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的風格

小時候就喜歡做一個寫者,大了就總是說:老了再寫就有時間了。有時間了就該把記憶中的那些撿起來,給自己,也給那些和我一樣喜歡生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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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中文寫作者在美國的同化和異化》之淺見

(2006-10-06 11:19:05) 下一個

            關於《中文寫作者在美國的同化和異化》之淺見

日前。受海外文學網站“美華文學”總板主,海外知名女作家曾寧女士的邀請,欲在“美華文學論壇”舉辦一期“大雪在線閑聊”的節目,心裏不甚惶恐,又在回帖中見到海外久負盛名的作家劉荒田老師提出的談一談關於《海外中文寫作者在美國的同化和異化》的問題。這個問題既博大,又典型,談起來未免要有一些這樣和那樣的偏頗,並需要對海外文學寫作者具有廣泛深刻的了解才能完成。本人深知責任重大,但又不想推辭,其主要原因在於本人在這幾年的創作過程中,直接和間接地被這個問題所困擾,一種責任心的驅使,讓我提起筆來淺談一下個人對這個問題的理解。

                                                           ————題記

[  ]   (昵稱:大雪)

                              一、

 

 

接到劉荒田老師提出的這個問題,心裏不免有一些打鼓,首先,筆者在美國重新提筆寫作,隻是這一兩年的事,再者,和在美國從事寫作的中國作者接觸也實在是太少,所以,缺少直接的了解,但既然劉老師提出了這個問題,我也就隻好趕鴨子上架。在《海外文學創作之我見》一文中,我曾提到過海外文學創作群體的結構問題,其實,創作結構的組成,在某些方麵就已經說明了創作方向的選擇。為什麽要這麽說呢?海外的中文寫作者的創作動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決定了他們的創作是否異化。

海外文學創作群體構成的主流部分,應該是那些非傳統的專業創作者,在這個創作群體中,專業文學創作者是少之又少的非主流,就是在這些少之又少的非主流中文創作者中,究竟什麽是與美國的同化和異化,都很難分得清楚。如果說同化,是被美國人認可的同化,還是被海外中國人認可的同化?是被美國文學同化了的,還是被海外固有文學的同化?(那麽,海外固有文學創作又到底是什麽呢?這裏沒有一個清楚的界線,就很難說明白這個同化問題。如果說到異化,倒是可以加以認真地探討。首先,一種文學創作的被同化,通常是在受到極大衝擊和自我否定的基礎上,在受到來自另一種文化的強烈影響下,這種衝擊和影響,排除外界的幹擾,也是需要幾十年,甚至更長時間的演變過程,才能逐漸完成同化的過程,而且最重要的是一種根深蒂固的文化傳統,是不會被同化的,隻能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而異化,則是一種文化在受到來自另一種文化的衝擊後,所產生的異性變化,這種變化通常是在反傳統的,甚至是對一些傳統陋習的否定。

縱觀海外文學創作,其產生繁榮局麵的多半是近幾年來的事。華人在海外開始有影響的文學創作,不會開使得很早,對於這個問題,我沒有認真仔細地研究,僅僅是依靠讀來的一些間接資料來判斷,所以,未免有一些不夠全麵。過去華人的文學創作,多半集中在台灣來美國的一些文學家,和大陸五十年代的一少部分流亡文學家如:張愛玲等。其創作內容主要還是圍繞著對舊中國的記憶,圍繞著一些美國人不知道但又感興趣的政治問題而創作的,其創作質量可想而知?!另一部分台灣作家的文學作品,也多半圍繞著當時的一少部分留學生和移民,在國外發生的形形色色的生活瑣事而創作,其創作麵和深度都有一定限製。近些年來,隨著的大陸改革開放,一些早期的受益者和後來的追趕而來的洋插隊,以及當今的那些小留學生們,為海外文學開創了一個嶄新的局麵,當然,這還要感謝計算機的發明和現在的互聯網絡,讓那些有了安定工作的老留學生們實現他們的文學夢;讓那些天生就具有文學才能的工作女人和坐在家裏的女作家們,展現她們的寫作才華;讓那些留學生的父母和小留學生們也摻雜進來,就這樣組成了一個浩浩蕩蕩的海外文學創作群體,所以,這樣的一個文學創作群體的創作水平就很難和國內那些吃皇糧的創業作家相比較,他們的創作麵也相對比較狹窄,在接受西方文學影響方麵,也會來得更快。

這裏,我們還不要忘記那些在國內就已經是“專業作家了作家”,在這些真正意義上的專業作家當中,很少的幾個,具有一定的英語語言文學創作水平。我們姑且不去評價他們的創作動機,就出版的被美國人認可的英語語言寫作的中國文學作品來看,我們就不難看出是因描寫美國人感興趣的問題而揚名的作品,也是為了迎合某些口味而寫出來的作品,能不能經得起時間的考驗那是另一個問題,但我現在不想談這些人,他們是極少數中的少數。另一部分專業作家如:北島、阿城等,其創作方向上產生了一定的變化,這種變化多半是來自於外部環境的影響,和對失去的文化根基的牽掛以及年齡、經曆等因素造成的創作心理和創作理念上的變化,他們曾經在中國文學界有過輝煌的先鋒作用,他們的沉默和沉沒在某種程度上,代表著一個文學時代中的那個階段的代表人物的曆史使命的完結。這不是一個令人高興的事情,國內曾經有人就提出一個口號:“打倒北島!”這個口號很悲哀,悲哀的在於那些人連敢於去超過北島的勇氣都沒有;他們不知道,現在的北島,正在走向他循著的另一個方向,這個方向是不是決定他從此將徹底地倒下去,那還要看結果,所以,這也是一種海外文學家創作異化的表現形式。月前,曾看過王朔寫得關於他所看到的北美作家的一篇文章,其中他提到了阿城,他說:“阿城這個人真讓他佩服,他佩服就佩服他無論現在的生活怎麽樣的艱難,他都堅持不學英語,他怕失去了寶貴的中國文化語言精華。”(大意)看後我一時語塞,不知道這個報道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既然擔心這樣,何不回得國去豈不更痛快?!

                                              二、

另外,在那些非專業作家中,不斷地產生一些具有一定影響的“專業作家”,無論是其創作手法,還是語言特色,都沒有什麽向著西化文化的方向邁進的趨勢,但在詩人裏麵,非馬、李朝陽的詩歌從某種程度上受到西方文學影響的程度較之其他人來說,要多一些,但還是沒有完全脫離中國文學語言環境的特點和根深蒂固的文化傳統,這和詩人的文背景及文化經曆有著直接的關係。詩人非馬,是一個早期來自台灣的工程師,從事真正意義上的專業文學創作,還是近來退休後的事情;詩人李朝陽,現在還在美國從事著律師行業,所以也談不上什麽專業作家。但他們在英語語言上,都能夠直接接受英語文學原作,這可能是他們能夠受到影響的原因之一。現在漸露頭角的女作家:嚴歌苓、施雨、曾寧、姚圓、紅妝、小平等,所創作出的作品,除了沒有脫離大陸題材外(就是描寫在美國的生活,也多半是與中國留學生有關的生活),就連其創作手法都沒有逃脫中國固有的傳統文化。值得一提得倒是老詩人洛夫,在玩味現代詩歌方麵,介入了相當多地打破中國傳統語言結構的新東西,他的詩歌開闊了一些現在年輕詩人的視野,相對帶出了一些年輕詩人,去探索中國語言新詩歌創作道路的闖勁,在這一條路上,詩人要遠遠比小說作家和散文家等走得更遠,接受西方文化來得更快和更新,其勢頭也更迅猛。這是什麽原因呢?曆來,詩歌都是文學創作和發展的先鋒,最重要得是中國現代詩歌的形成,是直接受到西方詩歌的影響而形成的,特別是改革開放以後,西方文藝理論的大量介入,一下子開闊了詩人的視野,而小說還在把西方文化一點一點慢慢地揉進去,而有一些小說創作,則更強調中國傳統文化的作用,這些文學思想,也無形中對那些過去沒有文學創作功底,而近幾年走向文壇的海外作家產生無形地影響。

海外作家在創作題材的選擇上,有人說多半隻停留在對過去生活的回憶中,就是那些描寫現今留學生生活的海外作品,也不再像過去那樣吸引大陸讀者的眼球。我不這樣認為,首先,作者的創作題材的選擇,是要根據作者自身的感受和精力來完成的,其次,每一段曆史都有他的可寫性,寫得好與壞,這就要看作者的能力和水平了。同一個題材的作品,不同作家去創作,其創作結果是完全不同的。一部紅樓夢,造就了千百個紅學家;一場第二次世界大戰,成全了多少傑出的文學作品?!問題的關鍵不在於文學創作題材,而在於文學創作者本身的能力和價值。同一個題材的挖掘是無窮無盡的,但也沒有人號召大家都去挖掘一個題材。海外作家出現尋根、追憶文化現象十分自然,這隻是現有的海外文學工作者所必需經曆的一個轉型時期,被一些人看做是淺顯的散文、隨筆也是必要的,作家們需要這樣一個過渡時期來鍛煉自己,對於一個創作者來說,:“車到山前必有路”。隻有到了山前,才能去發現和尋找更新的適合各自發展的路。現階段,海外文學創作群體裏麵,真正缺少的是文藝理論工作者,這些身在海外的作者,需要同樣生在海外的理論工作者來批評、批判、爭論他們遇到和將要遇到的問題,這些問題的解決就是海外文學工作者的發展方向,所以,這也要求我們的一些從事海外文學創作的作者,要把出一個良好得心態對待來自各方麵的批評,一批就跳起來的老父脾氣,不會成就什麽出色的作品接受批評是提高的第一步,如果連這一步都沒有,就更談不上什麽提高了。躺在自己編製的夢幻裏不看外麵的世界,別說什麽同化、異化,可能連起碼的變化都沒有,這就是井底之蛙。

從創作環境影響創作水平這方麵來看,海外作家應該現在把著眼點放在他們熟悉,而國內作家不熟悉的海外生活的描寫和挖掘上麵來,就是海外生活,也不能僅僅停留在簡單地描寫這個層麵上,隻有在深刻挖掘思想的基礎上,才能產生膾炙人口和傑出的海外作品。這就需要作者不能隻簡單地滿足過去的一點文化修養,要提高才能迎接新的創作環境地挑戰,才能有大的突破,才能真正爭取更多的讀者群,才能使自己從一個文學愛好者,變成名符其實的海外作家,才能走出一個普通寫作者的水平。這就需要做到以理服人,以作品的水平來服人;而不是以你能寫出一些別人過去接觸不到的新鮮生活來服人。

                                         三、

我們現在重新回到文章開始提出的話題上麵來,就是海外作者的同化和異化問題。中國語言在海外的文學創作我認為一定不會被完全同化的,同化,就意味著徹底地失去了中國文化的語言特點,也就是一種文化的消失;那也就是說批著一張中國人的麵皮,完全使用洋文來創作的具有中國族裔的西方作家,那也不是什麽真正意義上的海外中國作家了,這不同於那些僅僅是使用英語創作的作家,他們還擁有中國文化的背影、基礎和底蘊,隻是換一則種語言創作而已;但同化,就意味著你的固有文化徹底消失了。在中國古代曆史上,又一個南北朝時期的鮮卑族,統一了中國北方後,在洛陽建都,為了進一步鞏固其政權,大力推行漢文化和鮮卑文化的融合。說漢語、穿漢人的衣服、行漢人的禮節、和漢人通婚等,以此,到今天中國已經徹底失去了這個民族——鮮卑人,這就是文化的同化;還有我們現在大家都知道的女真人——金人,建立了大清帝國後,也在開明皇帝康熙的提倡下,采取了一係列的與漢人同化的措施,結果到幾天已經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滿人了。所以,曆史的同化也在告訴我們,首先,文化的同化是要有一個先決條件的,其次,同化,就意味著消失,所以,海外文學的同化基本上不具備這樣的條件。另外,隨著語言環境和生活環境的變化,在文化理念上也產生了變化,這種變化,不同於文學取材的變化,而是創作手法和創作心理、創作理念和語言及語法結構上的變化,更多的還有描寫環境的變化,他們在不同程度上使海外作家產生了文學創作上的異化。異化,有其先進的一麵,他可以比之純粹的國人文化更能接受一些其他民族先進的東西,這也是一種發揚和光大;另一方麵,由於掌握了其他語言,也會發現本民族語言的缺陷和不足,有利於提高和進步,所以說,這不是一件壞事。

五四運動(新文化運動)以後,中國的文學家都在努力地把西方文化中先進的東西引進中國文化中來,這項工作一直都在延續著,隻有到了中國的文化大革命時期,才被冠上了崇洋媚外的帽子,以此到了今天,才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做;那麽,海外作家群體,在這方麵更具有得天獨厚的條件,他們也會不失時機地抓住這個機遇,發揮自己的優勢,創做出與眾不同的新文化作品,所以,也會在這方麵比國內作家走得更遠、更快。我們期待著這樣的發展,期待著海外作家群體的壯大和海外作家自身文化的提高,隻有這樣才能應付未來的千變萬化的文學創作環境。人們發明了鏡子,對誰來說,都是為了看到自己的不足,看到了就要有所改變,就會進步;看不到,是無能和沒有自知之明,看到了沒有改,就是愚蠢,也隻能被時代淘汰,這就是發展的規律,誰都不能違背,誰也沒有哪個能力去阻擋和破壞。

以上,隻是我對荒田老師向我提出的關於《海外中文作者在美國的文化同化和異化》的一點看法,在這裏提出,是為了給大家提供一個爭論的平台,本來就是在探討之中,歡迎來自大家的批評和爭論如果說這樣有助於海外作家的文學探討,我願意做一個靶子,我深深知道,也一直在提倡這種有益的文學探討。本來這是荒田老師希望我在和大家閑談中應該提到的問題,但我考慮到這個問題太大,回答起來也太複雜,也會相應地給大家和我本人都造成一種壓力,所以就先拋出來,討論個究竟,也不至於給閑談帶來過分緊張的空氣。既然是討論,就要各抒己見,才能起到討論的作用,也才能真正地解決問題。“為了勝利,向我開炮!”

                   謝謝大家!時間倉促,多有錯誤,還望大家海涵。

                2006914日星期四嘉真於美國明州小鎮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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