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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麽要記住仇恨？

2007年07月06日 作者：山丹


“七.七”盧溝橋事變70周年即將來臨，雖然工作依然那麽忙，但總覺得不寫點什麽心裏好難受。昨天，我把博客的背景音樂換成了抗戰時期流行的《大刀進行曲》，過兩天還要換成別的抗戰歌曲，這些歌曲年紀大一點的朋友聽起來應該耳熟能詳，勾起許多的回憶，年輕人聽了也有助於加深對自己民族曆史的認識，當然，更為重要的是，希望所有的中國人不要忘了，在70年前，海那邊一個叫日本的國家，在一小撮狂熱的軍國主義分子的操縱下，對我們的祖輩所進行的一場血腥的戰爭和屠殺。

有人會說，你幹嗎總想讓人內心充滿仇恨？為什麽不能像葛紅兵一類專家學者那樣溫情脈脈一些？事過境遷，我們要向前看嘛！

我承認，我就是有讓人記住被奴役被壓迫被屠殺曆史的目的，我永遠也不會像葛紅兵那樣在劊子手還沒有放下屠刀的時候就去跟他握手言歡。戰爭結束都已經60年了，日本可曾真正地記取了教訓嗎？不可否認，確實有一部分日本人對侵略戰爭有過深刻的反省，並且以實際行動在為日中友好做出自己的貢獻。同樣不可否認的是，也有一些日本人——遺憾的是，這些日本人中有許多還是當政者或有勢力有影響的人物——始終不肯承認日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對其鄰國所犯下的滔天罪行，在他們看來，大日本帝國軍人端著明晃晃的刺刀去朝鮮、菲律賓、新加坡、緬甸和中國也就是散散步而已，燒殺搶掠是為了把你們從西方殖民主義者手中解放出來。尋遍整個地球，還有這般厚顏無恥的人麽？

我為什麽要記住仇恨？很簡單，隻因為近代的一百多年時間裏，中國飽償淩辱，世界上的強國幾乎都侵略過中國，但是，從沒有一個國家象日本那樣長期占領中國，屠殺那麽多中國人，手段又是那麽殘忍，那麽滅絕人性。尤其令人無法容忍的是，戰後的日本從來沒有像德國那樣對自己的侵略和屠殺行為進行徹底清算。日本人不願意承認戰爭的失敗，一部分人甚至在心底裏還想再來那麽一次，據說在日本已經有再次侵略中國這樣的動畫片出現。我們都知道日本人一直有一種原爆的悲情，對二戰末期美國在廣島和長崎投下的原子彈可以說是刻骨銘心，我看過反映原爆的電影，對日本老百姓在原爆中所遭受的痛苦也感同身受。但是我不能原諒的是，人心都是肉長的，日本人對自己遭受的痛苦記得一清二楚，卻把他們屠殺別國人民的曆史忘得一幹二淨，頂多給你來一句“添麻煩”之類不痛不癢的話，這難道是一個 “正常國家”所應有的態度嗎？更何況原子彈本來就是日本的侵略行徑招來的，如果要算帳的話，也應該算到日本發動戰爭的天皇和軍國主義者身上。可是到今天為止我們看到的是什麽呢？是日本領導人屢屢參拜供奉有甲級戰犯的靖國神社，是不斷地修改曆史教科書，是否認南京大屠殺和“慰安婦”的言論，如此種種正常人所不齒的言行，又怎麽能讓傷疤還隱隱作痛的亞洲和中國人民忘記仇恨？京劇《紅燈記》裏有一句唱詞，叫“仇恨入心要發芽”，現實生活中，大多數中國人的心裏無疑都有這麽一顆仇恨的種子，而這顆種子就是當年的日本侵略者種下的，70年來，日本的一些不反省侵略戰爭甚至妄圖為曆史翻案的人又在不斷地給這顆種子澆水施肥，它當然會發芽、生根，也總有一天會開花、結果的。

現在有個時髦的提法，就是要培養大國的國民心態，對此我並不反對。但是，怎樣才算是大國的國民心態呢？是不是不講原則，不要立場，一味寬容就是大國的國民心態？不是的。做人應該存寬恕包容之心，“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壁立千仞，無欲則剛，，有容乃大”，講的都是恕道。但這僅僅是就為人處世於個人涵養的境界而言。作為一個哲學命題，寬容絕不是沒有限度的，更不是無條件的，不能泛泛而談。寬容如果發展為對醜惡邪惡的漠視、演變成對鬆懈渙散的麻木，那簡直就與縱容、犯罪無異。大國國民在一些小事情上應該有幽默感，不要和人斤斤計較，得饒人處且饒人；但是在大事情上則必須以眼還眼、以牙還牙。魯迅先生說得好，“損著別人的牙眼，卻反對報複，主張寬容的人，萬勿和他接近。我的怨敵可謂多矣，倘有新式的人問起我來，怎麽回答呢?我想了一想，決定的是：讓他們怨恨去，我也一個都不寬恕。”

當然，我也不認為我們的內心應該永遠充滿仇恨，中國人民曆來是愛好和平的，中國沒有一兵一卒跑到日本去殺人放火，即使是對在中國犯下侵略罪行的日本軍民，戰爭結束以後，中國人民也曾以大海一般的胸懷對待他們。直到今天，我們也不希望兩國人民之間繼續充滿仇恨，但是這取決於日本的態度，更取決於日本的行動。即使將來的某一天，日本真的改邪歸正了，我以為我們仍然不能忘記這段曆史，隻是到那時候再來講這段曆史，我們也許就可以把目光更多地投向未來。這並不等於現在就不向前看，而是在我們向前看的同時，不要忘了我們的祖輩所受的屈辱，不要忘了侵略者是怎樣把戰爭強加到我們頭上的，不要忘了先烈們對後代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