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的哀傷吟遊·伯恩-瓊斯篇之二》

《靈魂的哀傷吟遊·伯恩-瓊斯篇之二》

伯恩-瓊斯和喬姬戀愛五年後於1860年結婚。溫存賢惠的喬姬跟伯恩-瓊斯一樣個子瘦小。她的父親是伯明翰的牧師，哥哥哈利是伯明翰社團成員。麥克唐納姐妹在英國的現代史上分外奪目。喬姬的四妹艾格尼絲嫁給畫家龐特爾。龐特爾受封男爵，在米萊斯去世後出任英國皇家學院的院長。喬姬大姐艾莉絲的兒子吉卜林是第一位英語文學的諾貝爾獎獲得者。喬姬五妹路易莎的兒子鮑德溫三次出任英國首相，在二戰前夕風雨滿樓時將接力棒交給了張伯倫。1861年伯恩-瓊斯辭去工人學院的工作，加入了由莫裏斯領頭成立的裝飾藝術公司。兩人的彩色玻璃畫設計在國際展覽上獲獎。1861年伯恩-瓊斯的大兒子出生。二兒子三年後出生不久就死了。喬姬為此傷心不已。

過了而立之年，伯恩-瓊斯的繪畫有了不少買家，聲譽也隨之增長。1864年
伯恩-瓊斯入選老水彩畫協會。入行之後，伯恩-瓊斯的繪畫卻備受公眾爭議，毀譽參半。從技術上講，伯恩-瓊斯的素描繪圖欠缺功力，根源於他早年缺失的正規訓練。批評者指責伯恩-瓊斯的中世紀哥特風格陰鬱而病態。讚賞者卻認為伯恩-瓊斯的繪畫有種獨特的詩意和浪漫。他們也更注重伯恩-瓊斯畫中精致的色彩。這時英國新的各種文學藝術風潮開始湧現。伯恩-瓊斯的帶有象征意義的文學敘事風格的繪畫逐漸得到推崇。在伯恩-瓊斯身邊聚集了包括霍利迪，所羅門，和德·摩根等下一代拉斐爾前派畫家。伯恩-瓊斯在倫敦的格蘭奇租用一個大畫室，雇了好些助手。他的水彩畫大量地製作出來。

1865年莫裏斯開始編寫以神話傳說故事為題材的敘事詩集《人間天堂》。伯恩-瓊斯為詩集配上版畫刻圖。他受到啟發，將其中的裝飾插圖改成單獨的大型繪畫。伯恩-瓊斯特別喜愛丘比特和普賽克的故事，將會在以後的三十年裏不斷地描繪這個主題。這一年，伯恩-瓊斯受卡薩維蒂夫人之約，畫了這幅《丘比特發現普賽克》的水彩畫。相傳普賽克是一位國王的小女兒。凡人因為仰慕她的美麗，忘了敬拜愛神維納斯。滿是妒意的維納斯派兒子丘比特設計讓普賽克愛上醜陋的男子。然而丘比特見到熟睡的普賽克時，不禁愛上了她。

普賽克是希臘語裏的靈魂。丘比特找到普賽克時，一位女子進入伯恩-瓊斯的生活。卡薩維蒂夫人的女兒瑪麗亞因為一場失敗的婚姻回到英國。因為母親，瑪麗亞認識了伯恩-瓊斯。因為藝術的才情，瑪麗亞為伯恩-瓊斯作模特和助手。希臘裔的瑪麗亞擁有姣好的容貌，火紅的頭發，熱情的性格，讓伯恩-瓊斯迷戀。她最終成了伯恩-瓊斯的情人。現在我們能從《皮格瑪利翁和影像》一係列四聯的畫集中體會到伯恩-瓊斯的癡迷。希臘神話中，塞浦路斯的雕塑家皮格瑪利翁精心雕刻了女子伽拉泰亞。皮格瑪利翁向愛神阿佛洛狄忒祈求娶到像伽拉泰亞一樣完美純潔的女子。愛神被感動，賦予伽拉泰亞生命，嫁給皮格瑪利翁。這幅《皮格瑪利翁和伽拉泰亞：圓滿的靈魂》是二次複製，比1868年的原作清亮些。但伯恩-瓊斯特有的灰色度仍然讓畫麵顯得陰鬱。即使是油畫，這幅畫的色彩像水彩畫一樣輕薄，非飽和，缺少附著感，讓畫呈現出一種飄渺的似幻似真的夢境。

戀情持續三年，終有了結局。伯恩-瓊斯不願放棄妻子兒女，決定和瑪麗亞分手。瑪麗亞四處尋找有意躲避的伯恩-瓊斯。羅塞蒂在寫給布朗的信中說道，瑪麗亞準備好兩人的鴉片劑，要和伯恩-瓊斯同歸於盡。伯恩-瓊斯堅決拒絕後，瑪麗亞又欲投河。兩人推搡撕扯，直到警察過來平息事件。1870年伯恩-瓊斯為瑪麗亞畫了幅肖像和這幅《菲莉絲和德摩福翁》，借希臘神話故事表達自己的心跡。特洛伊戰爭結束後，德摩福翁在歸途中路過色雷斯，和國王女兒菲莉絲結為夫妻。德摩福翁回家後食言，不再回色雷斯。望斷秋水的菲莉絲失望之餘自縊身死，變成一棵杏樹。德摩福翁聞訊後十分悔恨。他回到色雷斯，擁抱杏樹時，菲莉絲複活，現出身形。她原諒了德摩福翁。畫中以菲莉絲的口吻寫道，除了為愛癡狂，我還能做什麽？而德摩福翁卻似乎顯得驚愕逃避。這幅畫在當年老水彩畫協會畫展上引發爭議。德摩福翁的裸體過分暴露。前一年萊頓畫展的餘波未平。畫展組委建議伯恩-瓊斯做些修飾。而氣憤的伯恩-瓊斯從畫展取回畫作，畫展結束後就退出了老水彩畫協會。退會的伯恩-瓊斯寂寞又孤獨。兩年後，伯恩-瓊斯畫下這幅畫《節製》。女子正在用水澆滅腳邊的火焰。正如畫的名稱所喻意的，伯恩-瓊斯再一次審視，悔悟同瑪麗亞的過去。

--寫於2018年6月6日 （圖片來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