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誰哭泣

                        為誰哭泣。。。

 

 

雨漸漸小了的時候，心思卻沉重了許多，晴站在那裏顯得漠然。一輛汽車駛過身邊，濺起落在窪地上的雨水，嘩啦啦迎麵撲來，她絲毫沒有躲閃的意思，髒髒地濺了一身。其實，比這一切來得更讓人心煩的她還躲不及呢。剛來這所大學沒多久，一個極其偶然的機會，她和輝相識了。那是一個不鹹不淡的中午，晴的老板問她：“想不想找兩個房客做伴？”有什麽不好，她想，自己來這裏是一個訪問學者，國家給不了幾個錢，老板又很摳門，租下這個房子一個月就花去她五百美刀，真是宰得她心疼阿！要是來兩個房客同住，一可以解悶，二可以分擔房租，何樂而不為呢？！她連猶豫一下都沒有就應承下來了。

等到兩個人搬來的時候，好一番熱鬧。輝，就是把這兩個房客介紹給晴的老板的人，輝和晴的老板在中國是大學同學，現在恰巧又是同事。輝是那種很會討女孩子喜歡的男人，自己也多才多藝，吹拉彈唱樣樣精通，況且為人又很熱情，一到周末，輝就開著她的汽車來接大家去商店買東西，大家有說有笑熱鬧非凡。久而久之，每一個周末，輝要是來晚了，或是因為有事情不能來了，晴的心裏都匯湧起一股莫名的惦記或是失落。晴是一個接了婚的女人，她的兒子和丈夫都在國內，丈夫在政府工作，有個一官半職，出國對於他來說就是要從頭開始，可對於一個不上不下的小官吏來講，在國內混比出國好多了；但晴想讓兒子出國受更好的教育，自己也不喜歡國內那種應酬，丈夫那一點小聰明，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進監獄。晴，就是這樣每天靜下心來的時候，一臉茫然。

輝和妻子想來也相安無事地過了十幾年了，他們是經人介紹認識的，談不上什麽感情，但這麽多年來也沒有什麽大的閃失，他們沒有要孩子，不是因為什麽特殊的原因，出國的時候兩個人的年齡都很大了，讀書，找工作，幾年下來就已經五十幾歲的人了。輝是那種心裏有事不願意表達的男人，這麽多年，他每當看到一些孩子在自己的眼前走過，看到人家都是一個兒女歡笑的大家庭時，周末，他總是一個人去教會，不是要把信仰寄托給上帝，而是在幫助教會做一點什麽的同時，自己也可以排解一下心底的寂寞。年前，輝的嶽母來美國探親，老人在美國這一年多，不但沒有給他們的小家庭帶來歡樂，相反，輝的心情總是自覺不自覺地降到了最低點。嶽母不喜歡輝的那種熱心幫助教會的周末活動，但輝也不可能老是麵對清冷的家和嶽母那張充滿抱怨的老臉，於是，大家都不痛快起來。輝很在意女孩子的感受，也在意妻子的感受，但妻子似乎對這一切並不怎麽領情。輝在認識晴的最初，就有一種莫名的預感，好像幾十年來的情感都要在這一瞬間爆發一樣，但輝是一個成年人，成年人的愛相對要理智得多了，揮在等待時機，等待一個能夠和晴表達的機會，但這個機會卻就這樣錯過了。。。。。。

晴，是最後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老板對晴說：“輝出事的時候，警察在他的口袋裏找到一瓶香水和一個寫給晴的生日卡，你知道嗎？”晴久久地愣在那裏沒有回過神來，全然不顧老板流露在臉上的那種詫異和鄙夷。她想起了輝這幾天見到她時的那種躊躇的表情，想起輝說話間的那縷燦燦地笑，想起那些不經意間發生的一切。輝是怎麽知道自己的生日的呢？晴似乎在努力地回想，但現在的腦子一片空白。輝是給晴買香水出的車禍，這是一個不可爭辯的事實，晴，沒有給過輝任何愛的暗示，盡管晴的心在見到輝的時候有一些慌亂，盡管，晴也想到過要是自己有一位像輝一樣的丈夫會多好，但晴沒有說出口，輝也沒有表白過什麽。輝。。。。。。想到這一切，晴的心底似乎湧出一股莫名的恨。晴的無知和不知所措，沒有人能相信和理解，就連她的老板和同事，還有同屋的人，但晴這一刻並沒有想要誰理解她的心情，她不懂，她什麽都不懂，她也不想辯解什麽，她隻想就這樣一個人走一走。

輝，出車禍了，他走得很匆忙，沒有來得及拉一下他喜歡的人的手，沒有把一顆不知道是接受還是拒絕的心願交給自己喜歡的人，這一切就結束了。

晴的簽證到期的時候，老板希望她能再多做一段時間，晴還是拒絕了老板的這一番好意。前一天的早晨，她去店裏訂了一大把黃玫瑰，黃燦燦地盛開著，她聽輝說過喜歡黃玫瑰，她要了了自己和輝的一個心願。當陽光朗朗地灑在那把盛開的黃玫瑰上時，晴索索地在飛機的軟椅上哭了，窗外，是雲海，是風起雲湧的惘川。

 

 

 

 

 

                                       2006年10月16日嘉真於美國明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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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g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