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跟母親通完電話感到無比的悲傷。我給母親打電話並不多,忙忙碌碌的日子,稀裏糊塗的我又總是生活在雲裏霧裏,不經意間往往是很多天已經過去。可是哪怕是很久很久都沒有打電話回去,母親從來都不會責備我,她自己默默承受著對女兒思念的煎熬,每次接到我的電話總是那麽歡喜,然後跟我聊東聊西。
母親本來是跟大弟弟和大弟媳婦一起生活的,昨天她告訴我她自己一個人搬回了我們以前的老房子了。母親是最愛整潔的人,年輕的時候她愛幹淨在我們那裏可是出了名的。現在她覺得自己年紀大了,做不到那麽整潔了,雖然弟弟弟媳都是很孝順的人,可是她不願意被人嫌棄,所以寧願自己一個人搬回老房子住。
每次打電話我除了問問母親的身體情況也總是會問問家裏親戚的情況,村子裏每一個我認識的人的情況。聽她說她搬回了我們的老屋居住,我就突然想起來問了一下奶奶以前住的老房子那一塊我們叫老院子的情況。那是我兒時成長的地方,也是我兒時的樂園。
沒想到母親告訴我老院子裏的那些房子基本上都已經廢棄了,除了褚良哥哥一個人還住在最後一排的老房子裏,以前住在那裏的人基本上都沒有住在那裏了,因為沒人居住,那些房子也就全部變成了斷垣殘壁。
弟弟出生的晚上我是在睡夢中被從父母的床上抱到了奶奶的床上,那時侯我剛剛一歲。從那以後就一直跟奶奶生活在一起直到父親修建了村裏的第一所新房子,我才從奶奶家搬回了自己家住。可是雖然住到了自己家裏,待在奶奶家裏時間還是要多過待在自己家裏的時間。老院子裏的每一所房子包括房前屋後以及屋前的禾場到處都留下了我玩耍的足跡。
跟母親說著話隻聽見電話裏傳來陣陣鴨叫聲,母親跟我說她養了15隻鴨子,正準備抓一隻鴨子去看鄰村一位跟父親要好的老人家,在父親生病的時候他常常來看望父親。
母親告訴我村裏跟父親同年的星滿滿也去世了,他住的房子半年沒有人居住,房前屋後的雜草已經長得完全遮沒了房屋,沒人進得去了。而我少年時代常常手裏拿一本書就往山裏鑽的後頭山如今叢林密布已經無從進入了。
我心心念念的生我養我的故鄉,除了記憶,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