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上海(一)

九月上海(一)

 

進入九月，上海的秋風就緊了，雨也多了起來，雖不到寒，但天氣明顯冷了。小姑娘們已經把迷你裙收起來，換了粗呢長裙出來。這個季節，吃羅宋湯是頂好的，再配半隻羅宋麵包，熱呼呼的一碗落肚，卡路裏立即就消了一消雨濕和寂寥的勢頭。

 

淺煙灰色的天空，霧霧煞煞的空氣，地上金色的梧桐落葉，秋天的上海，是很有派頭的。

 

回到上海幾天了，都是陰天，感覺得到那種貼上來的涼。上午落了點小雨，路上濕濕的。從吳興路上的“一麵春風”吃完雪菜肉絲麵出來，迎麵的空氣潮而硬，把一點倦意嚇退了大半。慢慢往前走，午後深秋，仍舊彌散混沌，語焉不詳。康平路上行人寥寥，地上零零落落的枯葉，兩邊懨懨的灰圍牆，顯得有點淡淡的憂鬱跟厭煩，很是“上海”味道。

 

在天平路右轉，離徐家匯就很近了。徐家匯是我的地盤，以前放學後在肇嘉浜路的街心花園玩的時候，還沒有太平洋百貨呢。沒走幾步，前麵飄出來麵包香，一座二層小樓嵌在梧桐樹的濃密裏。再近前一點看，是一間法式烘焙房，優雅的燈光，釋放著柔柔的暖意。留下來喝杯咖啡吧，正好散一散飯飽的瞌睡。

 

 

店堂不大，櫃台是長條型的，剛出爐的法式西點在櫥窗裏很誘人的樣子。點好咖啡，老板示意我們可以上二樓的露台坐。露台也不大，被樹枝遮住了一半，映入眼簾，是好多好多深綠色，夾著些許棕黃，配上桌子的舊灰色，跟藤椅的老黃色。樓下隱隱約約升上來的咖啡香，幾片枯葉落在四五張小小的咖啡桌上，兩隻貓咪盤著身子正呼呼大睡。幾乎，是立刻，就喜歡了。

 

這個露台，有點文藝的曖昧，又有種初見的清新。適合看看馮唐，也適合眉目傳情。接得住清愁，容得下思春，郎情妾意麽，也掩得住，存得下。如果清靜，也可以一個人坐著發發呆。反正，無論什麽樣的情味，這裏的咖啡還有婆娑的法國梧桐跟慵懶的貓咪們都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