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白與呐喊

沒人看時,就算獨白;有人來訪,便成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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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星萬歲

(2022-06-19 19:33:16) 下一個

今天早上看了一段老視頻。話說2003年明尼蘇達NBA球隊Minnesota Timberwolves的當家球星Kevin Garnett 正如日中天。一位年輕男球迷在身上塗上Kevin Garnett 的名字,然後在球場邊脫衣狂舞。這一幕頓時成為NBA球迷熱愛明星的經典。快進到2015年,英雄遲暮的Kevin Garnett在被交易到其他球隊數年後重回Minnesota效力。首場比賽,當年的那位年輕球迷已成肥壯中年,帶著兩娃又出現在賽場。熟悉的音樂響起,中年球迷帶著兩娃一起狂舞,舞至一半脫掉上衣,胸前依然是Kevin Garnett的名字。看到這場麵,全場觀眾歡呼,Kevin Garnett動容,撫胸致意,手機前的我也淚濕眼眶。

 

每個時代每個地域都有明星。有體育明星,影視明星,歌劇明星,舞蹈明星,演奏明星,也有政治家明星,軍事家明星,企業家明星等等,種類繁多,追星者也形形色色。為什麽各種年代各個地方都有狂熱的明星追捧?為什麽生活處境和明星相距甚遠的粉絲們會和明星產生強烈的共鳴?根本的原因,是明星能夠inspire.

Inspire很難譯成中文,直譯為“啟發“實在沒有說出這個詞的真實內涵。說明星能inspire,是說明星 能在受眾的心靈上激發強烈的對美好事物的享受與追求,讓受眾超越身處的日常平凡生活,代入明星的喜怒哀樂,成功失敗。關鍵是當明星以常人不具備的天賦創造出常人無法達到的境界時,受眾心靈產生的強烈愉悅,往往能使他們在那一刻忘卻凡夫俗子的一切痛苦煩惱,實現瞬間的升華。

正因為明星能產生這種蕩滌心靈的奇效,明星能獲得高額經濟和其他回報在我看來就十分理所當然。即便他們中很多人在人格和道德上有瑕疵,但隻要不是犯罪或傷天害理就行。畢竟,他們的受眾能夠接受,我們又有什麽資格把自己的道德觀強加於人?何況有的粉絲愛的就是壞小子夠壞這一口。至於粉絲們過於狂熱,我也不覺得需要他人說三道四,除非粉絲們的舉動直接傷害了第三者的權益。往極端裏講,老阿姨願意為明星散盡家財,少男少女願意為明星廢寢忘食,搖滾果皮(Groupie)願意為明星寬衣解帶,隻要這中間不存在犯罪行為(比如明星強奸婦女),那他們就有權力做這些在我這種老古董眼裏有點驚世駭俗的事。

粉絲們不僅有這樣狂熱追星的權力,法律和製度還應該保障他們狂熱追星的權力。專製集權的國家往往恐懼民眾對各類明星的追捧,因為這種體製往往以單一明星崇拜為基礎。這個單一明星,有時叫偉大領袖,有時叫一尊,有時叫核心。如果人們都去追捧各式各樣的明星,那又把這唯一明星置於何地呢?當然壓迫粉絲的追星權力不是集權國家專利。西方極左派也往往以所謂主流文化來壓製不同受眾追求不同明星的權力:任何明星隻要踏過他們設置的所謂底線,便立刻“取消“(cancel),;連帶該明星的粉絲們也麵臨取消的威脅。這種強行派賣價值觀的行徑,讓我這個幾乎完全接受左派價值觀的人,也無法接受,何況很多右派和中間派民眾呢。

 

既然人人都有追捧明星的權力,我自然也不例外。我天生愛玩,有不少明星讓我傾心。即使年過半百,也會老夫聊發追星狂,不惜千金買門票。但如果隻能選一位讓我發自內心敬仰,時時inspires我的人,那就隻有我去世十多年的父親了。

 

我的父親來自貧寒偏僻的農村,在他之前方圓數十裏沒有出過大學生,在他之後二十年內也沒出過第二個大學生。他完全通過自己的能力和努力,達到了事業高峰。他睿智,果斷,善良,對弱勢群體的關愛和對權勢的不卑不亢,貫穿他的一生,而我對中國文化的熱愛和對世界政治的興趣,也源於他的影響,雖然我們的政見大不相同。而最令我敬仰的,是他麵對死亡和病痛的無畏 - 當我這個做兒子的健康人手足無措時,他居然能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平靜的安排從自己到老妻到兒子到孫輩到親友的種種事宜,唯一的一句英雄氣短的話,也隻是”沒想到死亡會來得這麽快!” 我親愛的父親,我的英雄,我的明星,我是多麽的愛你!

 

明星萬歲!

 

2022年六月19日,父親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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