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一弱智少女未婚先孕 8名鄰居涉嫌“強奸”

在家人和村民眼中都“精神有病”的少女未婚先孕，目前涉嫌和其發生關係的幾名村民被拘捕

　　誰將魔手伸向弱智少女

　　近日記者接到一個匿名電話。匿名電話透露：在寧鄉縣大屯營鄉有一個少女離奇懷孕墮胎。少女名叫小滿，今年才18歲，而據傳與小滿懷孕有瓜葛的男人就有8人之多。那麽，小滿為什麽會懷孕？神秘人所反映的那8個人又和小滿有著什麽樣的關係呢？帶著對小滿命運的關切和滿腹疑問，記者趕往了寧鄉大屯營。

　　村民們大都避而不答

　　7月25日，記者來到了寧鄉縣大屯營同榮村。剛剛忙完雙搶，三三兩兩的村民正聚在一起閑談。但隻要記者一問起小滿，村民們大都避而不答。

　　村民們的反應讓記者感到意外。經過一翻詢問，村民們告訴記者，小滿出了事，但具體出了什麽事，他們也說不清楚：“滿妹子有病，她很可憐，那些人都不是人。”

　　為了找到小滿，記者先找到該村的村支書李立久。李立久說：“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派出所已經開始調查了，是這幾個男人去引誘她，還是她去勾引男人，現在還搞不清楚。”除此之外，李立久不願再談。

　　家人對此事又氣又恨

　　在村委會的安排下，一位村民領著記者去找小滿。但記者來到小滿家時隻見到了小滿的父母和二姐。據小滿家人介紹，小滿去年讀完初二就綴學了。由於她精神方麵確實有些問題，所以平時沒什麽朋友，家裏人也就沒怎麽去管她。小滿最大的愛好就是看電視和打電遊。

　　56歲的小滿父親講起女兒的事又氣又恨。他說，盡管全家一開始就知道小滿精神有問題，但因為家裏窮，所以從未帶她去檢查。當聽說小滿被幾個男的害了之後，他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我聽了就頭疼，當時正在喝灑的杯子也掉下來了。”

　　小滿已經出嫁了的二姐心痛地告訴記者：“沒想到在家門口會有這樣的事，她實在是個寶（有精神病），誰會忍心害一個寶呢？我回娘家的時候，娘告訴我小滿兩個月沒來月經了，我娘就擔心。外麵又有人講閑話，我一開始還不相信。”

　　據小滿的二姐介紹，在出事後不久，她就帶著小滿去做了墮胎手術。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小滿懷孕的消息刹那間就傳遍了全鄉。

　　8個男子叫她“玩”過

　　那麽，這些與小滿有過關係的到底是些什麽人？第二天中午，記者見到了小滿。在姐姐的勸說下，小滿接受了我們的采訪。在對小滿的采訪中，小滿回憶前後將近有8位男子把她叫過去“玩”過，而時間、地點則各不相同。

　　記者：“你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小滿：“不知道，我姐姐給我買了驗孕紙，呈紅色。”

　　記者：“後來你知道了？”

　　小滿：“知道了。我姐姐再也沒有讓我出過門了。”

　　那麽，小滿這腹中胎兒到底是誰的孩子呢？記者試圖讓小滿回憶起這個細節。

　　記者：“知不知道這個孩子是誰的？”

　　小滿　“不知道”

　　記者：“恨他嗎？”

　　小滿：“我不知道，我家說打掉算了。”

　　小滿用低低的聲音，努力回憶著模糊的過去。

　　記者：“第一個害你的人是誰？”

　　小滿：“劉某某”（記者隱去了真名）

　　記者：“是在什麽時候？當時什麽情況？”

　　小滿：“他家裏，他喊我去的。”

　　記者：“他對你做了什麽？有沒有脫衣服？”

　　小滿：“脫了。”

　　記者：“第一次以後回家有沒有做惡夢？”

　　小滿：“沒有。”

　　先天智力的殘缺使得小滿沒有絲毫保護自己的意識。據小滿的姐姐告訴記者，先後有8人向小滿伸出了魔爪，這些人中有的是鄰居，有的甚至比小滿的父親還要年長好幾歲。那麽，小滿為什麽一直隱瞞自己受辱的事實呢？小滿說：“我怕他們打我。”

　　幾名涉嫌村民被拘捕

　　俗話說家醜不外揚。出於這樣一個考慮，小滿的父母並沒有及時報案，而是私底下曾經找過幾名涉嫌和小滿接觸過的村民。據小滿的父親介紹，小滿用於墮胎的錢就是這些涉嫌和小滿接觸過的村民們出的。

　　2003年7月18日，寧鄉縣道林鎮派出所得知此事後，將涉嫌和小滿發生性關係的幾個村民進行了拘捕。

　　由於我國法律明文規定，明知對方是精神病人仍與其發生性關係，不管自願與否，都構成了強奸罪。在小滿懷孕的整個事件中，小滿是否屬於精神病人一下子成為問題的關鍵。

　　2003年7月24日，寧鄉縣道林鎮派出所帶著小滿來到湘雅附二醫院司法鑒定中心進行了精神病鑒定。目前，結果還未出來。如果確認小滿為精神病人，法律將給小滿一個公正的裁決。

　　涉嫌人家曾出錢“私了”

　　由於案件正在偵破階段，記者在派出所沒能見到涉嫌人員，但我們決定去尋找一些當事人及其家屬。

　　記者在與小滿的家僅僅數步之遙的地方見到了被小滿指認為涉嫌人之一的周某的妻子歐某。歐某承認，為了小滿的事，他家裏曾經出了800元錢給小滿作為青春損失費。在采訪中，記者了解到，小滿經常到一家電遊室玩電遊。出事後，小滿曾經不止一次提到了該電遊室老板陶某。麵對小滿的指認，陶某矢口否認：“這是不可能的，我24小時營業。前些日子又生了病，這根本不可能。”

　　事實到底是怎樣的，旁人不得而知，這一切都還有待公安機關的偵查和最終認定。但在采訪中，有律師告訴記者，小滿的家人在得知小滿懷孕以後，應該及時的報告公安機關，擅自將孩子打掉是不明智的，不利於公安機關進行取證。在采訪中，小滿的二姐對此也不無懊悔。家裏人在小滿麵懷孕之後，曾一度想私了此事，認為這是家裏的醜事，而不宜大肆宣揚，也因此而貽誤了案情。

　　專家：法律“下鄉”有待加強

　　公安的介入給了小滿以希望，但小滿今後的人生之路該如何走下去？18歲時的記憶會給小滿的一生留下什麽樣的印跡？小滿的二姐說，出了這件事以後，小滿整天足不出戶。她已經為小滿找好了一個婆家，準備嫁掉算了，嫁得越遠越好。

　　在采訪中，記者的感受很複雜。8個可以稱得上小滿叔叔、伯伯的人為什麽會對這一個可憐的女孩動手呢？其中更深層次的原因在哪裏？記者為此專門走訪了湖南省社會科學院社會學家王康樂。

　　王康樂說，聽了這個案件，他感到很震驚、悲哀，在我國二元社會結構中，發生這種現象，讓人們感到維護社會公正保證弱勢群體利益的重要性。

　　王康樂稱，這種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之所以發生，與小滿所在地村民麻木不仁有很大的關係，事實證明，落實依法治國方略和推進依法治國進程也同樣必須審視和考察農村和農民這一不容回避的鄉土社會背景。法律該如何“下鄉”，如何有效地將法律嵌入鄉土社會秩序，這的確需要進行冷靜而成熟的批判性和建設性兼容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