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道人家

上海人,曾是資深聯邦移民官,盡管在異域,仍辛勤在母國文學園地耕作,現是美國中文作家協會終身會員。著書立說百餘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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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賊熬久了熬成了老油條-西班牙見聞(看鬥牛之十三)

(2021-10-13 19:47:51) 下一個

禮帽男蹲著,兩手護著頭,嚎著喊痛,他以為碰到了真警察。墨鏡男想溜,被我當胸一把抓住。我厲聲喝道:”entregar billetera” ( 錢包交出來) 。

    這時,廣播喇叭在喊,去龍達的車馬上要開了。圍觀的乘客走了一些。但是還有人想把這場賊喊抓賊的車站活報劇看個水落石出,圍著的人還是裏三層外三層。很多人在為禮帽男和墨鏡男說話起哄,因為此兩人看起來衣著光鮮,文質彬彬,像個有錢人,不像我們中國人在街上看見的或儲存在頭腦裏的小偷形象?我耳朵裏響起了導遊的一句很有爭議的話,“在葡萄牙和西班牙,所有陌生人都可以定義為小偷。”當時我還忿忿,以為導遊講話太過分。現在導遊的話有了注腳。

    怎麽辦呢?瑪麗婭的護照被偷了,我們什麽地方都去不成了。我已把自己當成護花使者,隻得履行使者的職責。還能去龍達嗎?當然不行。現在甚至想回馬德裏都不行,上飛機是要護照的。

    正當我們急得像紅頭蒼蠅亂轉的時候,援兵到了。阿賽利婭一家人大概聽到瑪麗婭剛才喊救命,她們沒有登上去龍達的車,而是折返回來,來援助幾小時前還不相識的我們。他們不但自己來,還叫來了二個警察。

    想不到警察認識禮帽男和墨鏡男。警察甲走到蹲著的禮帽男前邊,把他揪起來。禮帽男頭上那頂很給他爭麵子的帽子不知飛哪裏去了,一張憔悴的臉上皺紋密布,橫橫豎豎淩亂地湊出了一個“老”字,他看上去最起碼六十歲以上。警察甲用平靜的聲音問道:Luis,她的包呢?交出來,給我。警察甲的問話省略了“你偷還是沒偷?”這樣的習慣性盤問。他直截了當要禮帽男交出錢包,好像他有順風耳千裏眼早就知道麵前這位老漢是賊。禮帽男見了警察甲,一改剛才的哭嚎,對著他的同胞警察,他沒了恐懼,也不作爭辯,他隻用若無其事的語氣作答,“丟了。”警察甲又問:“丟哪裏了?”禮帽男指指超市方向說:“ahi, ahi! (那裏,那裏)。”

    這哪裏像警察在審問小偷,倒像相識的人之間的家常對話。可能禮帽男年紀大了,警察甲對他禮遇有加。可能這偷,在西班牙根本算不上一回事,用不著大驚小怪。可能禮帽男在警察手裏熬過多次,熬久了熬成了老油條,警察也拿他沒辦法。這裏藏著太多的可能性,我不再枉加猜測,隻想著怎樣把瑪麗亞的護照討回來。

    對墨鏡男,警察乙就不那麽客氣了。一上來,他就舉起一根警棍對準墨鏡的屁股抽了下去,說:“Butista, 昨天巳經警告你們不要來,怎麽今天又來了。偷人家的銭呢?”“我身上沒錢。”他不承認偷,也不說沒偷,他站直身體,若無其事地把衣服口袋都扯出來。翻過來複過去,他口袋裏隻有幾個硬幣在叮當響。他幹瘦的臉上皺紋不多,滴溜溜轉的眼晴亮出一個“賊”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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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厚道人家 回複 悄悄話 是的。
wenxueOp 回複 悄悄話 這兩賊不會見好就收,結果引來了真警察。
還有同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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