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一沙

人有疾病,心能忍耐;心靈憂傷,誰能承當呢?
正文

狗和朋友的啟示 (原創) (圖)

(2006-03-25 21:56:49) 下一個

周末到朋友家去玩,朋友住在Melbourne的Narrawarren North,一個地處大墨爾本邊緣的新開發的居住區。朋友家門後是一條林間小道,小道的左邊是一排房子的後院,小道的右邊是一大片樹林,據聞傍晚常有野生袋鼠從樹林中衝出,在小道旁棲息覓食玩耍。 因為對與野生袋鼠零距離接觸向往已久,於是,太陽還未落山,我便急不可耐地自告奮勇要和朋友去林間小道漫步一圈,領略山水草木,一睹袋鼠風光。 可誰知,小道旁的鄰居們都把自家的狗關在後院,我們一走近,狗兒們就像炸了窩,估計平常人跡罕至,眾狗兒們或興奮(終於見到活人了)、或暴躁(小樣,敢擅闖本狗領地)、或喜不自勝、或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紛紛咆哮不已。我們走了幾百米,狗吠聲此起彼伏,也跟隨了我們幾百米。 這下可好,估計有袋鼠也早已被嚇得魂飛魄散、逃之夭夭了。總之,我們走了一大圈,是一隻袋鼠也沒碰到,反而變成Dog Show了,院牆後、籬笆後、鐵絲網後各式各樣的狗倒是觀賞了不少。 大概總結了一些,有四類狗: 第一類:以一條黑背狼犬為代表。從我們接近他主人家的院牆開始,到我們離開他的視線,他一直保持著高度戰備狀態,緊貼鐵絲網,尾巴垂下,喉嚨裏不停地發出嗚嗚地低吼聲,仿佛隨時要衝出來大戰一場。幸好有鐵絲院牆將其攔住。 第二類:以一條長耳朵黑犬為代表。他老遠就衝著我們汪汪,懷有敵意,可是始終和我們保持著很遠的距離(大約20米),我們走近一點,他便退後一點;我們走遠一點,他便走前一點,即作出恐嚇的姿態,又擺出隨時準備逃跑的架勢,被我們狠狠嘲笑了一番。 第三類:以一條黑白相間的鬆尾狗為代表。我們走近他的住所時,他站在鐵絲網院牆後對我們不停地狂叫,我想逗他玩一玩,於是走上前去,和他隔著鐵絲網對視。誰知鬆尾狗立馬停止了叫聲,低眉順眼,對著我開始搖起了尾巴,並且將頭低下,準備讓我撫摸他,不時還抬頭看著我,好像說:“我們做朋友吧”。 第四類:以一條金毛的小狐狸犬為代表。我們走在他家外麵時,他一直興奮地將尾巴搖得好像一朵花,上竄下跳,十分可愛逗人。 走了一圈,看了一圈狗兒,我們帶著一絲遺憾回到家中,當時隻得出一個結論:澳洲的狗基本上還是善良友好、平易近人的,隻是比較狗仗人勢。 回到家後,越想越覺得有意思。於是思維稍稍發散了一下,就覺得,這四類狗不就像我身邊的四種人嗎? 第一種人就像第一類的狼犬,我似乎和他們永遠無法成為朋友。因為很難接近,中間沒有chemical,並且感覺他們好像老是對自己懷有敵意。這這種感覺下,自己也便失去了與他們去認識交往的信心和興趣。從此仿佛天涯陌路客,相逢卻不相識。若碰上對方一個不懷好意的眼神,自己過後還要去捉摸半天、思考半天,更加加深了彼此間的隔閡。 第二種人就像第二類的長耳犬,我似乎和他們總是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係。雖說是朋友,但除了點頭之交以外還真沒有過多的接觸。雙方總是恰到好處地保持著一個距離,我若近一點,他便遠一點,我若離遠幾分,他便靠近幾分。仿佛太近了,這種恰到好處的默契就打破了,後果不堪設想。仿佛太遠了,雙方又會感覺不自然,不自覺地向再親近幾分。 第三種人就像第三類的鬆尾狗,初次見麵,感覺不好,覺得這人怎麽全身上下都找不出我喜歡的閃光點,直覺不會成為什麽好朋友。可隨著時間,隨著彼此了解的加深,漸漸地發現了原來對方和我初次見麵的印象大相徑庭,我們原來有這麽多的共同語言,原來有著這麽多的共通點,漸漸成為了知心的好朋友。和這種朋友的友誼就像陳年老酒,越陳越香,越陳越珍貴,越陳越知心,而且這樣的朋友往往是諍友。一旦某一天回憶起初次見麵的感覺,恐怕雙方都會尷尬地拊掌大笑吧。 第四種人就像第四類的狐狸犬,我們一直保持著良好的友誼。隻要和這樣的朋友在一起,就會感覺到很舒服,有什麽心裏話、有什麽煩惱,都可以大膽地傾訴。他們就像夏日傍晚的南風,也像嚴寒冬日的陽光,最難得的就是這份知心和信任。 不自覺地從狗兒聯想了這麽多,自己都不禁有點佩服自己,聯想的同時,也不自覺地將身邊的人劃分成了三六九等:某某某是第一種,某某是第二種,某某某又是第三種,某某是第四種,雲雲。。。 劃分完了以後,突然又有一個想法如閃電般地竄進我心裏:我將身邊的朋友們如此地劃分成了三六九等,並對症下藥,對等級下感情,可是我自己呢?我做的又如何呢? 頓時感覺到一陣慚愧。我怎樣對別人,別人豈不是也怎樣對我嗎?我用什麽量器量給別人,別人豈不是也用什麽量器量給我嗎?為什麽我看到別人眼睛裏的刺,卻看不到自己眼睛裏的梁木呢? 身邊的朋友,初次認識的時候豈不都是一樣的嗎?之所以之後這樣變成了三六九等,我自己豈沒有問題嗎?原來是我根據自己的感覺和喜好,對不同的朋友付出了不同劑量的真誠和關愛。等於說,造成今天這樣的親遠疏近,很大程度上,不正是我自己經營的結果嗎? 我刻意遠離朋友,朋友不也刻意遠離我嗎?我刻意保持距離,朋友不也對我保持距離嗎?我對朋友真誠關愛,朋友不也對我真誠關愛嗎?我對朋友毫無保留,朋友對我不也毫無保留嗎?哪裏有我不喂草,卻老想著擠牛奶的道理? 想到這一點上,不禁有些坐立不安、難以釋懷了。但同時也有一點恍然大悟: 原來這個“我”,才是萬惡之源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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