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的解析 16》

我們的記憶有多種形式，也普遍存在於我們腦部的大部分區域。前額葉皮層是哺乳動物最後演化形成的大腦新皮層。它掌控著我們的認知行為以及組織協調腦部的其它行為。前額葉皮層因此而具有短期記憶功能。我們在一生中會學會很多技能，比如騎車，遊泳，和彈琴。它們屬於長期記憶，存在大腦的基底區神經核團和小腦裏。這些技能一般很不容易喪失。但是它們不呈現在我們的意識裏。

我們能夠意識到的記憶，也就是我們通常認為的記憶有兩種形式。一種語義記憶是以語言來描述和表達，屬於知識。它們存在於大腦皮層裏，和大腦皮層的語言功能相聯係。另一種是以情景的形式來描述。當我們產生回憶時，這些情景記憶就像圖畫和電影一樣在我們眼前閃過。情景記憶形成，存儲在海馬體裏。大腦皮層裏各個感覺區將信息投射到海馬體，形成以空間結構為基礎的場景。1971年，奧基夫發現海馬體裏的空間位置細胞，勾勒出海馬體裏空間場景的表象。這是我們對於空間最終極的感知。海馬體裏的記憶產生機製與海兔的神經反應有所不同。海馬體裏的神經突觸受到激勵時，突觸後膜的感受體激發鈣離子流動。鈣離子替代了環磷酸腺苷的功能。突觸後膜又反向作用於突觸前膜而增強和鞏固突觸連接。海馬體的情景記憶具有選擇性。像視覺一樣，情景記憶也有著重點。比照海兔的條件反射神經線路，從前額葉皮層或者中腦發出的指令像中間神經元細胞的條件調製信號一樣作用在所針對的神經通路的突觸上。這時的傳遞物質不是血清素，而是多巴胺。

我們總是不能忘記那些快樂或者痛苦或者恐懼的人生經曆。那是因為有杏仁核的參與。杏仁核是表達情緒的神經核團。它將情感信息調製到神經反應上。有了情感搭載的體驗，才會有深刻的意識。這種意識就像基裏科的這幅《神秘憂鬱的街》。擠壓的空間，陰暗的色彩，拉長的人影，兒時的回憶。畫的背後是無以名狀的疑慮和不祥的預感。我一直認為基裏科是現代繪畫的偉大先驅。梵高在畫中表現了情感，馬蒂斯解釋了色彩，畢加索解釋了圖形，而基裏科表達了意識。接下來我們再討論一下意識底層的情感和欲望。

—寫於2023年4月4日（圖片來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