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過招小混混兒
(2006-01-18 18:44:19)
下一個
小的時候,由於姐姐的緣故,我接觸了一些小混混兒。因為姐姐經常和小混混兒們混在一起,我作為姐姐的跟班兒,也免不了時不時接觸他們。也許在別人眼裏,姐姐本身也是一個小混混兒,但從沒有人會把我歸到那一類裏。因為我從小就是個乖乖女,學習好,又很聽話,而姐姐則是象小男孩兒一樣,既不聽話,學習又不好。在大人的眼裏,姐姐屬於那種“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人。她的班主任來家訪時,對我爸媽說∶“小月月這孩子,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啊!”那時我還不懂這話是什麽意思,隻是覺得那個班主任說的時候麵部表情很可笑。爸爸媽媽當然明白是什麽意思,那就是多燒一些油唄!所以,姐姐的行蹤是要盡可能的被他們了解他們才放心。於是我開始扮演了一個雙料間諜的角色。姐姐每次出門都要對爸爸說我和小冰去哪哪哪。姐姐知道有我在一塊兒,爸爸就會信以為真。爸爸也確實相信,認為我不會撒謊,還可以看著姐姐,有事向他匯報。
其實很多時候,我並不想和姐姐去找那些混混們玩兒,因為他們大部分都是男生,而我那個年記隻喜歡和女生玩兒。此外,那些混混兒們除了打架就是泡“馬子”,我跟他們簡直就是“話不投機半句多”。那時候我覺得我很清高,即便是常常與他們混在一起,我也自認為我是那種“出汙泥而不染”的。要不是礙著我姐的麵子,我根本不會理會他們的。記得有一次去郵電遊完泳,我一個人騎車回家,路上碰見幾個認識我姐的混混兒。我沒理他們,結果有個外號叫“小白臉兒”的家夥,騎上一輛車就追了過來,我當然也有查覺,所以騎得很快,可最終還是被那個“小白臉兒”追上了,把我給別了下來。我很生氣,但也有些害怕,畢竟他是個小混混兒,誰知道他會不會欺負我。
這個“小白臉兒”的皮膚真的是很白,白得有些陰森,我曾經以為他的外號就是這麽得來的。還有一個外號叫“菜袍子”的人,總是穿著一身“板兒綠”,我想青菜都是綠的,所以他的外號叫“菜袍子”吧。姐姐知道我的猜想後,笑得前仰後合,可最終也沒說他們的綽號到底是怎麽來的。話說那天“小白臉兒”將我別下車來後,自己來了個180度大轉彎兒,車頭別著我的車頭,一腳踩地一腳踩腳踏板停了下來。那個姿勢是當時典型的小痞子的停車姿勢,還穿了一雙痞子們流行的“片兒鞋”(又名懶漢鞋)。知道這些是因為那時,一件板兒綠上衣,一條繒藍褲子,外加一雙片兒鞋,是我姐必備的行頭。再回到“小白臉兒”“堵劫”我的情景∶
“你是月月她妹吧?”
“是又怎麽樣?”
“不怎麽樣.”
“那我回家了。”
“回家幹嗎?”
“你想幹什麽?”
“不幹什麽!”
對話過程中,他一直和我對視,用互相照眼兒可能更確切。說完後,沉默了片刻,他始終沒挪開他的目光。他的目光陰森恐怖,加上他的小白臉,可以說是活生生的吸血鬼。幸好那是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如果是晚上的話,我還真懷疑他可能是個吸血鬼呢!心裏雖然有些緊張和害怕,但我也始終沒有躲開他的目光,好想是在說,“看就看,誰怕誰?”最後還是我贏了,他見我不吃他那套,隻好放行。
回想起來,也許他自認為他那目光是“少女殺手,每試必靈”呢!哈哈,這不禁又使我聯想起周星馳的一些經典鏡頭∶側靠牆邊一動不動,頭發和衣服背風吹得飄起來,眼神直直地,和那過分誇張的一臉酷相。
還有個叫“貓子”的男生,據我姐說是個花心大帥哥兒,整天換女朋友。我那時才小學畢業,我姐借飯後散步為名,帶著我去和那些小混混兒在西土城兒混。不記得他們都聊了些啥了,隻記得有一次碰到了貓子。在我眼裏,他並不像傳說中的那麽帥,雖然他的模樣我早已不記得了,好象隻是覺得他長得不像其他混混兒們那樣猥褻吧。他的“花”,倒是照實讓我領教了。從字麵上講,他是我有生以來第一個對我說想讓我做女朋友的人,而且是在見了第一麵就說了的。記得那天晚上,我們一小撮人坐在對著小月河的土城草地上。貓子見了我之後,便坐在了我旁邊,說∶“原來你就是月月她妹呀,是挺漂亮的。”然後就毫不掩飾的一直盯著我看,還時不時地自言自語∶“是好看,怎麽長得!”。我見他這麽貧嘴貧舌的,於是說∶“再好看也沒你好看。”他又說∶“可我是男的呀!還是你好看。”幾個回合之後,他就“色咪咪”地問道∶“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本來是個美好又浪漫的問題,從一個油腔滑調的小混混嘴裏問出來,就變得有點兒滑稽了。不過那時的我才十二三歲,還沒想過這個問題,所以覺得很突然。那會兒中學生管男生追女生叫磕,女生追男生叫倒磕,聊起天兒來,就是誰磕了誰,或誰又倒磕了誰。我極不喜歡磕這個動詞,聽起來好像誰欺負了誰似的,所以根本不想和這個詞有什麽聯係。聽了貓子的話,心想,那不成了貓子想磕我了?就回答說∶
“不行。”
“為什麽不行?”
“為什麽你想讓我做你女朋友?”
“因為你漂亮唄!”
“那不行。”
“為什麽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
“那就做幾天我女朋友行不行?”
“那也不行。”
“那就做一天行嗎?”
“一天也不行!”
我真沒想到他不光是個“一見鍾情”型,還是個“死纏爛打”型,連這種事也要討價還價!雖然對交男女朋友的事兒一點兒也不明白,可我也多少覺得不該是這樣的。如果在我問他“為什麽要我做他女朋友”時,他回答“喜歡我”的話,也許還可以令人接受。不過估計我還會問“那你為什麽喜歡我?”,他很可能還是那句“因為你漂亮唄!”。而我潛意識裏認為僅憑外表是膚淺的,更何況我也不覺得我漂亮。再說我姐比我漂亮多了,他為什麽不磕我姐呢?
貓子見我不答應,居然反而得寸近尺了起來。他先是企圖抓我的手,被我掙脫了。見我四處張望找我姐,咕囔著要回家,他便趁我還沒從草地上起來的當兒,將他的腿壓在了我的腿上,叫我起也起不來。這下我開溜的計劃泡湯了,心裏是又慌,又氣,又覺得受了辱。他呢,得了懲,笑眯眯的看著我,接著他的軟磨硬泡∶“你就當我女朋友吧,就一天還不行?”我那時就象共產黨被國民黨抓了一樣,不屈不從,死咬著∶“不行,一天也不行,一分鍾一秒鍾也不行!”,就差往他臉上啐吐沫了。嘴裏雖然硬,心裏還是有些緊張的,路上散步的人已經很少了,天也黑了,自己的腿被這麽個死皮賴臉的小混混兒壓著,他要是非禮我,跑也跑不掉了。
以前從來不擔心小混混會欺負我的,因為覺著我姐和他們磁,就好比黑社會老大的妹妹,誰敢欺負!可遠水解不了近渴,老姐那時不知道正和誰侃呢,躲在哪個犄角旮欄兒也不知道。也許正和誰誰誰磕著呢!總之她玩她的心跳,我被迫玩我的心跳。心裏暗暗埋怨起老姐,害得我被別人調戲,發誓以後再不也當她跟班了。
貓子雖然不像國民黨一樣對我施酷刑,卻也在變換著逼供的招數。我命令他把腿拿開,他說拿開我就跑了,廢話。整個晚上,我說了他無數個討厭∶“你真討厭”,“你太討厭了”,“你怎麽這麽討厭啊”。。。翻來覆去,不勝其煩。就在我覺著他要知難而退的時候,他忽然問道∶“我能不能親你一下?”這話問得我又羞又惱,惱羞成怒,大聲道∶“當然不行!”。那個年紀加上那個年代,“親一下”在我的腦海裏是屬於下流的,惡心的字眼兒,是屬於黃色的,不堪的行為。好象被別人“親”了就相當於是被別人強暴了一樣,是奇恥大辱,跳到哪個海裏也洗不幹淨了。不知道我當時的臉色兒是不是一陣兒紅,一陣兒白的。
就在這難解難分,僵持不下的時刻,我的救星終於來了。老姐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良心發現,解救了自個兒家妹子於被調戲之中。實際情況是,我姐她終於發現天色已晚,再不回家就一定會被我爸罵個狗血噴頭了!無論如何,貓子還是給了我姐麵子的,我才得以從他的“魔腿”之下抽身逃脫。和小混混貓子的僵持戰我算是贏了,臨走時他一幅惋惜的表情,或許他還是頭一次打敗仗吧。再說那晚我回到家裏,還是心驚肉條的,可這種醜事又不能張揚,無處發泄之下,寫了有生以來的第一篇日記。當然,不算上老師逼迫著寫的那些啦∶)。可惜最終還是被有偷窺痞的老姐發現了,不僅沒有絲毫同情,還被無情的嘲笑了一番,背了個“假正經”的黑鍋。唉!贏得了別的小混混兒,還是贏不了自家的小混混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