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雪

你可曾見過春天的雪,從嚴酷的冬天走過來,遇見暖,就化成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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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歌(13)

(2006-01-17 13:19:12) 下一個

研一的下學期因為有GRE緊鑼密鼓的催促,快的像飛一樣.小歌到最後一陣上午一套題,下午一套題,晚上查漏補缺背單詞,已經覺得體力跟不上了.多虧有同宿舍的歡子是個烹飪高手,時不時燉個排骨,燒個糖醋魚什麽的,她才不至於虧空倒下.

歡子是個四川女孩,很漂亮,而且極會做菜,就那麽一個破酒精爐破電爐的,她都能把個糖醋魚燒得有形有色有味,讓小歌連連稱奇.小歌正愁無以為報呢,沒想到歡子就遇到難題了.

歡子的性格一點也沒有川妹子的潑辣,小歌覺得她是比自己還甚之又甚的"有主意,沒脾氣".像歡子這樣研究生院裏的"絕色",各路人馬來追求的自然絡繹不絕.可憐她經常不知道怎麽拒絕脫身.往往"被逼"答應了約會時間,其實十分的不情願,等時間快到了,又來後悔,企圖臨陣脫逃,就來求小歌與"敵人"周旋.

小歌領了旨一般都能勝利完成任務.其實也不是有什麽訣竅,而是有些話從當事人嘴裏說不出來的,讓人難受的,讓小歌這個外人胡亂說說,就沒什麽大礙.比如約會的男士來了,先端茶倒水,裝作對歡子的去向一無所知,對來人的目的不明就裏,然後隨便聊聊,搞清楚來人何許以後,也好有的放矢.

若是呆頭傻腦的理科博士,就說我們家歡子極好浪漫,最愛寫詩作畫的文人騷客,跳舞唱歌最好也能棋逢對手.若是真的來個侃侃而談的騷客,就趕緊言明歡子最喜沉穩持重的清淡居士,你這一說一籮筐的,不把她嚇死了.若是不呆也不侃的,又要胡謅說歡子溫柔,最喜歡自己的反麵,凡個性鮮明,特點突出,行不驚人死不休的人士比較入她法眼.

總之小歌是可勁兒地胡說八道,以達到先把對方先嚇住的目的.她明白一般能讓歡子臨陣脫逃的都在她的"沒戲"名單上,隻要達到人家不再糾纏的目的,歡子對自己的男朋友取向乃至性格多變的惡劣名聲全然不在意.所以給了小歌很大的發揮空間.

如果來的人臉上掛不住了,或者不相信歡子是如此這般之人了,小歌就趕快安慰加解釋一下,說這隻是小歌自己作為同屋朝夕相處的觀察,千萬不要當真.不過一般人家是寧肯相信小歌的打胡亂說,也不會到歡子那裏求證的.

等到來人心裏怯了三分,小歌再話鋒一轉,裝作透露"內幕消息"的樣子告訴他:"其實啊,我剛才沒敢亂說,歡子去哪兒我是知道的.她臨時有一個外地的同學來找她,一個看著特精神的小夥子,歡子這就蹦蹦跳跳地跑了,可能把你們約定的時間給忘了.這會兒,估計也不會再回來了,唉..."

一般人到這時候都會起身告辭,而且後來也不會再來找歡子,覺得縱使是臨時事件,也不能這麽被"放鴿子".再回身一想小歌的話,也許會覺得和歡子不合適,也就不再追究.

這麽一來二去的,歡子也發現凡是被小歌擋架的人回頭率幾乎為零,更是變本加厲地把她列為"第一擋門人".有時候來人根本沒約,剛從樓下走過, 歡子從陽台上看到,估摸著是找她,就迅速躲進廁所水房,把餘下的攤子交給小歌打理,包括藏匿她沒有吃完的飯盆之類.小歌也沒有辦法.硬著頭皮上陣.

小歌經常覺得自己總是作"黑臉"很是不忍,天天都在心裏祈禱"請各路神明原諒我吧",想躲到歡子背後向他們宣告自己不過是給她跑腿當差的.她經常擔心,萬一那些被她和歡子狼狽為奸拒絕掉的男生們結成失戀同盟,打到門上來怎麽辦.不過很久過去發現男生們是很少結盟的,基本都是單打獨鬥.

而且奇怪的是,有時候還會碰到愈挫愈勇的人轉而來追小歌,她就很不明白了.一旦人家對準了小歌,她少不得認真對待,不敢再油嘴滑舌地胡說八道,而換成苦口婆心告訴人家自己有男朋友,規勸人家不要白費勁.小歌到了自己的問題總是有點張口結舌,明明大明是個真切的存在,還是會讓小歌解釋得結結巴巴. 這種事情大概真的就怕"隻緣身在此山中".

歡子知道小歌有個大明.有時候大明的信晚了,或者小歌周末沒等到大明的電話黯然神傷的時候,歡子也會跳出來說小歌麵.小歌每到這時也是洗耳恭聽,默默無語.大明這一年的申請很不順,隻拿到半獎,有一個他認為很有希望而且專業非常匹配的M大居然把他的申請費搞錯了,以為他沒付費,就沒處理他.大明覺得半獎簽證希望不大,不打算出去了.

小歌考完G聽到大明申請失利,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如果大明不出國,她最好還是好好把研究生讀完去S市.研一結束的暑假老板要求她到實驗室幹活,允許她先休息三個星期.小歌又是打了個時間差,先去S市一周,再回家兩周.

和大明相聚的一周真是短而又短,短到小歌都沒空追究與大明合住的一個男室友大梁的妹妹成天往大明那裏鑽是什麽意思.小歌覺得小梁(那個妹妹)用一種審視的眼光把小歌上下打量的樣子有點可疑,可是她實在沒心思多想,也不想自尋煩惱,畢竟小梁天天在大明眼前晃悠,她又不能改變,這要是煩惱上了,豈不是日後在C 大的日子會很難過嗎?她隻有寄希望於小梁看上他們合住的另一個小夥子小潘.

而且大明對小歌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去的幾日天天纏著小歌親熱.小歌心裏其實是很害怕和矛盾的,也有些半推半就.她總覺得這樣名不正言不順像做賊一樣不好.更不敢去想老爸對她的家訓.可是大明這樣不斷地求,讓小歌覺得不答應他似乎就不近人情了似了.

大明在這方麵比較"開放",從來不覺得這樣婚前就"在一起"有什麽不妥.特別在小歌最初近乎無意的情況下弄破了"膜"以後,大明就更放心了,小歌的抗拒也顯得軟弱無力.

在小歌眼裏,愛和性是分得很開的,縱使她很愛大明,並沒想就和他做那件事.可是大明不這麽認為,小歌有時候會感到有一種"不性就是不愛"的壓力.大明經常問她的一句就是"難道你就不想嗎?"小歌確實是不怎麽想的,可是她又羞於這樣回答,一方麵她不想讓大明認為不想就是不愛他,另一方麵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 "冷淡",她真的有點糊塗了.

匆匆看過大明之後,小歌又忙著往家裏奔.她已經一年都沒回家了,在火車站一見到老爸她的眼淚就掉了下來.當時的感情真是非常複雜,也許就是她長大了才意識到家的溫暖,也許她為了總是瞞著老爸去看大明,違拗老爸的意思覺得十二分的愧疚,也許她傷感老爸萬般疼愛千般保護的女兒已經...懂得了男女之事,但也隻能隻字不提,也許...她根本說不清楚.短短的兩個星期她哪兒也不想去,就天天呆在家裏,吃老爸老媽做的飯,陪他們聊天.

但是兩個星期還是毫不留情地過去,小歌隻好戀戀不舍地踏上回學校的火車,準備去老板實驗室好好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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