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開車的糗事和幸運

     小時候曾對自己說過，這輩子不做汽車司機。一輩子開車，不知道什麽時候一不小心撞死一個人，這輩子心裏都不得安寧。可是移民來到美國後，不懂開車就難以找到好的工作，且生活也有諸多不便。沒有辦法，隻好報名學習開車了。順便說一聲，這已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的事情了。

     父親說，開車是很容易的，以前我學了幾小時就學會了。父親學開車是在一九四零年。我說，你那個時候路上人少車罕見，又無交通規則，隻要學會踩油門，踩刹車和換檔就可以了。現在汽車多，一不留神就會出車禍，還需認真學習。我去學開車還是有一點點小緊張的。我認真地學習了司機手冊，筆試一次就通過了。

     筆試通過了就是路試。路試可以有三次，每一次考試都要交五十大元，對新移民來說是一筆不菲的支出。路試第一次失敗可以考第二次，第二次失敗可以考第三次，但如果三次都失敗，那就要重考筆試後才可以再考路試。路試自己可以和城市的機動車輛管理局（DMV）約時間。

     經過數次的駕駛練習後，我和車輛管理局約了路試的考試時間。是在星期五的下午五點。考官是個一麵嚴肅的白人。進入車內就說“出車！” 我按照教車師傅說的，係上安全帶，起動汽車，慢慢地開出車輛管理局。 舊金山車輛管理局前的馬路是條交通幹道，是一條四車道單行線。適逢下班時候，路上車水馬龍，好不熱鬧。我停了好一會兒才瞅得空隙駛入主幹道。入主幹道後我的車在最右邊的車道上。開到前麵的十字路口時，考官說：“左轉。” 我在最右側的車道上，車流滾滾，怎麽能連續切換三條車道轉左彎呢？等到我切換到最左邊的車道，車早已過了十字路口。考官叫我打道回車輛管理局。回到車輛管理局，停好車後，考官在我的考卷上寫下“failed”，（考試失敗）走了。我垂頭喪氣地拿著考卷走向一直在等我的教車師傅，告訴他路試的詳情。教車師傅氣得當場就罵起來，“怎麽可以叫一個剛上道的新手在繁忙的路上切換三條車道左轉彎呢？很危險的呀，你完全可以去告他！” 我想是那考官口誤了，發指令右轉變成了左轉，且我英語也不很靈光，哪有能力去告人家呀，還是努力準備第二次路試吧。

     教車師傅給我一個建議，他說舊金山市路窄車多，不如去別的城市考，隨便任何城市都比舊金山好。我接受了他的建議，去鄰市考第二次路試，果然沒有什麽問題就通過了，拿到了車輛駕駛執照。

     拿到駕駛執照後不久發生了一件現在想起來都後怕的事。

     朋友吉姆得知我買了一輛別克（Buick Skylark)中古車後，特意過來看看並提出陪我開一下。我們開出去轉了一圈後回到了舊金山北岸區。那是周末的下午，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來到一個十字路口時，有十多二十個的一群人興高采烈地正在過馬路，大人小孩都有。我應該是停在路上等他們過去後才讓車開過去的。不知怎的，我並沒有踩刹車，腦子好像是凝固了，竟然讓車緩慢地向路人開過去，可能是太緊張了。這時我看到了路邊人們驚疑的眼光，看到人們在指指點點，看到大人們拉回小孩，看到大家退後讓開大道。吉姆在我旁邊拚命做手勢說對不起，汽車就這樣慢慢地在人叢中開過去了。我不知如何是好，嚇出了一身冷汗。吉姆知道我嚇得不輕，沒有再責備我。我心裏沉甸甸的。我不知道假如撞到了人我該怎麽辦，但可以肯定我的心裏一生都會深深自責，不得安寧。我向那天正在過馬路的人道歉，並感謝他們。如果不是他們的避讓，我將釀成一個巨大車禍，我的生活將會發生巨大的轉變，我不能想像以後的人生會是怎樣。感謝那些禮貌的有教養的人們，他們沒有叫罵，沒有追上來敲打車門，事情就這樣平靜地過去了。現在想起來，總覺得對不起他們。也不能解釋為什麽當時我的頭腦停止了工作。

     另一次驚險事件是因為我的判斷不準確所致。那次是我駕著汽車從側路進入主幹道路。在Stop  Sign (停車標誌) 前停了之後，我準備左轉彎入主幹道。這時主幹道上來了一輛大型貨車，車速並不是很快。我出車進入十字路口，在我車進入十字路口時，大貨車已開到路口。大貨車一邊鳴喇叭警告一邊刹車避讓我，由於大貨車重，不能完全停下，仍然向我衝來。雖然知道自己犯了錯誤，但已不能再刹車了，隻好加速衝過去。感謝上帝！在貨車撞上之前，我衝過了馬路。也感謝那貨車司機及時刹車減慢了速度，我得以驚險通過路口，撿回一命。回想起來，這完全是我當時沒有經驗，對車速判斷失誤所致。主幹道上的車有先行權，即使撞到了我的車，貨車司機也完全不用負責任。

     我願在此向日夜開車的司機大佬致謝。由於他們的避讓和禮貌行車，避免了很多的車禍。

     這兩次事故之後，我特別注意踩刹車。一有不對馬上踩刹車。同時注意要在絕對安全的情況下才出車，寧願汽車長時間停也不圖僥幸。在以後的行車生涯中，因有這些這些經驗的積累，使我的駕駛技能成熟起來。

     可是有時司機做得百分之一百正確也避免不了事故。一次我在十字路口紅燈停車等交通燈轉換，已等了十多秒鍾。突然“呯”地一聲車後麵就讓別人撞上了，我把車熄火後，下車走去問後車的司機，“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 後車司機回答。後車司機是個大媽，已被撞車嚇得呆呆地，腦袋停止了轉動。我再向她的車後麵走去，原來是後麵第三輛車的司機開車時打鬧，玩著玩著前麵紅燈停車都不知道。就撞上了我後麵的車，後麵的車接著撞上我的車。那輛打鬧的車撞得車頭水箱都破了，冷卻液＂嘩嘩＂地流了一地。

     然而另外的一次事故則完全是飛來橫禍。那天我下班，轉入同方向的三車道主幹道後我走在中間的車道上。前麵有幾輛車不緊不慢地開著。我注意到左邊快車道上沒有車，我想快一點，就轉到快車道上。汽車剛轉入快車道我就嚇了一跳，前麵有一輛汽車的車頭正對著我！就像晚上睡覺發惡夢一樣，我的腳即時就踏了急刹車。來不及了！“轟”地一聲汽車飛上半空。落下來時安全氣囊已經打開，車頭冒著白色的蒸氣。我連忙走出汽車，我的車已經在右邊分隔人行道和汽車道的草地上了。往馬路中一看，看到路上停著一輛豐田凱美瑞（Toyota Camry)，一個大媽坐在駕駛座上，不知所措。我走過去問她：“你沒有事吧？” 她說，“沒事。” 好，那就等警察吧。不一會兒，警察來了，消防車也來了。消防員過來問我，“有沒有受傷？” “沒有。” 消防員又去問大媽。知道都沒有人受傷後，他馬上走回消防車，開車走了。輪到警察上場了。警察是個年輕的小夥子。他說：“你們都不要說，讓我來看。” 接著他走到車旁邊，這裏看看，那裏看看，又去看馬路上的刹車痕跡，問了大媽兩句，發言了，“是Camry違規開上了對方車道引起的事故。” 我當然沒有意見，對方的大媽也沒有表示反對，性質就定下來了。情況是；我的車道左邊有一個開口，是供對麵車道的車左轉彎進入路邊的購物商場用的。但司機一定要看清楚對麵車道上沒有來車才可以進入。大媽沒看清楚對麵車道的來車，就魯莽地左轉進入對麵車道，引起了撞車事故，所以負全責。這時，我才有機會看看自己的車，車頭已撞得稀巴爛。以後的叫拖車和報告車輛管理局以及找保險公司經紀等事項就不多說了，隻是那破車被拖車公司拖到我家門口，妻子下班回家，看到車頭稀爛的破車後嚇一大跳，以為我已經奄奄一息躺在醫院裏了。這一類事故，就算有經驗的司機也很難避免。使我感到幸運的是；現在生產的汽車有了安全氣囊。安全氣囊的及時打開，使我避免了斷幾條肋骨。如果開的是1985年以前生產的汽車，我一定躺在醫院的急救室裏了。

     開車，仍然是危險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