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閑了下來,難得的可以看看書,發發呆。
我自認為自己不是個聰明人,總覺得要笨鳥先飛,所以這些年還算勤奮,可是這個社會不是勤奮就可以成功的。雖然勤勤懇懇的我已經年過三十,但還是孑然一身,甚至還欠著一屁股的債。
不過和大部分的年輕人相比,我也並不感到難過,誰都是一樣,都像在泥潭裏苦苦掙紮,隻是有的人陷得深些,有的人靠得岸邊近些。這個社會就是泥潭,踏上社會就開始被汙濁熏染了。
我回了一次老家,看望了葉球的遺孤,他太太曾經是葉球書店裏的職員,結婚過後就在家相夫教子沒有出去工作。葉球過世,除了留下一套房子並沒有太多積蓄,現在為了孩子她不得不重新出來找工作,可惜對於一個年過四十沒有太多專業技能的中年婦女來說這個社會已經沒有太多善意了,她隻找到了一個在飯店當領班的工作,還是老板念在舊相識照顧的緣故。
葉球的兒子還剛上初中,也像葉球那樣長得圓頭圓腦,隻是不怎麽愛學習,她媽也沒什麽好辦法。他對每一個上家裏來的男性客人都似乎很排斥,她媽媽都不敢和我多聊就匆匆送客了,我悄悄地把一個信封放在桌上告辭而去。
我離開故鄉已經十多年了,城市裏多了很多高樓大廈,那些原本滿是煙火氣的老街老巷已經沒了當初的味道,我站在陌生的街角找不到之前留戀的痕跡。
“是不是都變了?”
大姑還是和之前一樣,在體校當著遊泳教練,不過年紀大了,她找了一個喪偶的總工會幹部,兩個人搭夥過日子。
“。。。是的,變得我都不認識了!”
城市化的列車在這幾十年裏呼嘯而過,它的突飛猛進日新月異卻不曾等等那些跟不上的普通百姓。
“你也覺得落伍了?”
大姑以前一直是心氣很高的,她那時是個時髦而又獨立的女性,但是這些年已經被生活磨得越來越淹沒在芸芸眾生之中,成了微微發福的普通的中年婦女,以前的詩和遠方成了現在的柴米油鹽。
我在故鄉沒有太多的親朋故舊,高樓大廈間也沒有太多值得我留戀的風景,短短幾日就揮別了。
我再次回到北京,吳小農已經在準備考瑜伽教練資格證了,他一直是個行動力很強的人,認準了的事總是不遺餘力。
“沒。。辦法,你知道嗎,這幾年黃毛他們歇在家,沒有了各項演出補貼,疫情期間也不能去輔導機構賺外快,隻能拿那些死工資,兩個人的工資加起來都不夠付房子的按揭,隻能雙方父母一起幫著分擔一些,要不他們怎麽會說不想要孩子呢!”
吳小農告訴我說。
“這段。。時間好了,兩個人又都忙起來了,已經不需要大家的幫助了!”
我這才知道,不過現在的我即便有心也無能為力。
“你。。自己都還好嗎?我們都一直幫不上你什麽!”
他又對我露出了歉意。
“。。。我還好,我最近準備再充充電,目前的工作總是讓我覺得後繼乏力!”
“你。。準備再去讀書?!”
吳小農對我的工作、學習都了解不多,平時也不多關心,我也習慣了這樣的彼此通報一聲。
“。。。我準備去美國看看!”
我對這個父親其實也關心不多,除了逢年過節的問候,平時也不多聯係,誰叫我們兩個都是結巴呢,彼此當麵交流都費勁。隻要他們都在正常的工作生活,我就可以不用多操心了。
黃毛他們有演出都去了外地,我和王朝陽、張姐他們喝了一頓大酒,我也沒有多待,接到趙警官的電話就又匆匆回到了深圳。
“我知道你一定是想去美國找那個初戀女友!”
他幫我把邊控解封了,不過他腦補溪月是我的初戀,我也不想糾正。
“我建議你有機會一定要去矽穀看看,很多偉大的創新企業都在那裏,那裏才是真正美國的精英匯聚之地!”
“到那裏你要是沒有朋友,可以去找我哥趙大慶,你隻要提我的名字,他一定會接待你的!”
他說得兩眼放光喋喋不休,不過那一天我也是少有的沒感到厭煩,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其實都是那樣,並沒什麽大奸大惡,隻是彼此站的角度不同會有不同的觀感。
臨走之前,我一直都想著和菊姐見上一見。
“我已經有正式交往對象了,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再聯係了!”
菊姐給了我回複,我再想說什麽,她已經拉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