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脫立亡

坐脫立亡

 

譯注：逍遙禪

 

《五燈會元》卷六

 

[青原下五世]

 

[石霜諸禪師法嗣]

 

瑞州九峰道虔禪師，福州人也。嚐為石霜侍者（瑞州的九峰道虔禪師，是福州人，曾經做過石霜禪師的侍者）。

 

洎霜歸寂。眾請首座繼住持（石霜禪師圓寂之後，眾人請首座繼任住持）。

 

師白眾曰：“須明得先師意。始可。”（道虔禪師對眾人說：“必須明白師父的法義宗旨才可以繼任住持。”）

 

座曰：“先師有甚麽意？”（首座就問：“師父的法義宗旨是什麽？”）

 

師曰：“先師道：‘休去歇去。冷湫湫地去。一念萬年去。寒灰枯木去。古廟香爐去。一條白練去’。其餘則不問，如何是‘一條白練去’？”（道虔禪師就說：“師父曾經說過’休去歇去，意指妄想心歇；冷秋秋地去，意指耐住寂寞；一念萬年去，意指超越時間間隔障礙；寒灰枯木去，意指絕思絕慮如同無情不起一念；古廟香爐去，意指受人祭拜供養；一條白練去，意指在本性光明中。”道虔禪師說：其餘的我就不問了，我隻問如何是“一條白練去”？）

 

座曰：“這個隻是明一色邊事”。（首座說：“這個隻是明心之後的色邊事。”）

 

師曰：“元來未會先師意在”。（道虔禪師就說：“原來你並不會師父的法義宗旨啊！”）

 

座曰：“你不肯我哪？但裝香來，香煙斷處，若去不得，即不會先師意”。（首座就問：“你不認可我？那好吧，上一柱香，如果在一支香的時間內，我如果沒有度脫，就是不會師父的法義宗旨。”）

 

遂焚香。香煙未斷，座已脫去。（於是，就上了一柱香，香還燒完，首座已經圓寂去了。）

 

師拊座背曰：“坐脫立亡即不無，先師意未夢見在！”（道虔禪師拍打著首座的背說：“你雖然有坐脫立亡的本事，但卻沒有明白師父的法義宗旨啊！”）

 

碧岩錄第四十二則（大四八·一七九下）：“古人以雪明一色邊事。”有一首詩：白鷺立雪，愚者見鷺，聰者見雪，智者見白。（碧岩錄上走一段關於“明一色邊事”的說明：古人用雪中的景象來比喻明一、色、色的底色。白鷺站立在雪中，愚癡的人看到的是白鷺，聰明的人看到的是白鷺站在雪中的雪，智慧的人見到的是空明的本性！白鷺就眼見著色相，雪就是白鷺這個色的色邊事，空明的本性就明一。）

 

這裏還有另外一則公案，或許可以參照。

 

紙衣道者來參。（紙衣道人來參拜曹山禪師）

 

師（曹山）問：莫是紙衣道者否？（曹山禪師問：“莫不是紙衣道人？”）

 

雲：不敢。（紙衣道人回答：“不敢。”）

 

師曰：如何是紙衣下事？（曹山就問：紙衣道人如何用體做事？）

 

道者雲：一裘才掛體，萬法悉皆如。（紙衣道人回答：“就如同一件衣服披在身體上，萬法都是這樣的依體起用。”）

 

師曰：如何是紙衣下用？（曹山又問：“紙衣道人如何起用？”）

 

道者近前應諾，便立脫。（紙衣道人靠近一步說：就是這樣。站立著就靈魂出竅走了）

 

師曰：汝秖解恁麽去，何不解恁麽來？（曹山禪師說：“你隻知道這麽走了，為何不明白怎麽來的？”）

 

道者忽開眼，問雲：一靈真性，不假胞胎時如何？（紙衣道人忽然睜開眼問：“我們的心靈，不借助於投胎時，在哪裏？”）

 

師曰：未是妙。（曹山禪師說：“不是本性的妙用。”）

 

道者雲：如何是妙？（紙衣道人問：“如何是本性的妙用？”）

 

師曰：不借借。（曹山禪師說：“本來無所借，也不需要借助投胎。真心本性本來一切具足。”）

 

道者珍重，便化。（紙衣道人說了一聲：珍重！就坐化了。）

 

坐脫立亡:又名坐化,於端坐或者站立中遷化。

 

20201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