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45章：時空跨越(1)
太門西當了金陵商會會長後就對商會進行改革，商會除了對商家提供保護，還調解商家們的糾紛，提供谘詢，商會會費也減半，甚至還向那些有困難的商鋪貸款，幫他們度過難關，把一個黑幫性質的《百行會》變成了真正的商會。
對那些死活不交會費的老賴戶，他也不派人去砸他們的店鋪，而是在他們隔壁開一間同樣的店鋪，低價傾銷，逼得對方關門大吉。他這樣做沒犯法，對方連告他的借口都沒有。
太門西的做派讓人不得不服，商家們都心甘情願的交會費。這樣一來，商家能專心做生意，以至於不少小生意人也自願加入商會，商會的收入不減反增。丹妃本來對太門西減收會費有些肉痛，現在樂得直誇公子是經商天才。
太門西天性懶散，對商會的繁瑣事宜不感興趣，一旦商會的事走上正軌他就把大小事交給丹妃和紅葉二人打理，他隻是定規矩出主意，當個董事長。
丹妃和紅葉到是很上心，兩人一個主內，一個主外，配合默契，把商會事宜打理得有條不紊，讓人刮目相看。現在金陵的商家對她二人都甚是佩服，而市井小民們看她們的眼神更是帶著崇拜，都在談論她們如何美貌，如何有本事，武功有多高，成了人們心目中的女神，風頭甚至蓋過太門西。
丹妃和紅葉原來是奴婢，現在高高在上，發號施令，受人崇拜。她們很喜歡這種感覺，雖然整天忙裏忙外，卻一點不抱怨，還幹得不亦樂乎。太門西看在眼裏，心想這真是人盡其才，這兩位天生就是當領導的材料。
金陵的百姓和官家都感到了近來的變化，街上的打鬥少了些，衙門告狀少了些，商鋪生意興隆，市民似乎也心情放鬆許多，金陵街市有一種熱鬧祥和。
就連金陵四周的匪患也少了許多，那是因為紅葉帶著她那一幫手下四處剿匪。過去進出金陵的貨物常被強盜打劫，官府常年派兵剿匪，但都無功而返。官兵中有人與強盜通風報信，官兵一出動，強盜聞風而逃，結果是強盜沒抓著，官兵卻四處擾民，勞民傷財。
太門西當了會長後，金陵的商家們被強盜打劫後就到商會訴苦，太門西當然也想清除匪患，但此事談何容易，他手上又沒有兵，金陵城外這麽大，他怎麽捉拿強盜？
這時紅葉自告奮勇要去剿匪，隻需帶上她管轄的四判官五無常和二十八鬼手就行了。太門西想了想，這還真是個好主意，洪爺留下的這幫人現在無所事事，解散他們又怕他們出去惹是生非，所以才白養著他們，如果紅葉能用他們去剿匪，那可真是物盡其用，一舉兩得。
紅葉果真帶著一幫人剿匪去了，她是第一次單獨外出，興致勃勃，幹得特別賣力。憑她現在的武功，那些土匪強盜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她手下的四判官五無常和二十八鬼手也不是善茬，打架殺人也都是狠角色。紅葉雖然隻有三十多人，但再凶惡的悍匪也殺了，再堅固的土匪窯也挑了。
紅葉和她那幫手下人人一匹快馬，一旦有事則快速奔襲，現在沒有一個強盜敢來金陵城方圓幾十裏作案，金陵城外一片清平。
紅葉名聲大噪，百姓們說起她就伸大拇指，稱她《紅衣將軍》，而她那隊人馬被稱為《金陵飛衛》。認識紅葉的人平時見到她都恭恭敬敬的喊聲紅爺。她也坦然受之，她喜歡人家叫她紅爺。
…
秦淮河畔，蘭香樓裏燈火通明，絲竹歌舞，流鶯粉蝶，春色滿堂。今晚蘭香樓主秦弱蘭設宴款待金陵知州，通判和同知三位大人。不錯，就是秦弱蘭在與太門山莊爭奪秦淮漁夫財產時出賣她的那三位大人。
難道秦弱蘭不恨他們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秦弱蘭仍然需要他們。在與太門山莊鬥法時秦弱蘭一意孤行，居然火燒同知衙門，結果差點人財兩空，還吃了幾天牢飯，把管家和小飛仙的命也搭上了，她能全身而退已算是人家高抬貴手了。
這次經曆教訓太深刻，與官老爺作對肯定沒有好果子吃，像她這種風塵女子在人家眼中什麽都不是，沒有人家罩著她一天都混不下去，所以盡管受了欺負，她還得強裝笑顏上門請罪。
對知州等幾位大人來說，這次雖然讓秦弱蘭受了些委屈，但也不算太虧待了她。秦弱蘭得到了秦淮漁夫的青樓畫舫，這些青樓畫舫生意火爆，不出一年秦弱蘭就可以把撒出的錢掙回來，她應該知足了。既然秦弱蘭低聲下氣的求上門來，幾位大人覺得秦弱蘭還算知趣，那就再給她一次機會吧。
三位大人來到蘭香樓後，發現京城守備將軍皇甫繼勳也來了，幾人頗感意外。皇甫繼勳是神衛統軍都指揮使，神衛統軍簡稱神衛軍，是京城守備軍，都指揮使又簡稱指揮使，就是一軍統帥。皇甫繼勳就是守衛京畿的統帥，領十萬兵，禦封大將軍，位高權重。
雖然大家都是京城同僚，但知州等人是文官，而皇甫繼勳是武官，大家各司其職，沒什麽交集，來往並不熱絡。今天知州他們是來熱鬧的，皇甫繼勳插進來生分拘束，秦弱蘭應該知道這個，她如此安排是何用意？
知州三人中隻有徐通判與皇甫繼勳打交道多些，還都是因為刑獄衙門的巡捕與皇甫繼勳的官兵時常發生衝突。皇甫繼勳的官兵很驕橫，不把衙門巡捕放在眼裏，有時還毆打巡捕，無法無天。而皇甫繼勳對屬下又很驕縱放任，對刑獄衙門的拘捕令置之不理，徐通判一氣之下參了他一本，卻有如石沉大海，沒有結果，兩人由此產生了嫌隙。
徐通判見到皇甫繼勳，便笑說：“哎喲，大將軍今天也有閑情逸致來秦淮河風花雪月？”
皇甫繼勳眉毛一挑：“怎麽？通判大人看不起我們帶兵打仗的？覺得我們這些武夫不配風花雪月，隻能打打殺殺？難不成就該我們當兵的在前線拚殺，而各位大老爺卻在後方縱情聲色。真可謂「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 國之不幸啊！”
徐通判隨便一句話，卻引來皇甫繼勳一大堆說道，把知州和同知也連帶進去了。
什麽東西！徐通判心裏暗罵，嘴上卻解釋說：“大將軍會錯意了，下官隻是說大將軍何等英雄，豈能泡在這溫柔鄉，平白消磨了將軍的英雄豪情。”
皇甫繼勳哈哈大笑：“通判大人又錯了，自古美女配英雄，貂蟬許呂布，虞姬嫁項羽。我等沙場出生入死，美女投懷入抱方顯英雄本色。有道是：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卸下血戰袍，抱著美人醉。哈哈！” 皇甫繼勳還有些文彩，居然出口成詩，甚是自得。
“好，豪氣！大將軍久經沙場，殺敵無數，血染戰袍，勝利歸來，好個大英雄！” 徐通判語帶挖苦。其實皇甫繼勳根本就沒有打過仗，他是靠了父蔭才得了這個都指揮使，他還真把自己當成呂布和項羽了！不過呂布和項羽這兩人也沒得好死。
通判大人與皇甫繼勳這兩位一上來就不對眼。同知見二人鬧僵了，便出來圓場，把話題引開。他見秦弱蘭也是一臉尷尬，便轉換話題說：“蘭姐，多時不見，越發風姿綽約了。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蘭姐近來得了秦淮漁夫的產業，成了實實在在的秦淮河女王，春風得意，光彩照人，恭喜呀恭喜！”
說起秦淮漁夫財產一事秦弱蘭就有氣，忍不住回了一句：“有什麽好恭喜的？蘭姐我傾家蕩產，曆經磨難才熬到今天，那還是托了大人的福。”
秦弱蘭剛說完就後悔了，在坐的三位大人哪裏聽不出她話中的抱怨？知州皺皺眉頭，心想秦弱蘭還是這麽大的怨氣，心有不甘呀！哼，你對此事不滿，我卻非要提起此事，於是問同知：“對了，那個太門山莊近況如何？聽說那個莊主當了個什麽商會會長，坐收地利，日進鬥金。他手下的四個丫頭武功高強，打得百行會的二十八鬼手滿地爬，是否屬實？”
同知興奮的說：“這事絕對屬實，據在場的人說，打二十八鬼手時隻有一個姑娘出手，她隻跳了一場天仙舞，二十八鬼手就倒地不起，神得很！”
知州看似不太相信：“有這麽玄嗎？不會是人們添油加醋吧？哦，對了！蘭香樓主當時就在場，是這麽回事嗎？” 知州故意問秦弱蘭。
秦弱蘭臉一陣紅一陣青，她知道這是知州大人在敲打她，誰叫她剛才口吐怨言。她不敢再流露出一絲不滿，老老實實的回答：“確實如此，那姑娘的武功就像跳舞一樣好看，還伴隨著舞曲，一曲終了，二十八鬼手倒了一地。”
說起太門山莊近來的事，同知大人來了勁，特別是有關丹妃和紅葉兩人的傳聞，同知大人說得眉飛色舞。知州和通判兩人也聽說過一些有關傳聞，三人便一邊喝酒，一邊聊起了太門山莊。
前段時間為了秦淮漁夫財產一事，差點鬧出大亂子，三位大人都覺得很頭痛。沒想到最終卻皆大歡喜，太門山莊得了秦淮漁夫的賭場店鋪酒樓，秦弱蘭得了青樓畫舫，而他們幾位大人得了銀子，各取所需，利益分沾，也化解了幾方的衝突，幾位大人都覺得太門西這事做得漂亮。
當然秦弱蘭不這麽想，但也隻有應合著三位大人誇讚太門西幾句，心卻被屈辱和憤懣咬齧著。
皇甫繼勳隻知道秦淮漁夫的產業被秦弱蘭和太門山莊爪分了，但他並不知道其中的貓膩和曲折，他聽眾人都在說太門山莊的好，有些忍不住了，於是說：“我說通判大人，你還真該感謝這個太門山莊，自從他們接手《百行會》以後，順手也接管了金陵的治安，金陵糟糕的治安一下就好了起來，比通判的那班飯桶衙役管用多了。” 皇甫繼勳又挑上了通判。
徐通判回道：“大將軍說得不錯，不但是金陵城內的治安，就連金陵城外的匪患也清除了。官兵連年剿匪，土匪卻越剿越多，人家一個姑娘帶著三十來號人就把土匪給滅了，比成千上萬的官兵還管用，大將軍也得感謝這個小姑娘。”
通判大人也不是吃素的，皇甫繼勳被噎得臉都黑了。
同知接過話題，“說起這個小姑娘剿匪，我到聽說過這麽一件事。“
同知像是個追星族，說起紅衣姑娘就滔滔不絕。
“這姑娘有次去青牛山剿匪，那裏離金陵有一百多裏，有個匪窩子，專門到金陵打劫，搶了產物以後就逃回青牛山。官兵每次去清剿，由於距離遠，官兵到達時土匪早就聞風而逃。這次紅衣女子到了那裏，土匪見她隻有三十來號人，而土匪有一百多人，就關起寨門與之對峙。紅衣姑娘也不攻打，而是隻身來到寨門前，說要見寨子當家的。土匪也聽說過紅衣姑娘的大名，沒想到是個花花大姑娘，怎麽看都不像個修羅女，就不信寨子裏一百多號人對付不了她，於是放了她進去，還笑說壓寨夫人來了。不一會兒寨門又打開，紅衣姑娘提著匪首的人頭出來，臉上還帶著笑容，一幫土匪腿都嚇軟了，紛紛跪下，繳械投降，一個匪窩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被剿滅了。”
皇甫繼勳不屑的說：“殺了一個毛賊而已，本帥可以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同知大人真是少見多怪！”
同知本來興致勃勃，被皇甫繼勳嗆得下不了台，其實同知是想叉開話題，但皇甫繼勳不賣賬，給他來這麽一句。同知悻悻的說：“也對，也對，大將軍英勇蓋世，宋軍膽敢南下進犯，大將軍定當取下趙匡胤項上人頭，為汝父報仇雪恨。”
幾位大人掐上了，如果不是知州大人在場皇甫繼勳可能已經翻臉了。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今晚這酒是喝不下去了。知州三人很是掃興，隨便應酬兩句就草草收場，告辭離去。皇甫繼勳也沒有起身相送，隻是黑著臉自個兒喝酒，要知道知州是個二品大員，而皇甫繼勳隻是個三品武官，這在禮數上怎麽也說不過去。
事情鬧得這麽不愉快，秦弱蘭也不敢阻勸，她還真有些擔心這幾位大人打起來，如果繼續下去還真有這個可能。這幾位大人都有轎夫家丁跟來，到時一湧而上，那可不得了。秦弱蘭提著心，緊張得不得了。
秦弱蘭請來皇甫繼勳當然是有用意的，這個皇甫繼勳是出了名的跋扈將軍，他父親皇甫暉是南唐大將，在與後周作戰中被趙匡胤砍傷生擒，當時趙匡胤還隻是後周大將。皇甫暉被俘後到是很硬氣，拒絕治傷而亡。南唐皇帝甚感其忠勇，便授其子皇甫繼勳神衛統軍都指揮使一職。皇甫繼勳當時年歲尚輕，資曆甚淺，且無戰功，徒以家世封為大將，被委以拱衛京城的大任。
皇甫繼勳平步青雲，春風得意，自以為是，遂變得囂張跋扈。他的生活也非常驕奢淫逸，購置的名園宅邸冠甲金陵，園內蓄養眾多舞姬歌妓，夜夜笙歌。
皇甫繼勳在金陵還有不少店鋪，生意做得很大。太門西接管百行會以後小心的避免與皇甫繼勳的生意發生衝突，雙方表麵上相安無事，誰也沒有招惹過誰。但皇甫繼勳嫉妒太門山莊，他也想有個“商會”，坐收保護費。但他畢竟是朝廷命官，哪有朝廷命官公開搞江湖幫會，開山立派當把頭的？那樣的話朝廷絕對不會容忍，他這官也別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