告《Ripe for Split? A Maoist Analogy before War》(《中朝反目在即?平壤反水前的一個毛主義的類比》),探討朝鮮反水的可能性與實現反水的諸主客觀條件。該觀點受到中韓學者的一致質疑,包括韓國前任駐華大使等資深官員、學者在內,普遍認為筆者有關中朝分裂、朝鮮改換門庭、帶槍投敵的擔憂是杞人憂天。

  此後,筆者曾發表《溫哥華會議之於中國:主觀不善但客觀有利》 等文,建言北京樂見(甚至主動創造條件去促成)朝鮮與美國、日本等其他相關國家關係的惡化,以此防止或至少增加朝鮮改換門庭的成本。這些同樣被一些人引為笑談。

  今天上午,中國國關圈已被《特朗普與金正恩將於五月會麵》的消息刷屏。

   事情正在起變化

  風起於青萍之末。

  就在中國方麵歡慶朝韓借冬奧會之東風緩和局勢、同時又為可能的美韓軍演破壞這一良好氛圍而憂心忡忡時,美朝韓三國已經不顯山不露水、緊鑼密鼓地推進著他們的地區新秩序之議程。這個過程顯然是異常艱辛、充滿變數且彼此間充斥著各種算計的。但無疑,在美朝韓版的新三國演義中,中國作為半島問題的重要利害攸關方,被缺席了。在這一點上,似乎三國有著某種心照不宣的高度默契。

  如果我們放下意識形態的有色眼鏡就不難觀察到,長期以來,朝鮮方麵有動機、有預謀、有策略、有步驟、有實際行動地謀求撇開中國,實現與美單獨媾和。無論是在人質問題上大做文章,還是叫囂核武包圍射擊,這些在人們通常看來無比危險的邊緣政策、給半島和世界和平造成重大威脅的話語戰,現在看來似乎不過是做成大單之前買賣雙方虛張聲勢的叫價行為,以此抬高自己的身價,同時壓低對方的獲利預期。

  當然,也不排除有故作聲勢以排除第三方幹擾交易的可能。朝鮮對中國逢會必炸(核武器),逢節必射(導彈)的行為,顯然是在向國際社會,主要是美國反複發送強烈信號。聯係1969年珍寶島事件後毛澤東的自言自語中蘇發生交戰了,給美國人出了個題目,好做文章了的事實,以及由此引發的中美蘇三角關係之外交革命(diplomatic revolution),筆者實在不寒而栗。

  然而,由於受到三個層麵客觀條件的製約,朝鮮與美單方麵談判、媾和的努力一直沒有得到美國方麵的正麵回應。

  首先,在單元和個人層麵,是美國長期以來形成的敵視朝鮮、視其為邪惡國家(小布什在聯合國大會上對朝鮮的公開定性)的政策慣性,以及由此在七十年的冷戰和後冷戰時代所培養出的親韓(日)、敵朝的政策/學術/武裝力量複合集團即所謂半島問題的建製派。敵對朝鮮的政治正確使得常規型領導人(與革命型領導人相對)及其團隊通常難以在對朝關係上邁開大步、打反常牌。

  其次,在體係層麵,一是過去朝鮮的實力太弱,以至於作為敵人並不對美國構成致命威脅;同時反過來,作為朋友甚至盟友也不能提供太多的可利用價值。相反,作為敵人的存在,還能為美國強化東北亞軍事存在、美韓同盟、美日同盟,以及借朝核問題敲打中國等提供一係列高附加值。

  第三,同樣在體係層麵,最重要、最根本的原因在於,在大國關係上,自尼克鬆訪華以後,中美關係長期以來都是合作性大於競爭性除了個別時間節點,以及上世紀90年代初因為冷戰結束、風波事件造成的中美關係大幅下滑。

  從結構現實主義角度看,維係中美關係合作性大於競爭性的根本因素與中美領導人的主觀善意或惡意都無關,主要是由於中國總體國力長期遠遠遜於美國。因此,隻要中美巨大實力差距仍在,那麽中美關係之間合作性大於競爭性的性質就不會改變。隻要中美關係性質不變,那麽美國(總統)冒著被國內建製派批判甚至彈劾的危險,去拉攏一個被美國精英與大眾曆來一致視為流氓國家的政權,一同圍堵(containment)正在改革開放且隨著中產階級的增加必然走向民主化的中國(當前美國朝野上下對此前的這一判斷似乎後悔不迭),既缺乏強烈的動機,又在手段上缺乏足夠的操作性。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長期以來朝鮮謀求與美單獨媾和的企圖未能得逞的原因。

  然而,現在,事情正在起變化。

  事情為什麽起變化?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大變匿於無形之中。

  如今,三個層麵的核心變量都從量變轉向了質變,並開始共同作用於半島局勢,有可能重塑地緣政治版圖。

  第一,特朗普的當選及其非傳統團隊與獨特行事風格入主白宮,改變了此前美國方麵對朝核問題的認知模式與處理方式。一個不受(至少是少受)意識形態、政治正確羈絆的強硬總統,帶著其特有的商人思維與交易偏好,有可能拋卻此前製約其同行無法在半島問題上采取革命性行為的種種條條框框。盡管我們說,特朗普性格多疑多變,且國內仍然有重重阻力,但此刻苗頭既然已經展現,就不可不防。

  第二,朝鮮核武及導彈能力的提升,既抬高了美國武力對朝去核的成本和風險,又反過來提升了一個帶槍投敵的朝鮮可能對中國造成的威脅而這對美國而言,恰恰就是預期收益。擺在美國麵前有兩個選擇:要麽繼續敵對朝鮮,但是成本、風險越來越大;要麽收編朝鮮,卻有可能獲得一定戰略收益。

  第三,最重要的是,中美關係正在發生質變,正在從原來的合作性大於競爭性向競爭性大於合作性轉化。這個觀點,著名國家關係學者、清華閻學通教授在若幹年前就多次強調。導致該戰略關係變化的結構性因素就是中國的加速崛起所導致的中美實力差距縮小。如果從經典的結構現實主義出發,中美正在滑向修昔底德陷阱好在核時代的絕對武器(absolute weapon)有效防止了大國間的直接武裝衝突,所以中美在同時克製不發生大戰(World War)的前提下,同時強化了在亞太/印太地區的戰略爭奪。

  與此同時,中國近年來對自身道路、理論、製度、文化愈加自信(中國媒體用confident,但西方媒體一般用貶義詞強勢assertive來負麵描述),尤其是十九大以後所展現出的可能與美國模式相競爭的中國模式,不僅在國際層麵讓美國感到威脅,同時讓此前美國國內指望轉化中國的力量日漸失語他們的反麵,即主張在安全和經貿等領域同時對華強硬、防範甚至圍堵的聲音隨之開始高漲。以《美國國家安全戰略報告》(NSS)、《美國國防戰略報告》(NDS)為代表的官方核心文件,已經將美國朝野上下的最新共識展現無疑。而頻頻發生的杯葛各地孔子學院的事件,以及在美國、澳洲、加拿大等西方國家被媒體熱炒的中國滲透、收買議員之事,不過是山雨欲來的前兆。上述事實,如果從新古典現實主義的角度講,即,按照不是實力差距導致製衡而是威脅增大導致製衡的思路去理解,我們同樣能夠做出推論:美國拉攏前敵對國家共同製衡新的主要對手/敵人的動機,正在上升。

  不要忘了丘吉爾在德國入侵蘇聯後發表的名言:如果希特勒入地獄,我將在下議院發表支持魔鬼的演說。畢竟,迪斯雷利有關既無永恒朋友,又無永恒敵人,隻有永恒之利益的座右銘,是盎格魯-薩克遜戰略文化的根基。

  此前,還有很多分析認為韓國與朝媾和是背著美國、頂風作案。美韓之間的內幕互動,筆者作為民間學者,僅從公開新聞報道上無法做出判斷。但從若幹基本事實出發,用邏輯正反推演,似乎仍可得到若幹端倪:憑借美國政府及駐韓美軍對韓國朝野的巨大影響力,同時考慮到過去完全違拗美國意誌的韓國總統的下場,文政府既然能夠在盡管受到美國口頭敲打的情況下,數月來基本順風順水地推進一係列友朝動作而未遭到美方徹底強力阻止甚至換馬,那麽我們基本可以排除韓國背著美國媾和的可能性。

  既如此,那麽就需要將美韓的行動作為一個整體進行分析,即假定當前韓國對朝示好緩和與美國前日又推出最新最強製裁等兩方麵的行為是按照同一個既定邏輯與默契在進行。

  此處用默契而非用預謀是因為筆者認為,特與文在最開始就在完全信息的模式下商討對策並唱雙簧一路自編自導自演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更可能的情況是,文自己有一盤棋,對盟友美國卻並未和盤托出,隻是有選擇性地解釋、溝通;同時加緊實操層麵的推進,待生米煮成熟飯後,倒逼特朗普認清新形勢可能帶來的新機遇。如此,文或得以實現韓國國家利益最大化:第一半島不戰不亂、首爾免遭塗炭,第二得到朝鮮的核不攻擊保證,第三得到美國的安全再保險,第四在半島事務中奪取主動權。

  特朗普從商人的嗅覺出發,可能已經敏銳地聞到了其中有可能帶來的新利潤,所以半推半就。因此我們就看到了美韓在戰略默契下共同推動的對朝對衝策略(hedging strategy),即雙麵下注。通俗講就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韓國方麵唱和,拉住朝鮮,許以利誘;美國方麵喊打,推動朝鮮,重壓威逼。而兩個矢量所指向的總方向,也是朝鮮所可能接受的當然,前提是達成怎樣的交易,即(a)付出怎樣的代價(b)獲得怎樣的收益(c)產權如何保障如果能找到第三方支付可能的代價,而自己坐收漁利,同時又身懷利器以保障交易不可逆,產權不至於被沒收、侵犯,那麽這筆交易對平壤而言,也是和算的。試問:這個第三方冤大頭會是誰呢?

  此前也有中英文論文討論中美間就朝鮮問題與台灣問題相關聯以做成大交易的可能性。他們認為:僅從中美近年來在台灣問題上的微妙互動就能看出,特朗普是一個不太強調意識形態的專業生意人,他比二戰以來的任何一位美國總統都務實,此屆美國政府值得中國去與其做地緣利益交易,這對中國重塑東北亞地緣政治格局而言是難得的曆史機遇(Zheng, 2017)。

  而現在看來,大交易的可能性的確是存在的,隻不過中國所扮演的角色,可能既不是買方也不是賣方,而是交易品,或曰納一顆投名狀。曆史性機遇,恐怕不是留給中國人的。

  事情還將怎樣變化?

  目前公布出來的消息是,朝鮮同意就去核/無核化(denuclearization)與美國展開談判。中文媒體對此多半持正麵肯定態度,認為是朝核問題向前推進一大步、半島和平與穩定的新進展。然而,筆者卻不甚樂觀。

  首先,朝鮮不可能真正棄核。筆者此前在多篇文章中已經反複強調,其兩代領導人都將擁核作為保障其四層核心目標的根本手段朝鮮國家安全與生存(national security)、勞動黨政權生存(regime survival)、金氏家族統治延續(the House of Kim)、最高領導人本人的生命與權力。因此,國際社會加強外部製裁隻能迫使其加速發展核武。擁核入憲法、入黨章,就是明證。試問,美國或國際社會要做出怎樣的保證、付出何種代價才能讓朝鮮領導人自食其言,為了簽署一紙合約而自改黨章、國家憲法呢?

  不僅如此,更重要的是,美國、中國乃至整個國際社會,都無法保證其承諾的可信性。換言之,除了核,朝鮮誰都不相信。這一點,公平地講,倒還真不能怨朝鮮,隻能說是美國咎由自取。

  從美朝做交易、給保證的角度看,鑒於美國此前無比糟糕的交易記錄和不良國際戰略信用(international strategic credibility),譬如特朗普要公然撕毀五常外加德國與伊朗一並簽署的受國際法保護的《伊核協議》;又如在奧巴馬時期,民主黨政府推廣民主價值觀,中東、北非等地發生革命大潮,社會動蕩,被推翻的對象除了卡紮菲、薩達姆等老牌反美鬥士外(卡紮菲滅亡前其實已經屈服,但仍難逃一死,可以想見其慘死照片給平壤造成的心靈觸動),也有如穆巴拉克等長期追隨美國的世俗化政治強人。換言之,戰略信義的缺乏,讓美國盟友也難以信任美國,那麽長期被孤立、敵視的邪惡國家朝鮮又怎麽可能真正被美國接納呢?平壤應該心知肚明,就是能夠與美國達成交易所倚靠的不是其他任何事物,就是核。而不管美國做出何種保障,隻要平壤一旦真的開啟去核進程,那麽核盡之日,便是亡國之時。有實戰能力的核武器是保障美國承諾有效性的唯一法寶,是保障美朝和平這一至關重要戰略資產產權不被強拆的唯一依靠。

  對朝鮮而言,擁核則生,失核則亡,此固不易之理。隻要是理性的領導人,換做誰處在那個位置上,都絕不會真正棄核;但是可以談論去核,不停地製造無核化的話語與媒體奇觀,以在不同階段達到不同的政治目的與戰略需求。

  在明確上述朝鮮盡管已經鬆口願意談判無核化但在行為上絕對不會真正棄核之原理的基礎上,我們進一步追問,如果朝鮮不真正棄核,那麽美國又為何願意參與這樣一筆交易呢?特朗普圖什麽?這時,要想臨門一腳促成這筆交易,就必須找到一個冤大頭,一個同時為美朝雙方都忌憚、敵視的共同敵人來充當第三方支付。

  因此,筆者的初步預判是,如果從今日(3月9日)到五月的50多天中,不發生重大意外,美朝首腦會晤得以舉行,那麽兩國盡管對外宣稱的都是談論無核化問題,但真正實際探討卻很可能是如何在以中國利益為犧牲的前提下,單獨媾和。具體會有哪些呢?

  事情的新變化對中國國家利益影響幾何?

  第一,美國可能實行核導分離,即要求朝鮮決不允許進一步發展具備攻擊美國本土能力的洲際彈道導彈(Inter-continental ballistic missile, ICBM);同時,允許朝鮮有條件地保留部分核武器。

  現有的、被美國懷疑已經具備攻擊本土能力的導彈,必須在美方技術人員的監督下公開銷毀。這是因為保障美國本土不受敵對國家核威脅是包括特朗普在內任何美國總統安全戰略的底線。公開銷毀,算是給美國一個麵子;否則總統無法向國會和人民交代為何對朝核網開一麵。銷毀後,接受聯合國核查,以確保朝鮮不可逆地、永久性地不得擁有能夠進攻美國本土的核洲際導彈。

  作為對朝鮮的回報,美國可能會有條件地允許朝鮮保留一定數量的核武器。這也是朝鮮能夠相信美國承諾的基礎,是交易的前提。

  有學者往往強調朝鮮核武器對美國的威脅而認為美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接受有核武的朝鮮。這種觀點恐怕忽略了一個致命的事實:朝鮮核彈與導彈對中、美的威脅,其性質是不同的。

  對美國而言,一個單純擁核卻無遠程投送工具的朝鮮,並不對其構成直接威脅。這也就是為什麽此前美國可以實施戰略忍耐的部分原因(當然,還有奧巴馬時代的情報誤判,認為第三代領導人掌權時間不會長);而2017年待朝鮮多次成功試射後,美國才開始動真格的。所以,美國的真正紅線隻有一條,即朝鮮同時擁有可用於實戰的核武器以及可攻擊美國本土的洲際導彈。

  對中國而言,情況恰恰相反:朝鮮的洲際導彈對中國不構成威脅,但核武器卻是大威脅。且不說對華直接使用核武,單是一次次核試驗就已經對環渤海、東北地區的生態與社會環境構成現實威脅。在可能的衝突或戰爭中,多處沿中朝邊境構築的核武、核設施,一旦遭襲或自爆,也必將對中國東北、華北地區造成不亞於切爾諾貝利事故的永久性毀傷。相反,朝鮮的導彈技術中國並不忌憚。我們往最壞的情況設想,即便對華動武,平壤也會把數量有限、極其珍貴的核彈頭用中程導彈(這方麵他們已經有較為成熟的技術)攻擊中國東部核心城市,而不會愚蠢地裝上遠程導彈打到喀什、伊犁。因此,中美兩國受核與導威脅不同的這一現狀,可能為朝鮮以中國安全利益為代價單方麵與美媾和提供某種方便。

  第二,就是在上述有關核彈與導彈之安排的基礎上,就美朝關係達成新的框架性協議。從美國角度講,如果僅僅是以確保朝鮮沒有可攻擊美國本土的(核)導彈為收益就輕易地給出默許朝鮮擁核甚至實現平壤數十年來夢寐以求的關係正常化,那麽這筆交易就是朝鮮賺的太大了。但是,特朗普眼裏的朝鮮核心產品核武器,在朝鮮眼裏卻是生產資料,是非賣品。因此,按照特朗普貪婪而狡詐的商人性格,不可能不在其他方麵向朝鮮開價,謀求回報,否則他也無法回國向國會交代。那麽在朝鮮能夠拿出手的產品中,又有哪些是能入大買家法眼的,同時還是朝鮮樂意交換的呢?細思極恐。

  在此,請允許筆者以此前發表的幾篇文章的段落作為結尾:

  在2017年4月6日發表的《習特會上的朝鮮問題博弈一個情景分析》中,筆者認為:

  中國人不會忘記,當年中蘇分裂、兩個拳頭打人同時反對蘇修和美帝,給中國所造成的巨大戰略壓力。而俄國人也不會忘記,當中國最終選擇反水與美建交並在事實上達成中美聯手反蘇後,在整個冷戰後期給蘇聯所造成的巨大戰略壓力,這種壓力甚至被認為加速了紅色帝國的解體。

  關於這些掌故的曆史記憶,或許可以解釋為何中國一直對朝鮮有所忌憚。朝鮮可不是雞肋雞肋充其量隻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而已。朝鮮作為中國的假盟友放在手裏固然是燙手的山芋,可一旦拋出,到了對手手裏,恐怕就會成為威脅中國的燒火棍。平壤顯然對此洞若觀火,否則不會如此有恃無恐,吃定中國。

  在2017年9月4日發表的《軟肋已暴露的金正恩為何肆行無忌?》一文中,筆者如是寫道:

  朝鮮也正是看中了大國彼此間的齟齬和矛盾,鑽其間隙,才一步步使自己的核力量發展到今天的地步。或許朝核問題走到最後,各國真的不得不默認一個有核的朝鮮,然後在此基礎上籌謀如何利用朝鮮使自身的相對損失最小,同時還能使其他地緣對手的相對損失更大。

  如果真的如此,那麽我們可以想象一下未來在東北亞地區中國所麵臨的地緣戰略場景:鴨綠江對岸是一個擁核、擁彈的朝鮮(此刻或許要改成帶核投美的朝鮮),且因最近多年的嚴厲製裁和曆史上的齟齬而無比仇恨某不惜背棄鮮血友誼的鄰近大國。越過三八線,在朝鮮的對麵,是一個擁有全套薩德體係且同樣因為多年的經濟齟齬而愈加仇華而親美的韓國。越過韓國,在海的對麵,是一個加速修憲、擴軍的正常國家日本它要仇華,無需理由。越過日本,在大洋的彼岸,是一個部分有意、部分無意中造成上述地緣戰略現實的霸主美國。哦,對了,在中國身後,還有一個笑而不語的俄羅斯。此刻,拿什麽大國外交拯救你,我身陷重圍的祖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