徜徉在亂石老樹間的遊魂(隨筆)

也許是種注定，出生在山村的我，打小在石灘老樹間穿行、遊戲、玩樂，那些一層層被歲月風蝕，被風雨敲打的岩石，那些一株株傲然挺立在山坡亂石間的老樹，歲月在他們身上體現出的隻有一圈又一圈的年輪，昂然的依舊是堅定的守護山野的不向嚴酷的大自然屈服的氣節。
盡管離開了故鄉20多年，盡管一路飄搖至遠方的異國他鄉，夢中的情節依舊不變，骨血裏凝聚的對亂石老樹的迷戀。每次遊曆郊外，回回被那海邊、湖邊、小溪的淺灘所惑，坐在裸露的岩石間，心種的喜悅無限，那份說不出的安逸，使人癡迷許久不願走開。那次去GEOGIA BAY，清澈的湖水，夢幻般被大自然雕塑而成的岩石，或如溶洞，或如懸崖峭壁，或如鬼爺神工般修築的陡峭的台階從一個僅隻身通過的小孔中竄出，真是攀岩的絕好去處。在那裏，我象隻矯健的燕子，從一處岩體翻至另一處礁石，從一個溶洞穿至另一處坡頂，動作靈敏的連自己都吃驚，望著下邊碧藍的湖水，我沒有一絲恐懼，跳下去又攀上來，胳膊膝蓋多處被尖石劃傷都沒有感覺，疼痛已經被興奮與一種久遠的記憶所消解。真到天色已晚，遊人盡走，我才慢慢的一步一回頭的離開那片山石。

HIKING是除卻攀岩外我喜歡的另一項運動。如果攀岩是迷戀那些形態迥異、不畏歲月的岩石，那麽HIKING是找尋樹叢間遺失的童趣童真的記憶。尤其是那種粗壯的幾人難以合抱的老樹，以及樹連樹，枝生枝的叢鬱的樹林，讓我留戀忘返，我甚至會爬上枝椏間，找個舒服的姿勢躺在上麵，對它喃喃細語，心思、煩憂、快樂、感悟，不必擔心它會在背後讒言或者譏笑，我知道它們會十足十地含容我的任性。一如兒時做錯事時逃避家人的懲罰一般，藏匿在枝葉茂盛的老樹間，任父母喊叫恐嚇我就是不會出聲的隱在那裏。對樹，有著一種天生的依賴。
那日在寶瓶島，又一次被那種夢幻中的林景所陶醉，蒼翠的老樹間，有著那麽多奇妙的根雕般的樹樁，有的象椅，有的象滕床，有的象老人的臉，有的象抽象的圖景，我的癡迷再次上湧，倚在不同的樹樁上，拍了一張又一張的親密合影，或躺或抱或依或偎，我慶幸還有一份童真充溢心中，麵對這裏處處叢生的密林，自己仍有激動興奮，仍有感激在心中。

真的，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在依山傍海的淺灘邊，築起我那小屋，清晨，聽著浪花拍擊岩石的聲音，有陽光的日子，我會在層層險峻的岩間攀越，陰雨的季節，我會獨自遊走在山間的叢樹間，傾聽枝葉的絲語，訴說我的心言，傍晚時分，也許會有一個清寂的身影，站在高高的山頂，麵對大海，醉臥在夕陽的繁華裏，或沉思或遐想、或快樂或憂傷地仰望西邊的晚霞，那是一個夢境裏的布景。因為我的靈魂已經習慣在亂石老樹中遊蕩，徜徉在熟悉的景致裏，才有一種離塵出世的脫俗，就是那一縷遊魂啊，飄揚，在枝葉石層間飛翔！

[jiurishanren]

頗有同感, 你寫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