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的旅途

失眠的旅途

 

一、

 

雨密集地敲打著

和腳步一樣的節奏

淋濕的焦灼壓在心裏隱隱地痛

一個熟悉的聲音穿過鏡子

也穿過街道

有了許多與眾不同的問題

有了許多閃亮的相逢

 

這條寄生了無數希望的路

送走了期待，也送走了沉重

故事卻還在重複著

像太陽重複著時間

詩人重複著自己

 

被水洗過的腳還要沾上泥

因為要走路

大驚小怪的隻會嚇飛

背離方向的鳥

沾上露珠的翅膀不時地在陽光下炫耀

 

正想歇一歇

歇了，就趕不上了

那些拉長了麵孔的影子

疲疲地跟在後麵喋喋不休

 

二、

 

遠遠地站在那裏等

一些親切的，漠不關心的

擦著你的肩走過

整個一個下午

都在重複著一首歌——這個世界是你的

“這個世界，誰的也不是”

 

路燈還沒有亮的時候

櫥窗裏的霓虹燈就已經亮了

汽車，趾高氣揚地走來

卸下一堆高跟鞋，又卸下

一堆放肆的笑聲

 

該遺忘的注定要被遺忘

廣告一天一天地換

明星一天一天地產生

隻是日子要一點一點地過

莊稼要一點一點地種

 

遠遠地站在那裏地等

遠遠的天空

固執地站著——一個蔚藍的夢

 

三、

 

經過那棵樹的時候

你停下了

這是小鎮最後的一縷熟悉

告別，是堅定的

像風，高高地揚起的那片葉子

 

潔淨的陽光

終於等來了灰塵

和誰揮一揮手嗎？

固定了的微笑

趴滿了友好的陌生

總是這樣

告別了一片

又迎來了一片

走，堅定地走

把憂鬱

關在夜的夢裏

再斟上一杯酒

期待著陌生的相逢

 

 

2006年7月18日嘉真於美國明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