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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信彤著作選載(7)紅色巨諜俞強聲出走的前夜(三)【待續】

(2022-07-21 19:13:59) 下一個

賀信彤著作選載(7紅色巨諜俞強聲出走的前夜(三)

【待續】

https://xuinusa.com

 

《紅色巨諜俞強聲出走的前夜》

賀信彤 著

 

紅色巨諜俞強聲出走的前夜(三)

 

俞強聲是便衣警察,雖然在一般人聽來神秘兮兮的,但是畢竟也就是小警察一個,季穎希望丈夫成為人上人,強聲更是自幼自命不凡,他曾經信誓旦旦地說過,將來中國要想解決台灣問題,還就非我們老俞家莫屬,任誰不行!那是暗指俞大維是他的堂叔祖父,曾任台灣國防部長,而且和蔣經國是兒女親家,或是別的原因,不得而知。

 

1976年4月5日前,北京爆發了因悼念周恩來引發的《四五運動》,俞強聲在天安門值勤,他回家跟季穎說,“廣場上人山人海的,一些人還敢站在高處,激情萬丈地演講,自以為了不起了,這不是在學我爸爸他們當年搞一二·九運動啦。”季穎冷冷地看著他,吃完飯,認真地跟俞強聲說,“你沒看出上邊要鎮壓嗎?你不想一輩子就當個小警察,哦,對了,政治保衛處的便衣警察吧?到如今,你連個黨員都不是。想出人頭第?你就得在大事發生時敏銳感覺到機會的來臨,少點可憐的同情心吧——那沒用!那是傻瓜看不出火候!你要表現出冷靜和智慧,看看大形勢,你隻有利用這回的機會立個大功,就有可能火線入黨,趕緊入黨,對你來說比什麽都重要。”第二天,俞強聲從行動前的風聲鶴唳中聽到了鎮壓號角,天安門的抗議者們也同樣感覺到了暴風雨即將到來,他們抓緊這最後的時機抗爭,一個小夥子高聲,大義凜然地在紀念碑前帶領熱血澎湃的聽眾高聲朗讀散文《三隻烏鴉》——

 

“悲情悼總理,怒吼斬妖魔

 

曆史,在太空逝去,也在太空永存。曆史有紀念碑,曆史有斬妖台,曆史是裁判員。

 

誰是曆史的主人,我們——無產階級勞動人民。

 

曆史將把人民的忠臣,敬在紀念碑上——永遠懷念。

 

曆史也將把人民的奸臣押上斬妖台——怒斬!

 

在曆史,在今天,曾有那麽幾隻烏鴉,撲打著黑色的翅膀,惡喪地叫著。在紀念碑下當人們悲痛悼念忠臣的時候,這幾隻公烏鴉、母烏鴉卻幸災樂禍,欣喜發狂。

 

細看這幾隻烏鴉,大概有三隻(眾笑),後頭還跟著一團蒼蠅(眾笑),形成一大團黑色的妖霧。這幾隻烏鴉,發覺自己陰黑的羽毛比不上孔雀的美麗,在枯枝上眨閃著兩眼,露出嫉妒的眼光,接著彈起魔爪雙足,帶著蒼蠅,找到了赫魯曉夫,得到了秘訣之後,不知在那裏又盜來了孔雀的羽毛。這幾隻烏鴉為了各自的私欲,爭奪著,把孔雀那漂亮的羽毛插在自己身上。為首的插得最多,頭上、身上、尾巴上都插滿了。滿口漂亮的馬列主義,好似理論家,實為陰謀家(朗誦者知道是影射張春橋,此時有意識地提高了嗓門)。這個烏鴉的後頭緊跟著一隻母烏鴉(眾人一聽就知是江青,哈哈大笑),她倒顯得大方,不要漂亮的孔雀羽毛,她要連衣裙,小西服,手腕掛的小白皮包,妖裏妖氣,實為魔怪。跟她並排的還有一個,讓私欲熏著鼻腔,在《文匯報》上策劃陰謀,喂得漸胖(這是姚文元,眾笑)。後頭還跟著裹著香粉的蒼蠅,在清華盤旋,在那裏下蛆生蟲。

 

曆史哪容這團妖霧橫行。人民將把這些烏鴉身上的孔雀羽毛拔去,撕開馬列的外衣。在紀念碑前,在人民的怒吼中,無情地判決他們——一小撮民族的敗類!

 

曆史永垂的紀念碑,在地球上向著太空,發出了雄壯渾厚的聲音:

 

‘倘若魔怪噴毒火,自有擒妖打鬼人。’

 

那一小撮妖霧,那幾隻烏鴉、蒼蠅聽到沒有,(朗誦者高喊)還不快下台滾蛋!

 

這一小撮,哪舍得專權奪利的寶座。我們為此送給他們兩頂桂冠:

 

一頂是俄國的赫魯曉夫,一頂是中國曆史上的秦檜。(朗誦者解釋:秦檜,就是中國曆史上的大奸臣。)

 

碑上總理顯神靈,喚來無數驅妖人。

 

曆史會懲罰赫魯曉夫式的人物,會把這些打著馬列招牌的假馬列押向曆史的斬妖台。

 

繼周、斬妖 七六年清明”

 

“好啊!”“痛快!”“再念一遍!”聽眾爆發出了強烈的叫好聲。接著另一個男子用慢速度重念,黑壓壓的人群,一個貼著一個的背,抄著,抄著……。

 

俞強聲緊緊貼在那人身邊,那人一遍又一遍地高聲朗讀,以俞強聲為主的雷子們將此人緊緊圍住,因為那天便衣們統一穿軍綠棉大衣,聽讀的人們已經感覺到了情況不妙,停止了叫好,驚呆地注視著那一群棉大衣,空氣好似凝固了,沒有了聲音,俞強聲厲聲對那朗讀者說 :“念啊,怎麽停了?接著念!”他推搡著那人,幾個便衣合力將此人拽住,下麵一片騷動,“不許抓人!”有人在喊,俞強聲板起麵孔,凶神惡煞般地伸出食指,直指那喊話的人,周圍一片靜寂,除了廣播裏警告,要滯留在廣場的人必須立即離開,否則後果自負,此時廣場的煞氣愈發淩厲,俞強聲如特定角色演員那樣,狠狠地對他的同事說,“帶走!”幾個人同時將這個人推搡押走,推上了警車。廣場的燈光熄滅、又亮,廣場被包圍,大規模的鎮壓開始了,在當年黃敬演講過的天安門前,他的兒子抓捕了演講者。

 

之後,他們又以抓偷車賊的汙名將《三隻烏鴉》的作者韓誌雄抓捕入獄。

 

當報紙、電台、黨的喉舌群起鼓噪、汙蔑這場群眾運動的時候,俞強聲獲取了三等功,登報被表彰。 

 

季穎興奮地告訴我,“這回,我們俞哥的入黨問題可以說是‘大缸裏擲骰子——絕對沒跑了’!”“不就是立功受獎了嘛。”我淡淡地揶揄她,“嘿,你知道那獎容易嗎?那天,廣場的人該轟的轟,該抓的抓之後,紀念碑那叫一個亂,我們那位,大衣一脫,去搬花圈,去撕到處貼的那些悼詞,詩歌,光扯那小鬆樹上的小白花就海了去了,然後,他弄來洗衣粉,大刷子,刷洗紀念碑牆上、欄杆上,地麵上的紙跟糨糊,然後,再用水龍頭衝洗血漬,TM的,他賊著哪,就知道,這個時候領導必定到,幹到天都亮了,你想想,整個一宿,他賣了大塊兒了,公安局、公安部、中央的頭頭腦腦的都來了,紀念碑可是最重要的地界兒!他們局長先看到我們那口子了,上前拍著我們那位的肩膀,‘小俞,辛苦了,可別著涼!’回頭跟公安部部長說,‘這是範瑾同誌的兒子’,到了關鍵時刻,我們那位真TM的行!”

 

但是,俞哥入黨的問題還是沒有如季穎所願,遲遲沒了動靜,俞哥終於從內部打探到了原因——問題出在季穎檔案裏!到底什麽問題?季穎家從來一貧如洗 ,“最值錢的也就我爸那個賣醬油的推車了,整個家族壓根兒連個大學生也從沒冒出過一個,什麽國民黨、反動派、反動組織,也從來沒人邀請我們家人參加啊,曆次運動基本不沾邊,會有什麽問題?”俞哥跟季穎四目對視,靈機一動,幾乎同時,他們異口同聲:“找呂真!”

 

這些,是季穎從呂真那裏得到答案後對我說的。

 

俞強聲偵得呂真哪些日子該上班而不去上班。一天,他帶著季穎去敲了呂真家的門,呂真從門鏡中看到了是這兩位惹不起的稀客,極為驚訝,猶豫片刻,這才開了門,進到屋中,強聲隱隱感到上午進入呂真家的那個年輕女子正在衝澡,她並不知道來了不速之客……,看來進門的時機恰到好處。季穎事後,興奮地雙手做成喇叭狀對著我的耳朵說:“露莎(外號)在那兒洗澡呢!”,說完,她拍著大腿,又抬腿又跺腳地在那裏壞笑!

 

那日,呂真在慌亂中,一口承諾一定幫忙,不幾日,季穎便得知,她的檔案裏有一封檢舉信。

 

“什麽內容?”

 

“我X,說我媽解放前是妓院老鴇,那字像鴨子的鴨字。”

 

“誰寫的?”

 

“別提了,我們家一個鄰居,那丫挺的跟我同學,從小樣樣不如我,嫉妒我。這可是啊,八分錢查半年,這他媽四分錢被誣陷,大好前程瞬間玩完。”(當年中國大陸全國郵資8分,本市4分)

 

“那可怎麽辦?檔案裏的東西多可怕啊!”我說。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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