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s://www.bbc.com/culture/article/20170119-the-irish-novel-that-seduced-the-ussr
BBC本傑明·蘭姆(Benjamin Ramm)原文的網絡翻譯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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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虻》(The Gadfly),一本在西方世界鮮有人知的英文小說,在鐵幕(the Iron Curtain)後另一端的世界卻轟動一時,本傑明·蘭姆(Benjamin Ramm)如此寫道。
作為20世紀最受歡迎的英文小說之一,《牛虻》在英語國家卻落得幾乎無人問津的田地。盡管這本小說的英語原著備受冷落,其譯本卻成為了轟動全球的非凡作品。由愛爾蘭作家艾捷爾·伏尼契(Ethel Voynich)創作的《牛虻》在西方鐵幕另一端的世界裏引起轟動。《牛虻》暢銷於蘇聯各國,被翻譯成22種語言,發行了107種不同的版本,銷量超過五百萬冊。該書有七部音樂劇改編作品,五部戲劇改編作品以及五部電影改編作品。其中音樂劇改編有普羅科菲耶夫(Prokofiev)的歌劇,戲劇改編有喬治· 蕭伯納(George Bernard Shaw)的正式版作品,而電影改編的其中一部作品由肖斯塔科維奇(Shostakovich)配樂。
艾捷爾的這本小說是一本關於革命熱情、宗教犧牲、教權反叛以及浪漫愛情的傳奇故事,驚心動魄,蕩氣回腸。哲學家伯特蘭·羅素( Bertrand Russell )說道,“這是我讀過的書中最為激動人心的一本。” 創作完成兩年後,《牛虻》於1897年在紐約出版。正如英語出版商擔心其會引起負麵反響那樣,一位評論員譴責該書的角色駭人聽聞且使人極度反感。隔年,《牛虻》的譯本在俄國出版,當時俄國國內對沙皇當局的反對浪潮提升了它的知名度。
該書的背景設置在十九世紀三四十年代革命運動方興未艾的意大利。主角是年輕的英國人亞瑟·勃爾頓(Arthur Burton),他在母親去世後移居到一所天主教神學院。在那裏,他忠誠地追隨著他的監護人兼導師蒙太尼裏(Montanelli)神甫——他同時還是亞瑟的生父,而亞瑟對此卻毫不知情。青梅竹馬瓊瑪(Gemma)的陪伴之下,亞瑟投身於青年意大利黨的運動當中,共同反抗奧地利的帝國統治。但是,亞瑟卻在不經意間背叛了他的同伴,因為他的私人懺悔被他人轉述到了警方耳中。緊接著他便發現了家族秘密,並喪失了對教堂的全部信仰。
亞瑟隨後製造了自殺的假象,隻身流亡到南美洲。他在那裏忍受了經年的折磨與煎熬,困苦與落魄。他把真實身份隱藏起來,以“牛虻”的化名返身意大利,此時他已經脫胎換骨,成為了一名勇敢無畏且受人尊敬的革命者。亞瑟被捕後,當時已經成為紅衣主教的蒙太尼裏前來探望他,並給他指明了一條生路。然而,亞瑟並未原諒蒙太尼裏且寸步不讓,轉而要求他的父親放棄對教堂的信仰。蒙太尼裏拒絕了亞瑟的要求,且在最後宣判了自己兒子的死刑。刑場上的亞瑟就像是耶穌一般的人物,他不僅命令行刑,還原諒了行刑隊,從容不迫,慷慨就義。在聖體節彌撒中,蒙太尼裏公開指責了天神的犧牲,傷痛欲絕的他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牛虻》最初風行於奮爭獨立的愛爾蘭社會主義者和民族主義者中,且直到現在,它依然是愛爾蘭最暢銷的小說。然而,它卻在中國和蘇聯——新建的社會主義國家中贏得了最忠誠的讀者群。作為羅馬式悲劇英雄化身的亞瑟,被屢次選為俄羅斯最受歡迎的文學人物。首登太空的俄國宇航員尤裏·加加林(Yuri Gagarin)和瓦倫蒂娜·韋紮利(Valentina Tereshkova)亦把他們的功勞歸於《牛虻》。
返回蘇聯
回到1930年代的蘇聯,《牛虻》為另一本暢銷書提供了靈感——那就是尼古拉·奧斯特洛夫斯基(Nikolai Ostrovsky)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該書在蘇聯的銷量高達3500萬冊。奧斯特洛夫斯基的這本社會主義現實主義小說描寫了一位年輕無畏、為其理想犧牲而受盡傷害的社會主義者,但他在同伴那裏讀到了《牛虻》,在亞瑟的榜樣中找到了永恒的精神寄托。《牛虻》的影響在法英齊姆密爾(Aleksandr Faintsimmer)導演的改編電影中被進一步加強。電影總共售出3900萬張票,肖斯塔科維奇的配樂使電影富有特色。而配樂本身也組成了著名的《牛虻組曲》。
中國有著《牛虻》最大的讀者群體。紀錄片《八九點鍾的太陽》(Morning Sun)的導演卡瑪·辛頓(Carma Hinton)認為,《牛虻》在文化大革命年輕的參與者心目中享有無可取代的地位。亞瑟在情感和鋼鐵般的意誌間保持了平衡,內心充盈愛意的同時,他亦是一位堅強的鬥士。這些特質植根於中國傳統民俗的俠客精神中。
以下摘自《牛虻》的文段代表了此書為何在早期文化大革命中享有聲望——表現了對青春的崇拜,展現了一場反傳統反教權的慶典:
“神父,跟我們一起走吧!您與這個牧師和神像的死寂世界有什麽關係?它們充滿了久遠年代的塵土;它們已經腐爛;它們害人害命,臭氣熏天!走出瘟疫肆虐的教會——隨同我們走進光明!神父,我們才是生命和青春;我們才是永恒的春天;我們才是未來!神父,黎明就要照臨到我們的身上——您在日出之時還會悵然若失嗎?”
然而,隨著文革的進展以及對毛澤東個人崇拜的深入,因生怕其與新中國的國父對立起來,體現反叛精神的《牛虻》被列為禁書。毛澤東去世後,《牛虻》在1970年代後期重新出版。
美中不足
《牛虻》中的驚險故事與作者艾捷爾個人精彩的人生故事遙相呼應。艾捷爾出生在科克(Cork ),她的父親喬治·布爾(George Boole)是一名出色的數學家,母親瑪麗·艾薇瑞思(Mary Everest)是一名哲學家,她的叔叔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了世界最高峰。十五歲的艾捷爾讀到了意大利革命家朱塞佩·馬誌尼(Giuseppe Mazzini)的作品。她欣賞他文字的憂鬱之美,敬仰其傑出的筆觸,在結婚以前,艾捷爾一直穿著黑衣,以此表示對世界現狀的哀思。
1889年,艾捷爾與波蘭激進分子威爾弗雷德·米沙(Wilfred Micha)相遇,兩人日後結為了夫妻。艾捷爾逃出了西伯利亞的戰俘營。在倫敦,她從暗殺了沙皇秘密警察頭領的移民身上學習俄語。她與丈夫同去俄國,援助當地的革命事業。
在俄國回去倫敦的返程中,她遇見了一個真正的“牛虻”,西德尼·賴利(Sidney Reilly)。他的傳記作者形容他是曆史上最偉大的間諜,據說他擁有11張護照,且各個身份都娶了一個的妻子。賴利和艾捷爾一起來到了意大利,他向艾捷爾坦承了人生的故事,其中一些內容與《牛虻》有著驚人的相似。隨後,占士·邦德的原型、英國秘密特工賴利去到俄羅斯,計劃暗殺列寧,但最終行動失敗,他於1925年被處決。
艾捷爾從未承認賴利對於《牛虻》的作用,這至今依然是引發爭議的根源。不過她證實,瓊瑪的角色原型源於無政府主義者皮特·克魯泡特金(Peter Kropotkin)的情人,夏洛特·威爾森(Charlotte Wilson)的生活。瓊瑪可能是艾捷爾最曆久不衰的傳奇:“(《牛虻》)在對一名被解放的女性的刻畫上,作出了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嚐試。”評論員阿諾·凱特爾(Arnold Kettle)寫道。
艾捷爾的個人故事最後,有一個奇怪的轉折。1955年,一個蘇聯作家代表團得知,長久以來被推定死亡的艾捷爾實際上還活著,目前生活在紐約。俄羅斯《真理報》正式宣布了她的複活,這與她書中的主角十分相似。艾捷爾一直默默無聞地生活著,由於蘇聯的版權法,她並未意識到她在俄羅斯的傳奇地位。次年,民主黨總統候選人阿德萊·史蒂文森(Adlai Stevenson)訪問莫斯科,安排支付就拖欠她已久的著作版權費。1960年,艾捷爾去世,俄羅斯舉國同哀,她以民族英雄的身份接受了俄羅斯人民的哀悼。
2011年,出生於中國的作家李翊雲拜訪了科克,並要求到艾捷爾·伏尼契的出生地進行祭奠。在英國,《牛虻》始終停版,幾乎無人得知。然而世界範圍內的讀者與作家依舊尊重這本書的作者,正如勞倫斯(DH Lawrence),麗貝卡·韋斯特(Rebecca West )以及弗裏德裏希·恩格斯(Friedrich Engels )那樣。擁有豐富的宗教想象和激動人心的革命主題,《牛虻》對曆史小說的愛好者們有著持久的吸引力。它值得在源語言所在地被重新發現,真正獲得關注。
作者:本傑明·蘭姆(Benjamin Ramm)
編譯:HRobin
審校:王璐瑤
編輯:欽君
2) https://mp.weixin.qq.com/s/NC4qcS8PcqldanYl5HPxL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