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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尚,定居美國。打工養家糊口之餘,喜愛搬弄幾千中英文字,聊解歲月之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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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恨情深 (原創小說)

(2007-11-02 16:13:04) 下一個
情恨情深

李公尚

         一向被陳舊和嘈雜籠罩著的紐約唐人街,如同一張被吃剩下的食物汙損過的舊地圖,看上去總讓人覺得不可靠。趙玲搬到這個塵霧繚繞的街區時,隱約有種墮落的自責。於是她開始安慰自己:畢竟剛租的這間半地下室,比原來租住的學生宿舍便宜很多,又獨門出入,還有洗手間,就衝這些,也值得 “豁出去一次”。

        房東是個來自國內東北的女人,身材悠長豐滿,略顯得有些沉重拖遝。膚色潔白細嫩,稍透著一股晦暗陰霾。趙玲拖著沉重的行李進門時,她正斜叼著的一支煙,倚靠在台階上的門框邊,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她。趙玲近似於討好般地和她打招呼,覺得她的音容有些“陽關故人”的味道,便油然滋生出一些“他鄉遇故知”的親切。可那女人並不領情,眯起睫毛,乜斜著一雙黑幽的眼睛,對她不停地打量。她嘴邊渺渺升起的煙霧,隔離了她的視線,她便習慣性地移動一下頭,仰起鼻孔,搜索般地把那些未吸進嘴裏的煙霧吸進鼻中,然後用嘴衝著趙玲輕輕地吐出來。

        趙玲看著她那張濃妝淡抹的臉,試圖判斷出她的年齡,以便找出一個恰當的稱呼,結果卻如同一個男人想從一個離異過多次的女人口中,探聽她的婚史一樣不著邊際。趙玲在她冷漠的注視下,被看得很不自在,於是便低垂了眼瞼,尷尬地轉身進屋。那女人卻突然咧了咧嘴,吐出的煙霧中混雜著兩聲冷笑,用低沉嘶啞的聲音說:“看你這樣子,還沒見過什麽世麵吧?”

        趙玲不明白她的意思,停下發愣地看著她。她又衝趙玲噴出一口煙,說:“你今後住在我這裏,會遇到很多的事情,可不許少見多怪!懂嗎?”說完,便曲起拇指和中指,把煙頭彈出很遠,轉身回屋去了。

        晚上,趙玲收拾完房間,坐下來看書,卻被樓上的陣陣喧鬧攪得心緒不寧。樓上像是在開晚會,地板被踏得咚咚直響,不時傳來哈哈的笑聲,夾雜著女人的嬌嗔。趙玲知道,樓上的人敢如此放肆,是因為房東的房子剛好被周圍的樓房包裹在中間,而四鄰的樓房麵向這所房子的一麵,都沒有窗戶,因此不怕影響周圍的住戶。趙玲回想起白天房東看她的表情,突然萌發一個莫名其妙的念頭:房東像是個開妓院的。

         房外突然一陣閃電,趙玲想起白天洗刷的床墊還晾曬在房外該拿進屋,便趕緊跑到門外。天上繁星皓月,沒有要下雨的意思。趙玲正納悶,身後又是一陣電光閃爍。她轉身望去,房東的幾扇窗戶洞開,室內燈火通明,一群男女正一絲不掛地做著各種姿勢在拍照。

         攝影師是一個滿臉胡子的白人,在他的鏡頭前,或站或跪著幾個女人,眾星拱月般地分別摟抱著一個白色男人和一個黑色男人。房東同樣一絲不掛,指導著這些裸體男女們,配合著攝影師擺出各種姿勢。

         趙玲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室內那個黑色男人突然指著窗外說:外邊還有一個寶貝,一定是我的小寶貝!於是他衝著窗外高聲叫道:咳!進來,我的寶貝,快進來!

         眾人把頭轉向窗外。趙玲突然意識到,那個黑人是在招呼她。她嚇得趕緊走下台階,返回地下室。房東這時走到窗前,衝著趙玲的背影說:“喂!我這裏可是什麽都要錢,你在這裏偷看是要收費的!”

        趙玲回到房內,一陣麵紅耳赤之後,便開始疑心房東是在以廉價的房租,引誘她墮落。女人受到刺激時,大都首先怨天尤人。趙玲厭惡著樓上的喧鬧,不由想起一年前她離家來美國上學時,父親曾說過的一句話:做好女人,要比做好男人難。做壞女人,卻比做壞男人容易。現在想來,這世界仿佛就是為了讓好女人變壞而存在的。

        趙玲沒有母親,從小和父親生活在一起,父親的言行,對她影響很深。懂事後,她曾幾次向父親問起自己的媽媽。父親每次總是淡漠地說,有些事要等你再大些才明白。那語氣仿佛是在談論一個久離人世的遠親,無關痛癢地隔膜著。

        十七歲生日那天,她突然收到來自美國的七萬美元,附信說錢是專門用於她讀大學的學費。這讓她再次突然奇怪地想到了母親。看到父親仍然一如既往地不願談及母親,趙玲就瞞著父親去找姥姥。她小時,父親經常在休息日,帶著她去姥姥家幹一些體力活,以便父親在工作中加班時,好讓姥姥家幫助照顧她。

        姥姥擦著淚告訴她,她母親在她一歲那年,和她父親離了婚,跟著一個美國人去了美國。那年她母親二十五歲,是當地電視台裏有名的女主持人。母親走後很少和家裏聯係,至今家裏人也不清楚她住在美國的什麽地方。

        姥姥家有幾張母親的舊照片,上麵那個女人麵目秀麗,膚色白皙。姥姥如數家珍地說:你媽媽自幼活潑開朗,愛唱愛跳,考大學時差幾分落榜,就進了一所廣播電視學校。雖然後來她的職業令人羨慕,她卻一直為自己沒上過大學而抱憾。她當時出國,就是為了要去外國讀書。她和你爸爸結婚前,追求她的人多不勝數,有的現在當了大官,有的發了大財,要是那時……

         趙玲對於母親的概念,本沒有多少感覺,現在想起父親的話,突然奇怪地告誡自己,千萬不能做自己母親那樣的女人。她正坐在房間裏發呆,突然,通往樓上房東房間的門被打開,樓梯咚咚地響起來。那個黑人身上套了一件長背心,下身赤裸著走下樓梯,手舞足蹈地衝著趙玲喊道:咳!我的寶貝,上來!上麵有意思得多!你會喜歡的。

        趙玲嚇得退到牆角。這時房東身上裹著一件浴巾,追下樓來,打了那黑人的肩膀一下說:她是我的房客,和你沒有關係,不要給我找麻煩!

         那黑人看著趙玲,對房東說:我喜歡她!是個新鮮的小鳥。看到這個小寶貝,讓我有了激情!房東拉著他的胳膊往樓梯上拖,說:你喜歡也不行!人家不是做這行的。快上去,別人都等著我們繼續進行呢。

        那黑人看了看房東,齜出白花花的牙齒,衝著趙玲笑著說:你喜歡玩兒這個嗎?我來教你。非常刺激。說著,猛然把房東拉進他的懷裏,扯下她身上裹著的浴巾,餓虎捕羊般地把她壓在地毯上。

        房東一陣似哭似喊的嚎叫,樓梯上又傳來一陣咚咚的腳步聲。攝影師扛著攝像機跑下來,對著地毯上糾纏成一團的兩人進行拍攝。那個黑赫色的軀體,氣喘籲籲地猛烈撞擊著高抬起雙腿的房東,嬉皮笑臉地盯著趙玲。漸漸地,房東嘶啞的喊叫,變成鴉聲一般有節奏的呻吟。一會兒,那個白色男人也走下樓梯,輕佻地看著趙玲,然後騎在房東的頭部,把下身塞進她的嘴裏。

       第二天,趙玲從學校回到住處,考慮著怎樣向房東提出退租。房東正靠著門框抽煙,見了她,又乜斜起黑幽的雙眼對她打量。趙玲臉紅心跳地躲避著房東的目光,如同考場上作弊的學生不敢直視監考老師一樣。房東衝著趙玲吐出一口煙霧,嘲笑著問:“昨天晚上沒嚇著你吧?”

        好人懼怕壞人時的無奈,大抵如同壞人蔑視好人時的猙獰一樣殘酷。趙玲像做了虧心事般地把剛才路上想好的話,嚇得憋回到肚子裏,低著頭急急忙忙走進地下室。房東看出了趙玲的驚恐,於是跟著她走進室內,恥笑地說道:說你沒見過世麵,還真沒錯!瞧你緊張得那樣。不會有事的,他們都是我生意上的夥伴,有時為了好玩兒,就開開玩笑。我們是在為一些雜誌和網絡,還有電視台製作節目。今後你如果不喜歡這些,就不要偷看,懂嗎?

       趙玲終於鼓起勇氣告訴房東,她打算搬到別的地方去住。房東聽了冷笑著說:隨你的便!不過簽合同時,說好至少要住半年,你現在搬走,已經預付的三個月的租金,一分錢也不能退。

        趙玲不知如何回答,房東便輕蔑地說:不舍得了吧!實話告訴你,我這房子便宜,想租的人很多。我租給你,是看你還算順眼,所以想找一個能聊聊天的。你知道,我並不指望房租過日子。

        房東見趙玲語塞,又冷笑著說:等想好了再說吧!我知道你們這些當學生的,為了一點錢什麽都肯做。等我有時間了,好好調教調教你。說著,走到趙玲身邊,突然伸手抓了她的臀部一把,嚇得趙玲驚叫了一聲。她笑著說:“不錯,挺緊。像是個雛。難怪那個黑鬼喜歡你!”

        女人要保持貞操,通常需要付出代價。趙玲不願再遇到房東的“生意夥伴”,於是從此就在學校裏經常拖到很晚,才回已經暗了燈的住處。

        一天晚上,她回到住處,見房東的房子依然燈火通明,便有些擔心。經過那幾個窗口時,不由一違昔日的“非禮毋視”,掃了一眼,奇怪地發現,室內悄無聲息,如同散戲後的劇院,滿目瘡痍,人走樓空。

        第二天,趙玲突然接到警察局打來的電話,讓她到警察局去見她的房東。人們通常被要求去警察局時所感到的忐忑不安,如同健康的人不得已要去接觸傳染病人一樣難以釋懷。趙玲惶惶不可終日地坐在課堂上,終究想不出自己到底出了什麽麻煩。下午,她心神不定地請了假,莫名其惶惑地趕到警察局。

        一名女警察麵無表情地核實了趙玲的身份,便帶她去見她的房東。房東穿著一身獄服,縮卷在拘留室裏不停地咳嗽。見到趙玲,陰陽怪氣地說:“真不錯,你還能來。這次要靠你把我弄出去了。”

        陌生女人之間的同情感,通常大於熟識女人之間的嫉妒心。趙玲和房東形同陌路,房東求助於她,多少讓她有些感動。於是便問房東要不要先請醫生?房東連連擺手說:“這鬼地方,不是人呆的,昨天晚上進來時一絲不掛,有點著涼。現在又沒煙抽,憋得慌。”

        房東讓趙玲去找一個叫“雪卉”的女人,說是答應她所有的要求,讓她趕緊撤訴。

        昨天晚上,房東在和她的生意夥伴們拍製錄像節目時,有兩個男人共同把雪卉的下身弄裂,流了許多血,雪卉便要求房東給她高額賠償,增加工資。房東當時沒有答應,雪卉一氣之下,就去醫院做了鑒定,然後向警察局報案,說房東強迫她賣淫。

         趙玲把房東保釋回家,照顧她上床休息,便要返回學校,房東卻讓趙玲陪她聊聊天。她告訴趙玲,她租房子給趙玲住,並沒有想勾引她的意思,隻是覺得趙玲可親順眼,今後或許能交個朋友,經常聊聊天。不過以後趙玲如果需要錢,她可以教趙玲拍一些“幹淨一點”的錄像。

         趙玲說自己是來上學的,對亂七八糟的事情不感興趣。房東聽了不屑一顧地說:誰當初來不是為了上學?其實上學就是為了將來能多掙錢,如果現在能掙錢,還費那事幹嗎?我看你還算有氣質,說不定將來能成為明星呢!

        房東說著移動了一下身子,拉了拉身後的枕頭,枕頭下露出一張房東抱著嬰兒的照片。趙玲見了似曾相識,不由驚訝了一聲。房東一愣,趙玲指著照片,遲疑地問:你,你有孩子?

        房東看了看照片,冷漠地說:這有什麽!全是做女人的不幸!

        房東告訴趙玲,她曾是個非常出色的女人,追求她的人數不勝數。年輕時,她愛上了國內同一工作單位的一個叫王凱的男人,王凱碩士畢業,博學多才,很快就吸引著她奮不顧身地把自己毫無保留地獻給他。可是半年以後,王凱為了得到提拔,突然和一位領導的女兒結了婚。當時她悲憤之極,一賭氣就和一個一直追求她,她卻不愛的男人結了婚。盡管婚後她丈夫對她非常疼愛,諸事百依百順,但她依舊難忘前情。

        後來,王凱當了領導,經常向她訴說自己婚後的不幸和悔恨,女人渴望看到舊情人的悔意,如同希望得到新戀人的殷勤一樣強烈。她在王凱的追悔中,享受到了虛幻的自尊。

        男人向於女人表示悔恨,常常不是為了獲得女人的同情,而是為了騙得女人掉以輕心。如同人向寵物表達愛撫,不是為了獲得寵物的愛情,而是為了使得寵物的馴服一樣。或許房東並不懂得這一點,輕而易舉地上了王凱的當。如果女人相信了一個男人的無恥,那麽她和那個男人什麽無恥都能做得出來。一次,她正在家裏和王凱廝混,她的丈夫進了門,驚訝中發現他倆交媾在一起,二話不說就進了廚房。

        偷情的男人遇到麻煩時,在穿好衣服之前最為驚恐。王凱聽到她丈夫在廚房裏用菜刀猛力地剁菜板,嚇得光著身子鑽進了床底。她趕緊穿上衣服走進廚房,跪在丈夫麵前,用身子掩護著王凱快走。她丈夫見她如此,便如同泄了氣的輪胎,疲軟了下來。於是她站起身來壯著膽子罵道:你胡鬧什麽?弄那麽大的噪音!她丈夫悶聲說要切菜做飯。她衝著她丈夫喊道:盡瞎耽誤功夫!還不趕緊出去買現成的回來吃?王凱見此,一邊慌張地穿衣服,一邊故作鎮靜地對她丈夫大聲說:你不用攔著,讓他拿刀砍了我吧!

        她丈夫瞪著一雙怨恨的眼睛,乖乖地出了門。十分鍾後,買回了豐盛的酒和菜。她讓身邊的兩個男人一起吃,王凱不敢吃,她大聲訓斥說:怕什麽?大不了一起被毒死!三個人靜悄悄地吃完飯,她把王凱送走,準備著丈夫狠狠發作,想不到她丈夫突然跪在她麵前,痛哭流涕地哀求她不要和他離婚。

        女人的不幸,大多在於認識自己多於認識男人。不久,她發現自己懷了孕,也弄不清孩子是誰的,就想去流產,她丈夫卻苦苦哀求她把孩子生下來,由他來撫養。她生下孩子,覺得繼續生活下去沒有意思,就想到了離婚。當時,她所在的單位請了一位美國老師來講攝影課,她很快認識了這位美國老師。美國老師經常誇她很有氣質,長得漂亮,並說她如果能到國外接受正規訓練,很有可能當明星。這讓她產生了出國上學的念頭。

         後來為了出國,她和自己的丈夫離婚,又和那位美國老師結了婚。來到美國後,她才知道這個美國丈夫是專門拍攝製作成人節目的,整天混在色情堆裏,看著別人做愛就情緒高漲,對婚姻和家庭根本就不感興趣。於是她被迫再次離了婚,但是為了生活,仍然跟著他一起製作成人節目。

        女人對於其她女人的不幸,常能引起共鳴,如同女人對於其她女人的成功,常能產生反感一樣。趙玲聽了房東的故事,突然對她有了一種莫名的同情,如同人們看到自己租借出去的物品被人濫用時所產生的心疼。從此,她對房東有了幾分親近。

        這天,趙玲聽到樓上傳來房東一陣撕心裂肺的喊叫,以為房東又在拍攝錄相,便習以為常地不去理會。後來,那喊叫越來越淒慘,像在求饒,經久不停,趙玲便起了惻隱之心。她又側耳仔細聽了一會兒,突然覺得怒不可遏,拍案而起般地順手抓起放在手邊的一個網球拍,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上樓,闖進房東的房間。

        房東正在強光照耀下的攝影機前,赤身裸體地被捆綁在地板上,嘴裏塞著一根男性生殖器塑膠模型,任由一個裸體的美國男人用皮帶和布繩抽打。她滿身青紫,下身流淌出大灘的血跡,正慢慢地由紅變黑。她身邊還有兩個裸體男人,激動得血脈噴張,精神亢奮不已。

         趙玲突然大喊一聲:夠了!你們這些混蛋,再不停下來我就報警!說著她就掏出手機。

         在場的人聽到這突如其來的喊聲,大吃一驚,急忙停了下來,麵麵相覷。一陣發愣後,他們走到攝影師麵前,低聲商量著什麽。過了一會兒,他們走到房東跟前,抽出塞在她嘴裏的東西,問房東情況怎麽樣?隻見房東呼吸急促,不停地咳嗽,無力地卷曲在地板上。他們為房東解開綁,然後又低聲商量了幾句,就各自穿上衣服,悄悄地走了。

         趙玲用毛毯裹住房東,把她扶到床上。讓她喝了一杯水,便拿過一盒紙巾,幫她擦拭身上的血跡。等她恢複了一些體力,趙玲生氣地責問:你為什麽讓他們這樣折磨你?難道你喜歡他們這樣對待你?

         房東鬆弛下來的臉,突然又變得冷漠無情,她點燃了一支煙,狠狠地吸了一口,衝著趙玲吐出來,然後冷酷地說:我的事,你不懂,少管閑事!

        趙玲氣得起身要走,房東突然拉住她,溫柔地說:別走,求求你再陪姐坐會兒。姐知道你是對姐好,可是姐是為了掙錢。

         趙玲憤怒地指著地上的血水問:難道掙錢就一定要這樣對待自己?

         房東歎了一口氣說:我們這些移民,在美國掙錢艱難啊!剛才那幾個都是虐待狂。上個月,我發現自己懷孕後,本想找個私人診所去做人工流產,攝影師知道後,就說可以利用我的懷孕掙一大筆錢。他找來的那幾個虐待狂,聽說要把我肚子裏的胚胎給折騰下來,個個興奮不已。他們全都變態,簡直都不是人!

        趙玲問,難道你肚子裏的孩子是那個攝影師的?房東說,誰知道這個雜種是誰的?自從我放棄了第一個孩子,就再也不關心其她的孩子了。說著,房東從枕頭下拿出她和那個嬰兒的合影,深情地看著,然後喃喃地說道:說起來,這孩子如果培養的好,現在也該上大學了。隻是我再也見不到她了。

        第二天,趙玲陪著房東從醫院回到家,讓她上床休息,然後到廚房為她燉雞湯。正忙著,房東突然拿著一個信封走進來,對她說:這是你預付的三個月的租金,你現在就搬走吧。住在我這裏,對你沒好處。還有,你這個月的房租我也不要了,隻是今後你再也不要到這裏來。

         趙玲驚愕地看著房東,蠕動著嘴唇說:可是,你……

        房東突然大吼一聲:快走!現在就給我搬走!我永遠也不想再見你!懂嗎?

        房東租了一輛汽車,幫助趙玲把東西搬回學校宿舍,不說一句話,就頭也不回地走了。趙玲前往宿舍管理處交房費時,管理人員告訴她,有人已經替她交了她後三年的全部房費。

        晚上,趙玲突然發現自己錢包裏的一張照片不見了。那是一張她一歲生日時,父親抱著她照的合影,背麵寫著:“如果女人嫁給一個她愛的人,她會榮幸一陣子。如果女人嫁給一個愛她的人,她會幸福一輩子。”

        趙玲記得今天上午她陪房東在醫院裏候診時,房東問起她的家庭,她曾拿出錢包,讓房東看過這張照片。當時房東從她的錢包裏抽出那張照片,仔細地看著,手不停地發抖。她告訴房東,照片後麵的話,是她母親離開他們後,在寫回家的唯一的一封信中提到的。後來,她跟著父親去幫姥姥幹活,姥姥讓她父親看了這封信,她父親就把這句話寫在了這張照片的背後。

        最後趙玲斷定,照片一定是被房東拿走了,她在把錢包還給自己時,肯定沒有把那張照片一起還回來。想到此,趙玲便生氣地拿起電話給房東打電話。可是,就在她撥通電話的瞬間,突然感到一陣毛骨悚然:房東她……


2007年11月1日
於美國紐約曼哈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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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忘記你忘記我 回複 悄悄話 可悲可歎可憐
lunar 回複 悄悄話 這個故事蠻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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