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是又瘦又小,人稱“猴婆”,從小學一年級一直到初中二年級都是坐在教室裏第一排。可是初中二年級的時候,我隻用了半年的時間就從坐教室裏的第一排變成了坐教室裏的最後一排了。
記得初中二年級的有一天放學回家,那時我們家搬到父親搞化工廠的那棟樓房裏居住。回家的時候就是走鄉裏的那條馬路,在馬路上迎麵碰到了我小學五年級的班主任老師。我老遠就看見他了,於是就想躲開不跟他打招呼。見他走在馬路的左邊我就走右邊,見他走馬路的右邊我就往左邊閃。可是馬路總共才那麽寬,那時候鄉裏的馬路上平時一輛車一個人也沒有,閃無可閃。最後還是被老師發現了,隻是他好像不大敢認我。我把頭低著,他使勁兒打量我,最後說,葦絮,真的是你?我的個天,長這麽高了?都和我一樣高了?我都認不出來你了。
我的堂哥哥們看我一個勁的往上竄,半年長了那麽高忍不住對我說,不要再長了,再長就是三級殘疾了。
不記得是幾歲了,好像是家裏有客人要來,父親在供銷社買了五斤豬肉,他因為還有事就讓跟在他身邊的我把豬肉提回家。我第一次提那麽重的東西,隻記得手裏的五斤豬肉像一塊沉沉的鐵塊,我用了所有的力氣才能提起來,豬肉不但把我的手指快要拉斷也把我的腰給拉彎了。我弓著腰把豬肉一會兒從左手換到右手,一會兒又從右手換到左手。回家的路好像望不到頭,好不容易才終於把豬肉給提回了家裏。
我們那晚上都是用木製澡盆洗澡的,這個木製澡盆一般都是母親出嫁時的陪嫁。厚實的木製澡盆加上洗澡水,每次洗完澡都要自己把澡盆裏的水拖到外麵倒掉。我常常是拖呀拖怎麽都拖不動,費了吃奶的勁才終於把澡盆拖到外麵把水倒掉。
可是有一天洗完澡我照例去拖澡盆,怎麽豪不費力就把它拉動了,不但輕鬆拉的動,還可以把澡盆完全搬離地麵,呼哧呼哧搬起來走幾步就到了屋外把水倒了。自己體會到自己身體力量的變化,自己訝異了好一陣。
還記得有一段時間我變得特別愛幹淨,常常要自己洗頭發,因為個子小,洗臉的架子太高,我不得不站在一個小凳子上去洗,可是洗著洗著突然有一天發現凳子不需要了,站在洗臉架子前就可以輕鬆夠到了。
長大來得這麽迅速,我還沒來得及好好體會,唰的一下我就乘著風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