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們的目光集中在法人代表隻峰身上的時候,有網友爆料隻峰算什麽,好好去搜一下天津地界的李瑞海,就知道為什們瑞海國際能夠有這麽大的能量了。
據經濟觀察網 記者 馮慶豔 實習記者 張虹蕾 金銳 死亡、受傷、有家不能回、財物受損、有毒物質威脅……天津濱海新區危險品倉庫爆炸事故讓整個城市的人遭遇了驚魂24小時,這場罕見的危險化學品中轉站發生影響如此巨大的事故,正牽引出涉事企業天津東疆保稅港區瑞海國際物流有限公司(下稱瑞海國際)原本疑雲重重的身份背景以及運營邏輯。
“天津港共5個危險貨物集裝箱裝箱場站,瑞海國際是其中之一,”一位天津東疆海事局內部人士對經濟觀察網說,“它們主要是為了避免危險化學品安全隱患有關部門進行抽檢而設的中轉站,由於數量巨大,也會短暫停留”。讓人心痛的是,為了確保安全而設的中轉場站此次卻讓天津整個城市彌漫著惶恐與不安的氣氛。而更多說法以及蛛絲馬跡正在讓瑞海國際陷入設立與運營是否存問題的質疑中。
一位天津當地某物流公司人士對經濟觀察網稱,聽說瑞海國際原來好像是天津港務局的(現在的天津港務集團),能夠在港口弄到危險化學品堆場挺難的,拋開這個公司的身份背景,其人脈資源定非常雄厚。另外一位不願具名的業內人士也有類似說法,稱瑞海國際原來是國企後來變民營了。對此經濟觀察網聯係到自2004年從天津港務局轉製為企業性質的天津港務集團對外宣傳人士,該人士對此問題不予回答,稱“一切問題可去問天津市政府宣傳部門。”
無獨有偶,值得關注的是,天津東疆海事局一位人士表示,瑞海國際已經存在好多年了,認為它挺有實力的。而根據工商注冊資料顯示,瑞海國際成立時間為2012年11月28日,公司官網上則顯示其成立於2011年。顯然後兩者與前者所說“存在好多年”有存在時間上的出入。
頗為巧合的是,事故發生後,人們發現全國企業信用信息公示係統官網上幾乎所有省份或城市的頁麵可查詢,唯有天津的頁麵顯示“頁麵錯誤”。不過經濟觀察網獲得瑞海國際的部分工商注冊資料,與原來其官網上公司介紹進行對比發現,瑞海國際的經營範圍也有很大出入,該公司到底是否有危險品倉儲相關資質且如果有是怎麽獲得的,目前仍存疑。
瑞海國際工商注冊資料顯示,其經營範圍為在港區內從事裝卸、倉儲業務經營(以中華人民共和國港口經營許可證(津)港經證(ZC-543-03)號為準);裝卸搬運;分撥、包裝、簡單加工;國際貨運代理(海、陸、空運);集裝箱儲存、中轉、拆箱;勞務服務;五金交電、日用百貨、船舶配件、環保設備、橡膠製品、電子產品、機電設備、鋼材、鐵礦石、焦炭、照明設備的批發兼零售;貨物及技術的進出口業務;商務信息谘詢。(依法須經批準的項目,經相關部門批準後方可開展經營活動)。
上述資料顯示危險化學品並不在其列,然而據該公司官網顯示,該公司倉儲業務的商品類別有:第二類:壓縮氣體和液化氣體(氬氣、壓縮天然氣等);第三類:易燃液體(甲乙酮、乙酸乙酯等);第四類:易燃固體、自燃物品和遇濕易燃物品(硫磺、硝化纖維素、電石、矽鈣合金等);第五類:氧化劑和有機過氧化物(硝酸鉀、硝酸鈉等);第六類:毒害品(氰化鈉、甲苯二異氰酸酯等);第八、九類:腐蝕品、雜類(甲酸、磷酸、甲基磺酸、燒堿、硫化堿等)。
公司官網還介紹,該公司成立於2011年,是天津口岸危險品貨物集裝箱業務的大型中轉、集散中心,是天津海事局指定危險貨物監裝場站和天津交委港口危險貨物作業許可單位。
根據一份2014年9月的《天津東疆保稅港區瑞海國際物流有限公司躍進路堆場改造工程竣工環境保護驗收擬批複公示》,該堆場改造後設計危險品年周轉量5萬噸左右,普通貨物年周轉量2萬噸左右,用於電石、矽鈣合金、氰化鈉、甲苯二異氰酸酯(TDI)、燒堿、硫化堿、氬氣、甲乙酮、乙酸乙酯、硝化纖維素、硫磺、硝酸鉀、硝酸鈉、甲酸、磷酸、甲基磺酸、壓縮天然氣等危險品和PVC、天熱橡膠等普通貨物進出口的暫存。
上述海事局人士稱,雖然瑞海國際在東疆保稅港區注冊,但實際業務遍布天津港幾大區,幾個碼頭都有業務,當時注冊在這裏其可能考慮該區即將成為天津自貿區,會有一定優惠政策。
“與普通產品對比,做危險化學品的物流盈利更為豐厚,”上述物流公司人士告訴經濟觀察網。瑞海國際網站信息顯示,公司以經營危險化學品集裝箱拆箱、裝箱、中轉運輸、貨物申報、運抵配送及倉儲服務等業務為主,年貨運吞吐量100萬噸,年營業收入達3000萬元以上。
瑞海國際的股權結構也在不斷抽絲剝繭中逐漸變得清晰,信息顯示,瑞海國際主要股東是自然人舒錚、李亮兩人,舒錚持股45%、李亮持股55%。其中舒錚認繳出資額為2250萬元,2013年1月22日實繳450萬元;李亮認繳出資額2750萬元,2013年1月22日實繳550萬元。目前瑞海國際注冊資本已從此前的5000萬元變更為1億元。有媒體報道不排除有代持可能性。經濟觀察網從一家專門做企業信息查詢客戶端“企加”軟件上得知,瑞海國際除了成立時間為2013年11月28日外,法人代表一欄顯示為“隻峰”的名字。據了解,公司高層共6人,其中,李亮擔任公司董事長,舒錚為董事,另外3名董事分別為尚慶森、曹海軍、隻峰,公司監事為陳雅佺,隻峰同時是公司總經理。
在6人中,李亮還是瑞海國際的關聯公司——天津市山川國際貿易有限公司的執行董事,有報道顯示後者具備危險品經營資質,至於是否瑞海國際與後者資質的使用有無關聯,目前不得而知。另一與瑞海國際有業務往來的公司是天津錦繡大地報關行,經濟觀察網聯係到該報關行一位人士問詢,但該人士稱,“這不方便說”,匆匆掛斷電話。除李亮外,尚慶森、曹海軍、陳雅佺都可檢索出在其他公司法人代表欄中的同一名字——隆軒(天津)國際貿易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也是尚慶森;天津市內以“曹海軍”的名字作企業法人的公司有四家,範圍涉及包括食品、汽修、貿易、家具銷售等;以陳雅佺為法人代表的公司為鑫納(天津)精細化工有限公司,楊默任監事,主營精細化工原料的生產銷售等,該公司的投資人是企業法人,即天津恒綠生物製藥科技有限公司。而在天津市山川國際貿易有限公司在網上一則招聘公告上留了聯係人姓名也為楊默但以上目前沒有官方途徑確定是否有重名可能性,也沒有確定就是其本人。
另據界麵報道:瑞海背景神秘 與央企中化存交集
瑞海國際法定代表人隻峰,在這次事故中亦受傷,目前正在醫院接受治療,由家屬和公安局人員陪護。央視新聞稱,涉事企業相關責任人已被警方控製。界麵新聞記者多次撥打李亮的移動電話,均顯示已關機。
在8月14日上午的“天津濱海新區爆炸事故第二場新聞發布會”結束時,有現場記者向主席台大喊:“隻峰是誰?”主席台沒有回應。
瑞海國際有5名董事,分別為舒錚、李亮、尚慶森、隻峰、曹海軍。另外,陳雅佺擔任監事。隻峰擔任該公司總經理。據界麵新聞調查,這些人中至少有兩人有中化集團工作經曆。
陳雅佺曾經是中化天津濱海物流有限公司聯係人,其電郵地址為chenyaquan@sinochem.com,與中化員工的電郵地址格式相符。中化天津濱海物流有限公司係中化天津有限公司全資子公司,隸屬於中化集團。
此外,界麵新聞獲得的另一份資料顯示,曹海軍曾任職天津中化國際倉儲運輸有限公司,該公司也是中化集團旗下公司。
消息人士告訴界麵新聞,天津主要有三家從事危險品物流和倉儲的企業,其中隻有瑞海國際是民營企業,其他兩家都是國資,並隸屬於中化集團,分別為中化天津濱海物流有限公司及天津港中化危險品物流有限公司(後者是天津港與中化合資,其中中化占股60%)。
李亮還是另外兩家公司的股東——天津市山川物流有限公司(下稱山川物流)和天津市山川國際貿易有限公司(下稱山川國際)。這兩家公司都是都由李亮和一個叫柳桂英的人出資設立。其中,山川國際的法定代表人和總經理為楊默。上文提到的擔任瑞海國際監事的陳雅佺,也同時擔任了山川國際的監事。
工商信息顯示,山川國際的注冊地址與瑞海國際在同一棟樓同一個門內。
界麵新聞查詢工商資料發現,陳雅佺同時擔任著鑫納(天津)精細化工有限公司(下稱鑫納化工)的法定代表人、執行董事和總經理。而上文提到的楊默擔任鑫納化工的監事。鑫納化工目前的股東是天津恒綠生物製藥科技有限公司(下稱恒綠製藥)。楊默同時擔任了恒綠製藥的監事。同時,公開信息顯示,楊默還同時負責了這兩家公司人力和銷售方麵的工作。
界麵新聞記者聯係上了楊默。對於身兼山川國際、鑫納化工、恒綠生物相關職務的原因,以及三家公司之間的關係,楊默稱“現在不方便說”。楊默否認這三家公司與瑞海國際“同屬一個集團公司”,隻是有相同的投資人和業務方麵的合作。但當記者追問具體是哪方麵的業務合作時,他掛斷了電話。
界麵新聞記者調查發現,鑫納化工與恒綠製藥也與中化集團也有多方麵的交集。
鑫納化工原屬中化集團旗下企業,成立於2003年,原名天津市福興達怡保藥業有限公司,2005年更名中化藥業(天津)有限公司,2009年變更為現在的名稱。2014年6月,中化集團公開掛牌轉讓鑫納化工的100%股權,掛牌價格180萬元。最終,該公司由恒綠製藥接手。
恒綠製藥由鄒小毛和沈瑩合夥設立於2014年,注冊資本2000萬,其中鄒小毛是大股東,占55%。鄒小毛是南開大學元素有機化學國家重點實驗室的教授,是農藥化學領域的資深專家。界麵新聞查詢發現,他曾有在中化集團沈陽化工研究院工作的經曆。
恒綠製藥法定代表人許保友,是鄒小毛的學生,2010年畢業於南開大學化學院元素有機化學國家重點實驗室。中化集團一份內部資料顯示,許保友在畢業之後進入中化天津濱海物流有限公司HSE部工作。
“在中化天津濱海物流有限公司的危險品堆場,每天都能看到一個頭戴安全帽、手拿照相機、瘦瘦的小夥子,別看他平平常常不起眼,但他那雙‘火眼金睛’時刻在生產現場掃描著每一個集裝箱,每一個危險品操作。他就是集團公司2012年HSE先進個人、中化天津HSE部副經理許保友。”中化集團2013年的一份內部刊物寫到。
除了鄒小毛、許保友,恒綠製藥的董事會還有於學偉、裴江等人。這些人與鄒小毛關係密切,界麵新聞查詢到多篇有他們共同署名的論文列表,內容涉及專業的生物醫藥和化工領域。
山川物流、山川國際、鑫納化工、恒綠製藥,這些公司或多或少與瑞海國際存在股東、董事、監事或高管方麵的關聯。同時,中化的身影隱現其中。
不過,中化集團否認了跟涉事企業的關聯。8月14日,中化集團在官方網站發布聲明稱,瑞海國際與中化集團及所屬企業無任何關係。瑞海的確有員工過去曾在中化所屬企業工作,但早已跟中化集團所屬企業解除勞動關係。
另外,一位曾在中化任職的高層人士對界麵新聞記者透露,中化租用了瑞海國際的倉庫。“因為瑞海的倉庫比中化的要大很多”。該人士還表示,中化曾經想參股瑞海物流,但最終未能達成協議。
界麵新聞記者還發現,一家叫天津錦繡大地的報關行,也與上述企業關係密切。該報關行注冊於2010年,有三位自然人股東,分別為丁靜、李忠進、尹鴻雁。其中尹鴻雁還曾是山川物流的聯係人。昨日上午,尹鴻雁、李忠進、丁靜與一個叫曹麗梅的人牽涉股權轉讓糾紛,在天津一家法院開庭。
山川國際在一份公開的相關介紹中,著重提及山川物流、瑞海國際及天津錦繡大地報關行,稱這三家公司在各自行業內成績顯著,為我公司的國內及國際業務做全方位的配套服務以滿足客戶需求。
如此,瑞海國際背後的業務鏈條漸漸清晰,其相關企業橫跨生物製藥、精細化工、貨運物流、危化品倉儲、貨運代理、國際貿易甚至報關業務。
界麵新聞記者沒能聯係上瑞海國際法定代表人隻峰,但根據財新網報道,8月13日下午隻峰赤露著上身平躺在病床上,樣子像是在睡覺。隻峰身旁有三人陪護,一位是他家屬,另外兩位是著便衣的天津警察。
其中一位警察表示,目前並沒有對隻峰采取正式的強製控製措施,也不限製他與記者交談。然而隻峰本人和家屬一直拒絕和記者交流,其家屬稱隻峰現在還不清醒,不能開口說話。但該醫院護士站的一位護士告訴財新記者,隻峰並沒有出現昏迷症狀,“他的意識是清醒的,隻是身上有多處擦傷。”
作為一家民營企業,瑞海國際具備的能力不容小視。2013年,瑞海國際租用天津愛蘭德物流有限公司位於天津港集裝箱物流中心區域堆場,計劃投資500萬把現有物流堆場改造成為一個危險化學品集裝箱堆場。這個堆場距離最近的的住宅小區僅600米,達不到1000米的相關安監規定。然而,這個項目最終通過了環評、安評和規劃,順利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