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初顯身手

 

 

街上賣柴草，紛紛人亂跑。

忽然鬼子來，燒殺驚飛鳥。

遊擊隊成立以後，史仰紹任隊長，史大膽任副隊長。史祝安任農會主席，兼遊擊隊分隊長。

史金玉仍是校長，主要抓學校工作。眼看鬼子日益逼近，他很擔心學校能否繼續辦下去，擔心孩子們的安全。他聽說有的鄉，有的集鎮上學校被日本鬼占領，或者將原校變成日本學校，對中國孩子進行奴化教育。教小孩學日文，學唱日本歌曲，灌輸侵略者思想。

史金玉和幾位老師商量，一方麵加強對學生進行安全教育，愛國教育。一方麵作好準備，在不得己的情況下，學校停辦，疏散學生，

王偉則接到中共縣委通知，前去參加秘密會議。臨走時特別關照史金玉、史仰紹他們，形勢緊急，要加強訓練遊擊隊，要做好應急措施，要保護好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該收的收，該藏的藏。必要時堅壁清野，對老人小孩和婦女進行疏散，切勿落入敵人手中。遊擊隊現在主要任務是防衛，而不是進攻，積極做好保護人民的工作。

一天，史大膽挑著兩捆柴到汪集去賣，順便想打聽一下汪集的情況。到了街上剛把擔子放下，就聽說日本鬼子大隊人馬從縣城下來了。聽到這個消息，隻見街上店鋪紛紛關門，趕集的人也紛紛逃出大街。

大膽的一擔柴也無人問津了，他想扔了回家去，但又一想，好不容易撿出的兩捆柴草，丟了太可惜了。想罷，他將擔子挑到一堵牆根前放下。正準備抽身走開，隻見幾十個鬼子從南麵一邊打槍，一邊嗷嗷地向街上奔了過來。大膽想跑已經來不及，隻好一騰身翻過牆頭去。從牆洞裏往外看，隻見鬼子在街上到處砸門，亂搶東西。四下開槍，追殺逃跑的人，搞得整個鎮上雞飛狗叫。

敵人在汪集搶了一番後，先頭人馬又向西北直撲章圩，一路塵土飛揚。

史大膽躲在牆角下，正準備起身回家，忽見兩個日本兵追著一個年青婦女，狂叫著：“花姑娘，花姑娘。”追到牆邊婦女被按倒。兩個鬼子把槍靠在牆上，就一齊來扒女人的衣裳。大膽見了忍無可忍，撥出柴刀，一個箭步便竄到鬼子跟前，手起刀落，一個鬼子便倒下了，另一個鬼子見了，忙去拿槍，又被大膽反手一刀，刺中胸膛，一聲不吭地倒下了。

大膽忙對婦女說，快跑，往莊稼地裏跑。婦女望一望大膽，披頭散發地跑了。

大膽回過頭看看兩個日本鬼子，用腳踢了幾下，見不動了。便拿起兩支槍，一躍跳過溪溝，鑽入玉米地去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事後，他倒有些害怕了，這是他一個人第一次殺人，而且是兩個拿槍的鬼子，確實很危險，幸虧鬼子們忙著幹壞事，出其不意，打他們措手不及。也怪兩個鬼子今天性命該絕，遇到史大膽。也是大膽今天走運，空手得了兩支洋鬼子槍。幾天前就想，什麽時候手中能有個洋傢夥，真是想什麽來什麽。

大膽所以躲在玉米地不跑，因為牆那邊還有他一擔柴草，開始想有了槍，就不要草了，草才值幾個錢。但後來一想，草是瘸大嫂一根一根撿的，也不容易啊！丟了，回家怎麽對老婆說。老婆想的是錢，是吃飯。槍又不能吃。所以他決心還得把草擔回去。

大膽觀察一下周邊動靜，見日本鬼子走遠了。鎮上安靜了下來。便背著兩支槍，從玉米地出來，又過了溪溝，走到牆根，見兩個死鬼子還在牆根躺著。他便伸頭到牆裏望望，見柴擔也還在靜靜躺著，便翻過牆頭，把兩支槍往柴捆裏一插，挑著擔子回家了。

這天，日本鬼子從汪集掃蕩到辛集，又從辛集掃蕩到川城。沿途燒毀房屋一千六百多間，殺死老百姓六十多人，直到傍晚才又經汪集西邊竄回縣城。到了縣城清點人數，除了抬回幾具被打死的鬼子屍體以外，還差兩個人，死不見屍，活不見人。問遍了一個中隊所有人都說不知道。

大膽挑著柴草擔子，怕被人發現，便從彎道走小路回家。

由於今天遇險，又耽誤了很長時間，早晨吃的兩碗山芋稀飯，早就消耗完了。走著走著，肚子便咕咕地叫了起來。他偷偷地瞅瞅柴草中兩支槍，一高興，肚子便不叫了。但走一會，肚子又叫了，大膽罵道：“真他媽不爭氣，占了便宜還不乖。”沒辦法，他隨手從路邊玉米杆上剝下一個棒子，撕了皮，便啃了起來，肚子得到安慰，便安靜下來。

大膽挑著柴草回到家裏，老婆見了問：“你哪去了，怎麽把柴又挑回來了？”

“不要問了，差一點人都回不來哩！”大膽把遇見鬼子掃蕩一事敘說一遍。

老婆害怕了，但仍遺撼地說：“我還指望它賣點錢買幾斤糧食呢，都白跑一趟。”

“沒有白跑，你看這是什麽？”大膽從柴草裏抽出兩支槍。

大嫂一見，驚呆了：“哪來這東西啊？”

大膽又把經過說了一遍。媳婦更怕了，連說：“大膽啊，大膽啊！你也太大膽了，多危險啊！”

“危險也沒有辦法，你想遇見日本人作惡，人命關天，我能見死不救嗎？”大膽說。

媳婦聽了，覺得是這個道理，便不吭聲了。

婦人正吃驚，惡向膽邊生。

一躍刀光閃，日軍不撲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