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袍老狼

也曾酒醉鞭名馬,從未情薄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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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倆還沒照張像呢

(2008-03-01 23:20:49) 下一個

窗外又下雨了,偶也學學別人,來回憶一次愛情。

早年,帶一對印度夫婦去西安電磁廠,廠裏早早地從當地市外辦請了位年輕女翻譯,名叫張虹。隻覺得名字挺熟,見麵一看,原來以前在交易會上見過的。說起此位女士,頗有點兒來頭兒:曾在部隊搞監聽,還從事過五項全能,在省級運動會拿過獎牌。偶因喜歡擊劍,與之頗有些共同語言。

看那位印度夫人披著長紗麗拖地而行,張虹借機跑過來搭茬:“老狼先生,你看她多好玩兒啊!” 離近了,才發現她更美了,個子高高的,騎了好幾年的馬,腿竟然一點兒羅圈兒都沒有。

談判開始了,就為了這一對印度人,一大屋子裏坐滿了祖國同胞。偶是那種凡事“毫不在乎”的人,有很多前例,如:既舍得花金子買名牌兒,又常穿著綠軍大衣進貴賓間,有次事急,低頭往裏跑,被門衛揪住,抬頭一看,那家夥直樂:“老狼,你今天怎麽又穿著“軍裝”來了?” 偶有時還喜歡冷落“大官”兒,但也不在乎自己被冷落。曾被偶冷落過的“大官”兒有個國務院法律事務小組的,隻見眾人一個個都趨步過去跟他握手,偶一想,咱是野去處來的草民,握手了又咋樣?你還會記住偶?於是偶站在原地,就是不“趨”(“趨”就是恭敬地往前小跑的樣子。),結果,“大官”兒無奈,為了表示親民,隻好走到偶身邊,“親熱”地跟偶握了個手。那天還有一個站原地不動的,就是這位張虹。天哪!偶好感動,俠女聊齋裏有,現實中並不常見哪。說了這半天,你問偶倒要說什麽呀?偶要說的是:今天偶被冷落了,被“擠”到了最外圍不說,還靠著門,前麵還有空位子,卻沒人禮讓偶去坐。當然,這都是張虹鬧得,隻見她發似烏雲,麵如古月,高挑的身材,起身一動,長裙舞動,鶴立雞群哪。誰還來理偶這個虎背狼腰,大連巴胡子不刮的漢子啊,盡管那天偶沒穿綠軍大衣。

廠長先發言,是位福建的老幹部被調到西安工作的,偶勉強能聽懂他說的是什麽。張虹自然聽得很懂,一篇歡迎稿,翻譯得字正腔圓,掌聲頓起。輪到印度人說話了,卻出大狀況了:印度人的英文發音自有一套,跟英美的正根兒大有出入,再加上一堆專業技術名詞。結果,人家唧唧呀呀地說了五分鍾,咱們的“鶴”楞是一句話沒翻譯出來,“雞群”沉不住氣了,有個頭兒說:“哎呀,這天津跟來的翻譯不行啊,咱們西安市外辦的呢?” 猜一猜“鶴”怎麽說?她居然說:“坐門傍邊兒的那位就是。” 你現在知道了這女人有多麽壞!

無奈,偶先翻譯了印度人那堆南腔北調的音符,再接著受福建,西安和普通話編織的音符的折磨,你說這廠長,咋不好好學學普通話呢?話說不好不算,他還要讓偶一句句地給他譯,以示他的話重要。偶讓他一段一段兒地說,他說你能記得全?偶說你們不是從市外辦請來了翻譯嗎,讓她監督好了。這時他才知道偶才是天津來的,一時滿屋子笑翻。還跳出個人學天津話逗我:哥們兒,真哏兒(zen ger)!

估計很多女士都知道,男人們很喜歡在美女麵前模仿孔雀開屏,全然不顧尾巴展開時,小屁屁會露出來的結局。可惜,偶亦有此病。那天一開始,偶故意遲遲不開口,結果廠長說了好大一段兒,該有四、五分鍾的時間,偶不記錄,還裝出心不在焉的摸樣,之後,才“文不加點”地一口氣譯出。完事偶沒忘用眼角偷看張虹,誰知“美女”一點兒也不靦腆,湊偶耳邊兒用天津話說:“哥們兒,服了。” 偶剛才那一口的普通話算白說了。

西安真是文化古城啊,介紹古跡則是人家市外辦的長項了。加之“美女”此時已習慣了印度人的英文口音,於是,偶又坐門口兒了,不過這次是麵包車的門口兒。偶說過偶是不太在乎什麽的那種人,況也是第一次去西安,落得個自己享受,看古跡,先撲到前麵去看;吃飯則是:少喝酒,多吃菜,夠不著,站起來。不過,“美女”還是對偶不用記錄能譯一大段兒的“才能”耿耿於懷。把印度夫婦丟一邊兒過來問:“你腦子真那麽好?” 偶說:“哪裏呀,術有專攻而已。”

“什麽術有專攻?我不也是外語專業的?”
“你那個呀,專而不精。監聽?能聽懂美國之音不錯了。”
“不對!我是開始不習慣印度人的發音。”
“得了吧,技術詞匯呢?什麽是擊穿電壓?什麽是扭曲強度?”
“承認,技術我是不通,但並不等於我英文差。”
“沒說你英文差,隻是你輔助知識太少。”
“什麽?我輔助知識少,那文物古跡的介紹呢?”
“那個,不過是傳統文化,是中國人就知道。”

這下慘了,頓時芳容色變,隻見“美女”柳眉直豎,杏眼圓翻:“好,好,接下來您露一手兒,咱倒要領教領教津門大才子的傳統文化知識。” 知道嗎?男人在必要時也會對女人低三下四的,偶那時就差跪下了,還是於事無補。哎。印度夫婦不解了:黃袍老狼平常不是挺紳士的嗎?

藝不壓身,古人的話哪會有錯的?幸虧當年上私塾沒少背唐詩,這回用上了,接下來登驪山,看華清池,過馬嵬坡,偶就拿《長恨歌》當正史講了。在此告誡帥哥兒們,光帥不行,欲得美人兒顧,務必玩兒文學。文學玩兒好了,原本肉麻的,出口就變成了清雅的,美人如何不喜?果然,山回路轉不久,張虹的豎眉慢慢地彎了,杏眼裏又露出了一絲絲的狡黠。偶心想,誰讓咱是男人呢,總得先給人家女士台階下啊。於是,偶選了個大家都能看得到的場景鄭重其事地向“美女”靠攏,誰知剛走幾步,美女瞧出了端底,馬上主動過來說話。現在想來,也許是她覺得造成個正式道歉的場麵更難堪吧。女人不可怕,就怕女人有文化;女人不可惱,就怕女人有頭腦。

人家那真叫若無其事,“提醒”我說:“老狼先生,咱倆還沒照張像呢。”

眾人不由大驚!偶所處的那個年代,陌生男女在一起單獨照相還是非常罕見的。偶雖然大事上有時犯大傻,但小事上卻總是有小聰明:偶知道,這樣的事兒,女士先提出來的,要是男士拒絕,女士是很下不來台的。

於是就有了那張現在還留著的已經發黃的照片,同時,偶也在印度的朋友圈子裏有了個Casanova的綽號。

哈,外麵雨停了,可以出去了,偶也就此駐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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