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他鄉的鹿

我是一隻流浪他鄉的鹿,在蒼茫的北美大地上,依然追尋著我心中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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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的老G (轉貼)(很羨慕這種不離不棄的同桌情誼)

(2006-12-08 21:40:34) 下一個
猛然想起近日忙碌奔波之間居然忘了一個日子,10月XX,老G的生日。
 
認識老G是在18年前。那一年8月末,40個懵懵懂懂的少男少女從四麵八方匯聚到那所在全國也是蜚聲遐邇的高中,冥冥之中彼此的命運從那一天起注定有了交點。
 
很快,老G成為眾多女生的偶像。固然,這和老G與生俱來的高大飄逸的外表是分不開的。老G海拔據稱180,但是看著就是不很高,我曾研究過為啥,結果表明是因為老G那時候就不屬於豆芽菜型的,而且身材過於勻稱,也就是說不是手長腿長那種的。老G是真的“白麵”書生,並且唇紅齒白。更主要的還是在那個年齡老G顯得很酷。老G一直留板寸(不知道今天的人還知不知道啥叫板寸),愛穿那時流行的黑褲子和水蘭色的甲克衫,並且從不跟女生反話。剛開學的時候,每到下午自習休息,老G會坐在2樓走廊的窗台上腿掛在窗外,輕聲地而又深情地吟唱那些似曾熟悉或者陌生的歌兒。
 
高一的課堂是輕鬆而又壓力萬分的。我清楚地記得老G的入學成績是全班第4,比我整整高出近30分。即便這樣的老G在物理科上也一頭霧野水,更不用說我這樣的後進生了。10月分,第一次物理小考,全班40人及格的竟寥寥無幾。年輕的物理老師大發雷霆,不撿言語的訓斥我們一番。年輕的心們在也抑製不住委屈和不滿,抗議起來。就是那次,老G坐了出頭鳥,邁著大步走出了課堂。2周後,老G回來了,但是從那一天起,再也沒在課間聽到過少年老G清亮的歌聲。
 
很快高2了,我和老G成了同桌。有一首校園歌曲,好像叫同桌的你吧,想起老G的時候就會響起來.除了橡皮格尺的我們很少說話,完全不象其他同桌,那時的我也是少言寡語,於是氣氛總是鬱悶不堪的,有時侯我甚至很後悔和他作同桌.同桌後不久,開運動會。跑完1500米累得不行的時候,老G過來輕輕拍拍我的肩。那一年老G過生日前一天放學的時候,我把一個木質的小手工藝放在他書桌裏。次日,老G一反常態,手按著書桌輕聲地問我,為啥不當麵給我。我記不得我說了些啥,隻記得窘迫急了。
 
很快發現老G喜歡在稿紙上信手塗鴉。抱著不可告人的心理,我曾經趁他不再偷翻過,是一些詩歌和散文。匆忙之間翻過,也不曾記得隻言片語,影影綽綽裏記得有一篇好像描述月夜裏少年對夢中少女的思念,現在想來肯定是些少年為賦新詞強說愁。這些,可能老G至今也不知道,甚至連他自己都忘記了。
 
這其間,老G總是有一點點誇張地高聲笑談,而言語裏輕描淡寫,很少有真正的感情留露。時隔多年以後我明白那似乎是老G收藏感情的一種方式。
 
老G從高中時代起就立誌成為業餘的Sun師傅,動不動揮勺弄鏟。有一次在他家,沒吃的了,老G說隻好讓你嚐嚐Sun師傅方便麵了。這一好習慣估計沿襲至今。
 
也曾跟著其他同學湊熱鬧到老G家看世界杯,老G家有很大的進口香蕉。高2的夏天大家一起去南湖遊泳,有個劉姓同學遊的太遠找不見了,沒把大家嚇死。
 
高3不久我就休學了。老G跟了一幫人和英語老師去醫院看我。大家都微笑著,而我想的隻是瘦骨嶙峋的我躺在病床雪白的床單上,肯定特別醜陋。
 
再次回到學校,已經是高3下學期。我的座位上坐了另外的人,而我居然不記得是誰,甚至不記得是男是女。老G亦如從前,每日背著大書包,或者獨來獨往,或者喧嘩般的與一眾男生笑罵。而在我眼裏,這一切,因為休學,都仿佛被長鏡頭拉遠了。
 
直到大學1年級的寒假又見到了老G。看上去有些頹廢的老G。大學2年的5。1,在老G讀書的城市,見識了老G以及一眾男生的豪飲。那一陣子,少年老G的某一部分在我心中被一個有些陌生的頹唐的形象替代了。
 
老G畢業回來後,大家見麵的機會多了起來。也因為近的緣故吧,零零碎碎的記憶就多了起來。那時老G視鈔票如糞土,恣意而行,總是沒錢,不像現在,多少知道節省和計劃了,雖然還是沒錢。老G一如從前,把什麽都放在心裏,很少談自己,仿佛自己真的是一個硬漢。斷斷續續的一些零星我也知道,但從不開口問起。隻是在心底希望他好起來。
 
又隔2年,我決定來日本了。那時老G正在北京。來日本後的第一天,走在陌生的街上,恍惚之間看見一張臉象極了老G。
 
那一年的歲末回國探親,正好老G已經回來。31號的夜裏拉著我去一個酒吧看泰國人妖表演。兩個人就著爆米花和一些不連貫的過往瑣事喝光了1瓶幹紅。醉意之間,老G眯著眼睛,瞟著遠處的舞台,迷亂的燈光和黃濁的煙霧中,老G的臉漂浮著,時間仿佛定格在那一瞬。
 
最後一次和老G在一起是兩千年的除夕。那一次老G喝醉了,一路放著鞭炮走過來,第二天沒有履行約好的去遊泳的計劃。並從此杳無音信。
 
如今,不安分的老G在大洋的那一邊,一個人奮鬥,尋找著。時隔三五,老G會上來MSN,哥們一般無遮攔的聊侃一會,我抱怨的時候居多。也有聊得不好的時候,老G會扭轉話題,然後閃身而走,或者對我一針見血。
 
老G酷愛攝影。我來日本後不久,老G曾表示想買一些日本產的2手相機和鏡頭。可惜那時我正在溫飽線上,斷然沒有答應給他帶回去。如今,老G身在國外,我也再沒有那樣的機會可以幫他。
 
有一天,老G說,咱們認識18年了。心裏不禁一顫,18年。老G那兒有一篇《朝陽電影院》。說人們的記憶裏總會埋伏著一些延綿不絕的情節被安排在某個時間靜靜等待你。於我,老G就是類似這樣的一個情節,並且是一個多次出現的情節。我想我們也可以稱它為永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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