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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愛人

(2015-02-02 10:41:32) 下一個
說愛人

方壺齋

如果要我寫一點自我反省的文字,那這個題目再合適不過。這個問題已經困擾我幾十年,那就是究竟什麽是愛?我怎麽能夠證明我愛別人?有時候要證明你愛別人是很難的事情,特別是當你談戀愛的時候,你的朋友總是問你愛不愛ta,你不管做什麽都很難讓對方信服。當然這個問題現在可能容易多了,那就是錢。給錢越多證明你越愛ta,金銀首飾,房子汽車。當然這是虛假的,可是不少人信,沒辦法。喝西北風的愛可能更虛假。

無論是從基督教來說,還是從儒家來說,都教導我們要愛人。仁者愛人。愛你的鄰居甚至你的敵人。有學者論證說基督教的愛人跟儒家的愛人不是一個概念。這個我不管,讓學究去討論。我最關心的就是什麽是愛,或者什麽是愛的症狀?

基督教是一個關係的宗教,就是神和人的關係。其實我們的日常生活無一不是關係。我們要同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要說我們可以高尚到愛所有我們與之打交道的人,那是吹牛,但是我想大部分人都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去愛自己生活中的某些人。可是,愛的憑證是什麽?

我認為愛不是原則,不是理論,而是某種情感。而且這情感還得達到相當的程度。就是在這一點上,我認為我是一個沒有愛的人,也很難成為有愛的人,因為我很難動感情。

或曰你總有家人,知道什麽是親情吧?然而我生也不巧,沒有跟父母和手足一塊兒長大。把我帶大的是隔輩的家長,我姥姥。社會關係可以填寫為“密切”的有父母(因為我媽按月寄生活費),我舅舅以及後來的舅媽。舅舅舅媽後來有兩個女兒,都比我小很多,因此也沒有有深度的交流。我姥姥去世的時候我不在場,按說我對她應該是感情最深的了(這一點我可以肯定,因為我見過從來沒有一起相處過的奶奶,無論她怎麽想跟我套近乎,我都避而遠之。後來我奶奶在四川去世。我父母讓我寫信給我叔叔,結果我寫了一封類似人民日報給外國政府寫的唁電一樣的東西,惹得我爸大為不滿),但是因為我不在場。我不知道如果我在場的話,我的情緒反應是什麽。回到家裏看到的隻是遺像了。唯一讓我流過淚的一次是我舅舅的去世。他是突然去世的。當時我也不在場。我在外地出差。走的時候他好好的。四十天後回來人就沒了。我倒是同舅家的人一起去過醫院,見到停屍間裏的他。當時我沒有哭。可能是平生第一次近距離接近死人的那種shocking占了上風,也可能是當時的地方不是哭的場合。我是在遺體告別儀式還沒開始的時候,一個人在偏僻處想到舅舅生前的情狀才哭了的,但是也沒有嚎啕大哭,不過那種傷心是真的。以後我舅媽去世,我母親去世,我都不在場,所以我舅舅那次,是我為親人去世而傷心的唯一一次。也許可以說,這個傷心表示我是愛我舅舅的。至於別的人,我無法說,因為我沒有情緒的表征。我現在可以在口頭上和文字上說我懷念逝者,可是這並不能證明我愛她們。

我曾經顛三倒四地愛過一個人。見之則喜,失之則思。可是那算真正的愛嗎?還是身體和心理在情欲的催動下的生理反應?後來我們的關係垮台了。從那以來,那個人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一直沒讓我忘記,那就是我們鬧矛盾的時候其所言之“你不愛我了”。我百思不得其解,怎麽著才能證明我不是不愛,還是我當時的確已經不愛之了?到底誰的直覺符合事實?或許我當時任憑我們的關係之塔倒掉就可以證明我的不愛,但是如果竭力挽回就能證明我愛嗎?

年輕的時候寫鑒定都要說本人熱愛黨,熱愛社會主義。有沒有寫熱愛毛主席我不記得了。那我愛過毛主席嗎? 愛過馬恩列斯嗎?或許吧?因為情緒上講,很多年裏,對這幾個字眼,反映是正的不是負的。我曾經高呼過毛主席萬歲,曾經虔誠地揮舞紅寶書祝願他老人家萬壽無疆。就是現在,把這幾個人的名字跟希特勒排在一起,我還是覺得他們比希特勒好一些。不過毛去世的時候,我沒有如喪考妣。那種洗腦洗出來的熱愛,應該不算愛吧。

現在我快60了,還在社交網站上掛著,因而可以看到很多女士的資料。很多人都說自己要求不高,要找一個愛我的嗬護我的男人。其實她們不知道,這就是最難的要求了。讓男人給女人錢花,給她房子住,都不難。難的是一輩子愛她,嗬護她,而且是真心的,無私的,無保留的。 就我來說,因為我不知道如何判斷自己有沒有愛的能力(不是床上那種能力,嗬嗬),所以我總是見美女而慕之,見美女來而退之,即使不退的話,也木訥不知如何處置之。

這些年通過網絡也認識了幾個女士,但是都沒有什麽進展。不是別人不想進展,是我自己。也許如果在一地的話,會有希望進展,做到以一當十,從而了結這不上不下的局麵。不在一起,無從了解,無從增長感情。但是另一方麵,又掛著,總是覺得如果自己決定“從一而終”,會對不起什麽人。當然這也許是自作多情。我也許是別人認識的幾個男士之一,但是我總免不了這樣想。花心乎?泛愛乎?我不知也。 1/18/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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