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背影

一個人的成長如此孤寂,有時,我們需要一個靈魂裏的夥伴,來見證與分享所有快樂與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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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短暫紅領巾歲月

(2023-02-23 01:16:02) 下一個

   回想起來,自己戴紅領巾的時間其實並不長。入隊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批了——入隊儀式上,身著白上衣藍褲子的新隊員們靜靜地等候著,突然,喇叭和隊鼓齊鳴,出旗曲奏響了,那小鼓敲得人心裏直發慌;隊歌聲中,幾個大年級的隊員兩人一組,捧著紅領巾緩緩走到我們麵前,熟練地將紅領巾係在我們的脖子上......我很珍惜那條紅領巾,每晚睡覺前都會將它仔細地疊起來放在枕頭下麵。

   紅領巾戴上沒有幾天,文革就開始了,周圍的一切開始變得有點異常——老師蓬頭垢麵,臉色帶著憔悴,講課的聲調明顯的低了下來,教室後牆上那些花呀鳥呀的剪紙也被撕掉了,還有,中隊長也不再站在教室門口檢查隊員們戴沒戴紅領巾了。

   一個炎熱的午後,班主任老師緩慢步入教室,說以後不要再戴紅領巾了,但並沒有說因為什麽,我猜想一定是文革的緣故,此時,文革開始已有一段的時間了。

   又是一天下午,老師疾步走進教室,將一些寫著紅小兵字樣的臂章放在講台上,說以後不許提少先隊了,要叫紅小兵,毛主席的紅小兵。然後走下講台,將一種紅底金字的菱形臂章發給我們,讓我們戴在左臂上。我接過紅小兵臂章,卻並沒像其他同學那般興奮,隻為不能再戴紅領巾了而沮喪。

   紅小兵顯然要比少先隊更具戰鬥性,下課後,大家圍住幾個出身不好的同學,逼迫他們背毛主席語錄,有一個“小地主”背錯了,大家於是衝上前去,用力掐她的嘴,並用黑板擦砸她的右手,她顯然被砸痛了,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從那臉上滾落下來。

   少先隊隊歌也不準唱了。少先隊不再存在,隊歌也隨著停止,倒也合乎邏輯,可聽說不準唱的真正原因是隊歌的曲作者馬思聰叛逃美國所致,作者反動,曲子自然也反動,這更合乎邏輯。紅小兵沒有“兵歌”,隻是挑些語錄歌曲哇啦哇啦唱,唱得依然興奮。

   之後幾年文革進行得轟轟烈烈且腥風血雨,年少的我們幹不成大事,整天價學工學農撿廢鋼鐵,不記得上過幾天課。

   又是幾年,熱鬧勁兒有些過去,我們也很快就要升入中學。一天老師忽然對大家宣布:臂章別戴了,你們回家把以前的紅領巾找出來,找到哥哥姐姐的也行,今後紅小兵仍舊要戴紅領巾了。

   雖然紅領巾又重新讓戴了,但名稱卻還叫紅小兵——戴紅領巾的紅小兵。 那條紅領巾又重新係在了我的脖子上。好多同學的紅領巾都找不到了,也隻好不戴,由於再過幾天就要小學畢業了,老師對我們並不像對低年級同學那樣嚴,也就不強迫。幾天後,見許多同學都不戴紅領巾,大家也便都不戴了。最後的幾天裏,班裏隻有我還帶著紅領巾上學,因為我知道進入中學後就沒機會再戴了。

   又是多少年過去,文革終於結束,少先隊名稱又重新恢複了,這時我們也早已高中畢業了。少先隊雖然恢複了,可少先隊隊歌卻並沒恢複,而是選用了《我們是共產主義接班人》這首電影插曲作為新隊歌,也就是小朋友今天所唱的隊歌。

   如今,那種紅底金字的紅小兵臂章早已是不多見了,人們甚至忘記了它有存在過。回想起來,雖然小學裏大部分時間是戴著紅小兵臂章度過的,可不知為什麽,它留給我的印象卻遠不及紅領巾那樣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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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baladirk 回複 悄悄話 很高興你的童年還有個“有時代烙印”的美好回憶。與你相反,我對“紅領巾”沒有任何好感。由於先父的原因,我是少數被拒絕入少先隊的之一。由於年幼,為此哭過。此後對於此類“榮譽”變得麻木。高中入團是由於兩派團幹部爭鬥被動被加入的。上大學後,盡管輔導員多次好意地鼓動我ru-dang,可始終不感興趣。永遠沒有寫過申請書。仍然記得那個軍隊轉業而來的係黨支部書記的嘴臉。一個不學無術的黨支部書記居然控製著人們的提職分房出國等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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