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老去
時間有了，精力卻減，百無一用，就寫寫東西吧。
這故事發生在二十多年前。地點：美國舊金山灣區，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
同事凱莉對莫娜說，在天橋下有一個老男人流浪漢在乞討，衣衫襤褸，很是可憐。於是相約下班後一起去看一看。果然在十字路口的天橋下站著一白人男子。說是白人，但是皮膚和黑人皮膚顏色不相上下，隻是臉目輪廓仍是歐洲的白種人樣。他手上拿著一塊標語牌，上麵寫著“願意為肚子工作”（Will work for food)。流浪漢年約五十，略顯消瘦，樣子也還端正。他曬得黝黑，臉上布滿皺紋，看得出曾經風霜。他站在路邊，對路過的汽車展示他的牌子，並無可憐之相。凱莉說，他在這裏乞討也有一段時間了。每天舉著牌子，當汽車在十字路口等紅燈的時候，他就向一輛輛汽車走過去求乞。經過的汽車裏有人可憐他，會給他一點錢，他說聲謝謝，接過錢就走開。如果車裏的人不給他就馬上走去下一輛車，並不開口乞求。他隻是向窗口望望，展示一下那牌子。莫娜看了也覺得可憐，“這麽冷的天，隻穿兩件單衣站在冷風中”。拿出五塊錢給了他，他也是說聲謝謝就走開了。自從那天起，莫娜每天上下班都能見到這男子和那“Will work for food ”的牌子。
過了兩個星期，灣區的天氣變得更冷，氣溫降至攝氏零度。一天莫娜開車經過那天橋，發現那個流浪漢不見了。這麽冷，可能他休息一天吧，莫娜想。好幾天過去了，也不見那流浪漢的身影。莫娜開始擔心起來，會不會是他病了？她回到公司跟凱莉說。凱莉說，是呀，每天我上班都經過那裏，都不見他出現。天氣這麽冷，會不會凍病了？會不會凍死了呢？兩個人都開始為那流浪漢擔心。又是兩個星期過去了，那流浪漢也沒有再出現。於是她們作出結論，他恐怕是凍死了。
漸漸地天氣轉暖了，路邊的樹開始長出嫩芽。暖融融的陽光照著天橋下的街道和那流浪漢曾經站過的地方。地方依舊，但是人已不在。日子一天天地過去，春天像是回來了。樹上的嫩芽變成了小樹葉，小鳥在枝頭歌唱。一天下班的時候，莫娜經過天橋。在和煦的陽光下，那流浪漢又出現了。站在同一個地方，“Will work for food ”的牌子依然在他的手中。莫娜忍不住，開車到他身邊停下，問他：“這幾個星期你到哪裏去了？”“哦，我隻是去了夏威夷旅遊，度假去了。”流浪漢回答她。莫娜聽了愕然。
我們每天工作的人，去夏威夷度假也不容易。也要積蓄兩年才能去一趟。原來流浪漢乞丐和我們一樣，也是喜歡和有能力去旅遊的。流浪漢掙的錢隻是靠善心人的施舍，現在看來乞丐掙的錢並不比我們每天上班的掙得少！
記得以前學習英語的時候，一本教科書裏有一課說過；乞討的人有他們的人格，乞討隻是他們生活的一種選擇。乞討的人不見得就是窮人，他們並不是走投無路才去乞討的，這是他們選擇的一種生活方式，乞討就是他們的工作。每天努力上班掙錢的人，一般兩口子省吃儉用胼手胝足地工作，也要打拚十年後才有能力談論買房子。但是乞丐？我聽說有一個每天都在舊金山唐人街靠拉二胡乞討過生活的人，用乞討得來的錢買了一幢房子。以後依然每天在唐人街街頭拉二胡乞討。
現在舊金山灣區的房子已升到百萬美元的價位。那個時候的乞丐，都發了大財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