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個繁華的新年

 

又是歲末，新年將至，一種濃鬱的戀戀不舍從心底漫延開來，這是對無情歲月的纏綿，不甘心就這樣刹那間的韶華將逝，不論內心如何的掩隱，始終忘不掉那個新年的繁華，那是我青蔥歲月裏一段美麗的日子。

那是學校生涯的最後一年，由於校園搬遷，整個學校一分為二，新生留在舊校區，老生遷往新區，校園仍在建設中，四周是磚砌的圍牆，有次班級組織清理校園，我們發現校園西南角的牆體，多處有磚被抽離的洞，剛好踏腳攀牆。大家心照不宣（那個時候， 10 多年前，校園戀情大都有地下活動的味道，顧左右而言他，怎象今日的少男少女， 10 幾 20 歲便儼然一副老夫老妻相）。

當新年到來時，大部分同學都留在學校，也許是在學校聚首的最後一個元旦吧，大家都有種同學時代的戀戀之感。那夜，月光如水，輕輕瀉下，月色朦朧，有種說不出的傷感，青是我們文學社社長，他有著高超的組織能力，凡事井井有條，計劃步步為營，我們都為他的領導能力佩服不已。晚上 10 點多點，同學們魚貫而出各個宿舍，齊聚在校園的西南角，因為校門在 10 點關閉，所以隻能爬牆外出，一個男生先翻過牆頭，然後一個又一個扶女生們小心翼翼地蹭下牆，大家有種非常的默契。

離校園不遠處是一個空曠的公園，雖然已是冬季，但記憶中的那個冬天出奇的溫暖，青草依舊蔥鬱，盡管沒有初春的青綠，但依然給憧憬年紀中的我們極大的欣喜。我們二十幾人每人手搭前麵人的雙肩，圍成一個巨大的圓圈，在輕快的圓舞曲中慢慢起舞，跳累了大家席地而坐，輪流表演節目，有彈吉他跳太空舞的，有即興作詩猜謎的，有唱歌口技的，各有絕活，興趣盎然。

當時讓我感觸最深的是青與如的如火如荼的愛情，那時大部分的同學戀情都如謎般神秘，隻有青與如的交往毫不嬌飾，他們愛的熱烈，愛的最自然不過。那夜，如一直斜斜地靠在青的身上，青邊彈吉他邊深情的凝視著如，在當時的我看來，他們有如一對神仙眷侶，讓我們激動不已。接下來是偉的舞蹈，他的霹靂舞讓我暈眩，暗戀偉許久，一直驚喜於他漂亮的舞技與一臉幹淨燦爛的笑，修長的身形隨著起伏的音樂變來幻去，讓青澀年紀的我幾經失眠，直至畢業，終是忍住沒有讓他知道我的傻傻的相思。文的飛揚的詩情也曾轟動校園，曾經一度迷到無數學姊學妹，於我，我們一直是最好的哥們兒，畢業後第一次見到他，竟是同我最要好的同舍女友雙雙來到我家報喜，原來這兩個人竟然將他們的校園愛情遮掩的如此之密，以至於我，他們兩人最好的朋友竟然一無所知，嗚呼！紅的詩朗誦一直是學校晚會中的保留節目，她小小的個子，圓圓的眼睛，一臉的娃娃氣，卻有一把渾聲圓厚、底氣十足的女中音的力度，芳的隨意機敏更是有目共睹，我在當時的圈子裏數年令最小又淘氣型的女生，也許是我的活潑喜鬧，不知覺中竟享有了“百靈鳥”的美譽，同學們都很承讓我當時的霸氣與驕縱，那夜的最後一曲，一向笑鬧的我也備感離情戚戚，含淚唱完了“大約在冬季”，前方的路雖然太淒迷，請在笑容裏為我祝福。。。。我冥冥中意識到我們的再次重逢將會是又一個的冬季。

當夜深風勁的子夜時，累累傷情的我們仍然不想回到宿舍，不約而同遊進一家小茶社，溫暖的小室，稀釋了我們的傷情，在一回又一回撲克牌的收放中，我們等到了黎明，一夜無眠的疲倦，催促著歸校的腳步，清冽的晨風中，我們懂得了友情的溫煦，再過半年，我們將各奔東西，這份濃鬱的同學情將永恒地沉澱進各自的生命中。

歲月再是無情，畢業已是 10 多年，那個冬天的聚會因著我來到北美，北美，錯過又一次的重逢，今天，新年又至， 10 年前的那個新年紛繁再次湧至心尖，那是我青蔥歲月裏一段最光鮮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