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養豬場”
外婆住在一個叫“養豬場”的群居大屋子裏，也不知道那地方是否真的養過豬，但感覺更象《72家房客》裏的場景。走進房子是一個長條走廊，穿過有好多爐子的公用廚房區，再往裏麵走就是相向開門的房間，裏麵差不多每個門裏就是一個家。房子的後麵是一個露天的空間，傍著一個陡峭而爬不上去的山坡，這個空間雖然有幾棵小樹，但主要是各家的方便區。外婆家的廁所是用竹棍和席子圍成的，頂上有防水的結構，在地下埋了一個陶罐子收集糞便，尿液則是解在一個木桶裏。各家的茅房雖然沒有機會一一親臨，但估計都是差不多的構造。因為到了一定時間有糞車上門來收買，記得如果是尿液，價錢更低一些，這方麵的收入使得外婆在緊張的開銷之外有一筆小小的貼補。
在“養豬場”裏不記得住了多久，隻記得這個大房子坐落於一條公路旁，順著這條公路可以到達漣源鋼鐵廠。從公路上下來，往上可以走上一條有點陡峭而略微寬敞的山路，路的一邊是一些住房，記得曾經去試探過一次，因為怕迷路，沒有走多遠。公路下來往下走，經過一小段土路斜坡，就可以走進“養豬場”。從這個小小的土坡順著公路往前看，可以依稀看到我上學的婁底完小，大概相隔不到一公裏的農田。學校是青磚築成的大型清式庭院。如果順著大房子的側麵看過去，可以看到有個池塘，小路延伸過去後被一條據說是通向邵陽的鐵路橫穿。這個地方，是我第一次離開母親來到一個和原來住過的地方完全不同的新天地，所以在我的腦海裏留下了清晰的不可抹滅的記憶。我每天在早晨的霧氣中走向學校， 晚上在煤油燈下做完作業，天氣暖和的時候借口上洗手間，悄悄溜出來聽聽蛙鳴，看看飛舞的螢火蟲。炎熱的夏天，下課後最愜意的事就是在那斜坡上呆一陣，吹吹山丘邊回蕩的小風，看著路過的火車和美麗的晚霞，一切的一切是那樣的新鮮，好奇又充滿夢想。
3 婁底完小
1）轉學
在外婆家剛剛住了個把禮拜，外婆告訴我是時間到學校去報到了，我覺得有些驚恐，因為在南昌一所有名的小學開始的正規教育給我留下了非常恐怖的印象：一年級的女老師比幼兒園的某些老師還要凶，每周都有一次大概是班會時間，竟然拿教鞭在講台上敲得啪啪作響，對著一臉驚恐，張口結舌的學生大聲訓斥，我不知道台下的學生犯了什麽錯誤，好象是因為學生上課講話影響了班級的每周排名。有時還有戴著鴨舌帽的工人階級來上課，雖然號稱要管理學校的老師傅講了半堂課，但究竟講了什麽連自己都不知道，但因為有班主任壓陣，課堂秩序還過得去。在班會時我隻好盡自己在幼兒園練就的靜功，努力使自己坐直，安靜，那怕雙手放在後麵不舒服甚至有時憋急了尿。我記得和外婆一起拿著在鄉下所謂的小學裏開的學籍材料去婁底完小辦了入學手續，校園的複雜結構使得我迷迷糊糊。到了上課的那一天，我的班主任到家裏來接我了。老師姓賀，圓圓的臉紅紅潤潤，大大的眼睛，可能30歲左右，看上去非常和藹。她和外婆很談得來，對我總是麵帶微笑。老師牽著我的手，我小小心心，一聲不吭地隨著老師一路走到學校。學校的大門是古色古香的，一路往前有好幾個門，有的還是圓形的，印象中還有天井，往上麵走一段後再往右邊拐彎，可以到達另外一個大院子。印象特別深的是：上廳天井裏有幾棵高高的桂花樹，秋天裏風吹落下如雨的花瓣，滿園飄香，第一次知道世上還有那麽香的東西，那是我童年最留戀的地方。上廳是高年級斑的地方，有一個舞台那麽大的講台，大廳麵對著另外一個大門，門外是大大的操場，操場周邊有草地覆蓋，操場的盡頭種著我牢牢記住的蓖麻樹，因為老師說過：蓖麻油可以做最高級的潤滑油，給飛機使用。我的斑就在下廳離開正門不遠的左手邊。可能外婆和賀老師打過招呼：我的眼睛不是太好。所以我的座位是在靠前麵的幾排。來到新的學習環境，我不知道該幹什麽，隻是知道好好學習是必須的，下課回家和周末，外婆也督促我的學習，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外婆也會給我講解。因為賀老師就住在外婆家後麵的山坡上，老師除了家訪以外有時也會到外婆家來走走。在新的環境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逐漸感到這裏的老師對我非常和藹，總是笑臉相迎，客客氣氣，賀老師在外婆麵前總是說我的好話，不但消除了我當初的恐懼感，也給我的學習提供了很大的鼓勵。一個學期結束，我的成績和老師的評語都使外婆滿意，看起來，我的學習沒有因為在鄉下的那段時間耽誤，在那裏同齡人數少，兩個年級合班上課，有些同學因為家務繁重甚至帶著弟弟妹妹一同上課。在逐漸和當地的同學有了一些交往後，不知不覺中講起了一口堪稱難懂的婁底話。
謝謝閱讀，為您提供一段自吹的口琴曲，靜靜地回味過去的歲月和人間的愛：愛的讚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