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人時空

不求逐浪多沉起,但願隨風永蕩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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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海

(2006-10-29 12:44:24) 下一個


我第一次看到海的還是在澳門。當時我住在與澳門半島一橋之隔的“氹仔”島上一個
12層的單元上,從陽台看出去能望見茫茫的一片海麵。澳門那裏的近海海灘都是淺海灘,水的顏色不是很藍。後來,有一次和同事到了澳門的另一個島“路環”島,那裏有個黑沙灘,能看到真正的大海。藍色的波濤,白色的浪花,遠處飄搖的船隻,還有飛翔的海鷗,可以說,以前想象的所有海的樣子和東西都看到了。

 

盡管澳門臨海,但是那時我對海也隻是偶爾看看而已。有時來了朋友,就特意帶他們到海灘上坐上一會。把蔚藍的海麵當成一種稀有的景色欣賞一下。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沒有什麽對海特別的記憶。

 

真正近距離與海相伴是在新西蘭的奧克蘭。奧克蘭三麵環海(東西兩岸,中間還有一個海峽),不管你住在哪裏,大海最多和你相距兩三公裏。我曾經住過的一個房子,從窗戶就能看到100多米外的一處小海灣。無論是旭日東升,紅日當頭,還是夕陽西下,蔚藍的海麵,青青的海草,悠悠的白雲總是那樣漂亮。

 

除了看海,在奧克蘭玩海也是非常有意思的。尤其是聖誕節期間,南半球的夏天會把海灘準備得熱烈而不失清涼。叫上幾個朋友,帶上幾個塑料桶,先到礁石上用海紅和紫菜把塑料桶填滿,完成收獲任務。接下來,大家釣魚的釣魚,遊泳的遊泳,各得其樂。有時候碰到落潮,我們還用螺絲刀在礁石上撬生蠔。不過生蠔不但不好撬,撬下來也不好打開。所以吃起來速度很慢,但是一點也不影響我們坐在沙灘上吞生蠔喝啤酒的樂趣。

 

不過,大海也不全是給你歡樂的地方。記得小時候看電影,主人公要是有啥想不開的,就到大海邊上。然後對著大海喊上幾嗓子,似乎所有的沮喪心情就煙消雲散了。其實不然,大海就是大海,隻是自然界的一個景觀而已。你心情的好壞和你的心境有關,它不會準備好心情等著派發給你。有時候,大海的浩瀚能讓你一時忘卻煩惱,讓你茅塞頓開,你想不通的地方可能一下子就想通了。這時候,你可能把這個心境轉變看成是大海的功勞。可是,也有一些人,有點不愉快,其實也沒多大事。為了排解苦惱,也來到海邊。看著大海的浩大,更覺自己的渺小,可能心境更壞。個別的要是一時想不通,縱身一跳,隨著白浪而去,也不是沒有的。所以,人要是想不開,還是自己排解為好,不一定非要去找大海。

 

有一次,老飄心情不佳,單身一人驅車來到一處海灣。那時正好是冬季。奧克蘭的冬天雖不是很冷,但要是到了海邊,海風還是可以稱得上是刺骨的。我走出車子,看見海灘上沒有一個人。我縮著頭,團著身子背對著海風在海灘上閑逛,眯著眼看著蒼茫的海麵和空曠的海灘,心情除了原來的悵惘以外,更增添了幾分憂愁。呆了幾分鍾,一想靠大海來撫平心中的憂傷是無望了,所以就想打道回府到車上去。

 

剛一轉身,突然看見不遠處的一巨型礁石上迎風站立著一個人。雙手像翅膀一樣朝兩側展開, 雙腳並立,上身前傾,就像跳水運動員起跳前的姿勢。

 

老飄大驚,第一反應就是如果這家夥跳下去了,自己該如何去救他。雖然以前我在大學裏當過遊泳池救生員,受過訓練,對托頸救人法是了如指掌。可那是風平浪靜的遊泳池,現在卻是波濤洶湧的大海,這救人的本領打多少折扣心裏沒底。因而,最好的選擇還是阻止這家夥跳下去。

 

想大聲叫他,但這念頭在腦子裏一閃就被否決了。我知道,自殺之人如果突然遇到外界的驚擾,更會讓他下定決心,本來正在猶豫,我一叫,他可能就跳了。

 

略加思考,我還是決定慢慢走到他身邊,伺機而動。就這樣,我輕輕地走向他站的礁石。離那裏十幾米處,發現他還是黑頭發的黃種人。從他穿的夾克衫的樣式上判斷,十有八九還是咱同胞。我心裏說:“哥們,咱中國人死都不怕,還怕困難嗎?再怎麽想不開,也不能跳海呀。”

 

老飄當時想給他打招呼,可是不知怎樣開口,這家夥一直注視著海麵,完全沒有發現我。我必須先讓他意識到我的存在。怎麽開口呢,急中生智,我開口朗誦起孟子的一段話來:“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過,然後能改。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

 

我一邊朗誦一邊用眼睛的餘角注意著那人。果然效果不錯,這人猛然一回頭,張開的手臂也放下來了。他朝我笑了笑,點了一下頭,慢慢地從礁石上走下來。等他走到我身邊時,他笑著對我說:“這大海真TMD的漂亮,你也是第一次看吧?你最好到礁石上麵去看,那感覺就像飛一樣,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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