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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與貿易 信仰的顛覆(八十九)

(2023-07-07 05:54:14) 下一個

六月29日,美國最高法連出三份判決。第一個判決,美最高法判決各大學明文優先招收黑人的做法違憲。招生必須以成績為優先依據,而不是以膚色為優先依據。本判決可以擴張到整個教育和就業領域,任何機構和企業都不可以明文規定黑人優先,或者同性戀優先,這都是違憲的。

第二個判決,美最高法判決拜登政府免除大學生貸款的做法違憲。這筆貸款累積總額達到四千億美元,最高法認為美國政府沒有這種行政權力免除如此高額的債務。免除了大學生債務,這筆錢事實上就是由全體納稅人買單。這是稅法層麵的事,必須重新立法。

第三個判決,最高法判決,科拉羅多州的一個網站,有權以自己的宗教信仰為由,拒絕為LGBTQ群體提供服務,也就是有權拒絕向各種各種的變異性傾向群體提供服務。這個判決同樣具有擴張性,其它的機構和企業,也可以根據自己的內心信仰,拒絕向變異性傾向群體提供產品和服務。

美國所謂獨立的三權,獨立的媒體監督權,獨立的美聯儲和幾乎獨立的CIA背後都是猶太人控製。美國最高法的判決,代表猶太人需要川普出來給這個帝國刮骨療傷。目前各項民調,川普都是大幅領先,共和黨內出線目前看沒有問題了。

如果2024老川真能重返白宮,麵對天量的國債,他的選擇隻有維持對外擴張一途,去搶其他國家的資產。六月初川普在北卡羅萊納州發表演說,他稱:“當我離開時,委內瑞拉已經要崩潰了。我們會接管它,會得到所有的石油。”川普這個發言類似當年拿破侖出征意大利前對士兵的講話,他說:“士兵們,你們缺吃少穿,共和國虧欠你們很多,但是國家還沒有力量還債。我是來帶領你們打進天下最富庶的平原去的。豐饒的省區、富裕的城鎮,全都任憑你們處置。士兵們,你們麵臨這樣的前景,能不鼓起勇氣堅持下去嗎?” 這是他第一次對自己的部下講話。士氣日益低沉的士兵們聽了這位年輕無畏的帶頭人的一番演說後,無不滿懷希望和信心。

而川普台下的支持者也是歡聲雷動。憧憬在老川帶領下攻城略地,燒殺搶掠,一邊可以發財,一邊可以推廣民主,真是人生一大快事。歐美白人在猶太人超過2000年的奴役教化後,已經心甘情願做猶太人的奴仆,為猶太人開疆辟土,屠殺土著,販賣黑奴,建立奴隸種植園等等,都以歐美白人為主力。大航海以來,他們都習慣了對外擴張,去其他國家搶掠。二戰後,不直接管理殖民地了,但也通過大公司控製其他國家的經濟命脈,扶持代理人政府。這些對歐美白人來說已經是理所當然的事。老川的講話重新勾引出他們的獸性,令他們從黑命貴與變性運動所產生的抑鬱消失,又充滿發財的欲望。委內瑞拉是世界上石油儲量最多的國家,目前探明石油儲量超過3000億桶,名副其實的石油儲量大國。如果美國控製了這些資源,對美國的財政平衡有很大幫助。委內瑞拉是美國後花園,中俄如果想保護還真不容易。從川普的講話也可以預見,川普必然以擴張作為MAGA的手段。

美國是大航海時代的產物,通過不斷屠殺土著,擴張土地,然後買入黑奴,搞種植園,供應歐洲工廠發展起來。1820~1850年,美國進口額翻了兩番,增長至1.44億美元。美國經濟的快速發展特別的棉花種植供應遠遠跟不上全球的需求,迫切需要廣袤的土地和廉價的資源,這導致美國不斷地在北美大陸擴張。伴隨著經濟的發展,美國東部地區已經滿足不了人口和經濟發展的需求,從19世紀初到內戰爆發前,美國開展了轟轟烈烈的西進運動,領土由大西洋沿岸擴張到太平洋沿岸。

內戰為美國資本主義的發展掃清了前進道路上的障礙,極大地解放了生產力。從19世紀70年代起,美國工農業生產高速發展。1890年,美國工業產值已躍居世界第一位,對外貿易居世界第三位,落後於英國和德國,在對外投資方麵,美國則遠遠落後於英、法、德。綜合國力的增強和國際地位的提高促使美國改變其外交形象和對外政策,尋求與其國際地位相稱的國際聲望和影響,在國際上發揮與其地位相稱的作用。隨著西部土地的開發完畢以及印第安戰爭的終結,美國的眼光瞄向世界,為了爭奪世界市場、原料產地和投資場所,美國開始向北美大陸以外擴張,在世界範圍內同列強展開角逐,實現了海外軍事基地的從無到有,美國海外基地的發展邁進了鍍金時代。

19世紀末美國就開始新一輪工業革命,90年代後向縱深發展,隨著國力的蒸蒸日上,美國迫切需要在海外尋找殖民地作為合適的原料產地、消費市場與投資場所。進一步向海外擴張,尤其是進行經濟擴張,已成為美國外交不可逆轉的潮流。美西戰爭爆發後,美國進入了新的階段——崛起和擴張的時代。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爆發為美國的崛起帶來了新的曆史機遇,從1914年到1919年,美國的海外投資從36億美元增至72億美元,值得一提的是,戰爭爆發前美國還是別國的債務國,而戰爭之後卻成為了英國等國家的債權國,同盟國欠美國的債務達100億美元之多。美國這一時期經濟的迅猛發展,為美國的加速崛起打下了基礎,更為代替英國成為海權強國做足了準備。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戰前六個資本主義大國中的德、意、日三國被徹底打敗,英、法的實力也遭到嚴重削弱,隻有美國的經濟與軍事力量不但沒有在戰爭中遭到削弱,反而大為增強。戰爭結束後,美國在資本主義世界工業總產值中所占比重由1937年的41.4%增加到1947年的62%。美國黃金儲備1949年高達246億美元,占資本主義世界總量的73.4%。

相信如果川普回歸白宮,管理這樣一個以高負債高稅負對外擴張為立國原則的國家,他也隻能延續擴張的道路走下去。但一個委內瑞拉遠遠不夠,美國如果想繼續成為霸主,對付類似中俄這些大國,美軍必須重整。美軍在這20年隻打過治安戰,沒有打過俄烏戰場上這種高強度的戰爭,沒遇到過有先進軍事體係的對手,打拿著AK47,穿拖鞋的遊擊隊的經驗已經不能在烏克蘭使用,更不可能應付以後可能的三戰。

川普須重整軍隊,工業,經濟與能源的結構。正如以前所建議的驅趕所有非法入境者,廢除目前的環保條例,打壓工會,取締變性(LGBTQ)運動。如果猶太人能夠克服因自己人數太少帶來的自卑與恐懼,可以加強數理化與語文寫作的基礎教育。這些政策雖然可以重整美國工業,但太慢,可以同時加強對墨西哥工業的扶持。

墨西哥是拉美的經濟大國和製造業中心,這個人口1.28億、麵積196.44萬平方公裏的國家一直是世界上最開放的經濟體之一。最近幾年,墨西哥似乎又有成為新的全球製造業中心的趨勢。歐洲企業看好“離上帝太遠,離美國太近”的墨西哥,紛紛到該國投資設廠,亞洲國家也積極利用其離岸外包優勢對北美供應鏈進行重組。無論是川普任期內簽署取代《北美自貿協定》的《美墨加協定》,還是今年8月美國總統拜登先後簽署《芯片和科學法案》及《通脹削減法案》,客觀說都給墨西哥的製造業發展帶來變化。

很多人知道墨西哥是個傳統農業國,是玉米、番茄、甘薯、煙草的原產地,但卻忽略了墨西哥還是拉美地區少有的工業門類齊全的國家。墨西哥加工和出口製造業全國委員會的信息顯示,墨62%的貿易來自製造業,並解決了1/5的國內就業,涉及服裝、家居用品、電子產品、醫療器械、航空航天零部件、汽車及汽車零部件等領域。

2020年7月1日,《美墨加協定》(USMCA)正式生效,取代已實施20多年之久的NAFTA。墨西哥MVS新聞網刊文稱,這兩年來,墨西哥從該協定中受益最大的行業是汽車、機械、電氣和電子設備製造。墨西哥經濟部的數據顯示,2020年1月至2022年4月,墨對美加兩國的出口增速為44%,明顯高於對其他國家和地區出口28%的增速。所以在下以為,川普是猶太帝國突然發現普京2012第三次出任總統,而中國也在2013年開始南海填島,提出“一帶一路”後一個應急計劃。故此才有2016當選總統。2020讓拜等接手,看俄烏戰爭情況,如果不妙,2024就讓川普上台,開始戰爭動員。

美加墨共同簽署USMCA

一些歐美媒體分析說,自川普任期內掀起對華貿易戰以來,“墨西哥已準備好接納想要離開中國的公司”。美國一直欲借USMCA強化區域價值鏈,並體現“美國優先”理念。其中,有關“任何一方與非市場經濟國家簽訂自由貿易協定時,應允許其他各方在發出6個月的通知後終止本協定,並以它們之間的協議來取而代之”的“毒丸條款”明顯有針對中國的意圖。部分墨西哥媒體在提到加入USMCA時也表示,對重視美國市場的墨西哥來說是種機遇。

據《紐約時報》報道,2022年9月,美墨高級別經濟對話主要討論了在半導體和電動汽車領域的合作,而對輿論關注的兩國能源分歧問題有所回避。報道稱,美方除了吹捧自己對墨的巨額投資外,還著重討論了墨可以利用《芯片和科學法案》《通脹削減法案》中的條款和資金發展半導體供應鏈和新能源產業。美國銀行界押注“墨有望取代中國,成為全球一個新製造業中心”。2022年,墨製造業人數已增加5%,超過疫情前的就業增長規模。

西班牙桑坦德銀行的報告也羅列了製約墨製造業發展的主要因素:嚴重依賴與美國的夥伴關係,容易受到自貿協定風吹草動的影響;腐敗程度較高且犯罪率上升;某些行業隻是為本國企業保留,且競爭極其激烈;經濟易受油價波動影響;基礎設施(尤其是運輸和石油行業)和教育係統還不完善;販毒集團的暴力活動仍對部分地區構成嚴重的社會和經濟威脅,特別是在美墨接壤地區。

不過墨西哥製造業優勢隻是相較於其他拉美國家而言,且這種優勢是建立在從亞洲產業鏈,尤其是中國產業鏈大量進口原材料和中間產品的基礎之上。因此,這也凸顯墨西哥產業鏈薄弱、不夠完整的劣勢。以家電產品為例,墨國內建有大量組裝廠,它們組裝電視所需的屏幕、芯片等零部件需要從中國、越南等國進口。這也就意味著,墨西哥對美出口越多,從中國等國的進口也會越多。可以說,沒有中國等國產業鏈的支持,墨西哥製造業將毫無優勢可言。中國在對拉美貿易中整體處於順差地位,而每一美元的順差墨西哥就貢獻了3/4。”因此,墨西哥還缺少發展高精尖製造業的基礎和土壤。

據墨《經濟學家報》報道,墨西哥是全球第七大汽車製造國,2021年汽車產量達315萬輛,其中90.9%用於出口。出口太多,導致墨為滿足國內汽車消費需求不得不從印度、中國、巴西等國進口。墨西哥向北美和拉美出口的主要工業製造品為汽車及電子電器產品。而墨電子電器產品多為中國品牌在當地組裝後進行出口;汽車品牌中也不乏來自中國的北京汽車、江淮汽車等,但截至目前,中國汽車品牌全部用來滿足當地市場需求。近年來,中墨兩國已開展多項綠色交通合作項目。在墨西哥城、蒙特雷等主要城市,來自中國的無軌電車、輕軌車輛、膠輪地鐵、電動卡車、電動出租車等已服務或即將造福當地居民,助力墨西哥節能減排及綠色城市建設。

因此墨西哥實際上已融入包括中國在內的“東亞價值鏈”。川普要在北美重新建立完整的產業鏈也是麵臨很多挑戰,相當不容易。老川類似當年拿破侖需要把貿易產業鏈從英國人手中奪過來。

很多人不明白,拿破侖為何冒如此大的風險,推出“大陸封鎖“政策,希望封鎖整個歐洲大陸市場,令大英帝國屈服。然而,屈服後,法國想做什麽,難道隻是做霸主嗎?當然是霸主,但是什麽樣的霸主才是關鍵。其實拿破侖是希望代替大英帝國,掌管全球貿易生產帝國。要了解當時這個帝國全貌,我們可以從棉花開始。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棉花,又稱“白色黃金”,在英國工業革命前後,是英國的核心產業。自從英國占領一直由印度主導的棉產品全球市場後,棉紡織業迅速發展成為英國經濟的核心。1770年,棉紡織業僅占整個經濟增加值的2.6%。1801年為17%,到1831年增長到22.4%。相比之下,同期鋼鐵工業僅占6.7%,煤炭工業為7%,毛紡織業為14.1%。在1795年,英國有34萬人從事紡紗業。到1830年,英國每6個工人中就有1個受雇於棉紡織業。同時,棉紡織業開始集中於不列顛諸島的一個地方:蘭開夏郡。這裏聚集了70%的英國棉紡織工人,80.3%的棉紡織工廠所有者來自蘭開夏郡。

同時棉紡織業的發展帶動其他工業領域發展,包括鐵路網、鋼鐵業以及後來在19世紀被稱為第二次工業革命的一係列新產業。正如曆史學家費爾南·布羅代爾(Fernand Braudel)所說,棉紡織品領域的工業革命影響了“整個國家經濟”。直到19世紀中葉,工業革命在數字上來看,依然還是棉花的故事

在整個18世紀,英國的棉紡織品出口增長了兩百倍,其中94%的增長發生在1780年後的20年中,這一階段出口激增16倍以上,從1780年的355,060英鎊增加到1800年的5,854,057英鎊。在18世紀最後幾年,不列顛群島生產的全部棉布中的61.3%用於出口。1815年後,英國在全球棉紗和棉布貿易中“消滅了所有非歐洲世界的競爭對手”。

1860年1月底,曼徹斯特商會的成員聚集在該市市政廳舉行年會。在當時世界上工業化程度最高的城市的中心聚集的這68人中,最顯要的當屬棉花貿易商和棉產品製造商。在過去的80年裏,這些人把周圍的農村地區整合成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囊括農業、商業和工業生產的全球性網絡中心。商人們將原棉從世界各地運到英國的工廠,這些工廠生產了當時世界三分之二的紗錠。一大批工人把棉花紡成線,織成布,然後經銷商把它們銷售到世界各地。

在他們統治的工廠裏,成千上萬的工人操作著巨大的紡紗機和轟鳴的動力織布機。他們從美洲的奴隸種植園獲得棉花原料,再將其工廠的產品販賣到世界各地最偏遠的角落。雖然他們隻是生產並販賣棉線和布料的商人,但是他們的視野遍及全球。這些帝皇擁有的工廠非常嘈雜、肮髒、擁擠;他們生活的城市為燃煤蒸汽機的煤煙所熏黑;他們呼吸的空氣中夾雜著人們的汗臭味和穢物的惡臭。不過他們運轉著一個全球帝國。

從最早發現棉花一直到19世紀,幾千年來,印度次大陸始終占據世界棉紡織品製造主導地位。當年印度、巴基斯坦和孟加拉國地區的農民在種糧食田邊種上少量棉花。他們紡紗織布,部分自用,部分在本地的市場銷售。直到19世紀,南亞的絕大部分地區消費的紡織品都是自己生產的。

在那個時代,頂級印度棉布的品質仿如神品。13世紀,歐洲旅行家馬可·波羅如此記述,在科羅曼德爾海岸“出產的棉布是世界上任何地方所能找到的最精細最美麗的棉紡織品”。600年後,利茲的一家報紙的老板、棉花專家愛德華·貝恩斯寫道,最好的印度布料“幾乎完美得不可思議……一些印度薄紗如此技藝高超以至於使人認為這要麽是仙女的傑作,要麽是昆蟲的作品,但絕不可能出自人類之手”。實際上,它們是“風織之網”(Webs of Woven Winds)。

除了印度次大陸出產棉織品外。遠在在歐洲人抵達之前,棉花就在美洲繁盛生長,棉紡織品在美洲無處不在。在一條貫穿了中美洲、加勒比地區並延伸到南美洲的四千英裏長的弧形地帶之上,棉花紡織業是最重要的製造業。16世紀中美洲被西班牙殖民者占領後,當地的棉花產業仍在繼續。非洲也是類似的情況。

而中國到明朝末年,估計中國每年生產大約2000萬包棉布。勞動力的地理分工也出現了:北方農民運輸原棉到長江中下遊地區,南方的農民用這些北方運來的以及他們自己種植的原棉生產棉紡織品,其中一些紡織品還會被賣回北方。當中國人口在18世紀增加一倍達到4億人口時,中國的棉花產業也僅次於印度排世界第二。1750年,中國的棉花產量約15億磅,大致相當於美國內戰前10年美國棉花產量的總和。

工業革命前,印度處於這個全球化的貿易的中心區域。直到19世紀,在整個阿拉伯世界,歐洲,東南亞與中國等地區。印度一直都是主要的棉紡織品供應地,古吉拉特商人和其他商人運輸了大批量的布料。1647年,一位奧斯曼官員抱怨道:“有太多的財富用來購買印度商品……世界的財富聚集在印度。”

當全副武裝的歐洲商人剛開始登陸印度的時候,也開始參與印度棉紡織品的跨洋貿易。但他們當時實力有限,仍需要依靠當地的貿易商——巴尼亞人(Banias)。後來歐洲人慢慢用武力將那些曾經占主導地位的印度和阿拉伯商人從跨大陸貿易的市場中排擠出去。

隨著印度棉紡織品在18世紀越來越流行,英國的棉花產業越來越希望用國產代替印度棉紡織品,最終引起了棉織產業革命。當時歐洲商人對亞洲貿易的支配與在美洲的擴張同步進行。西班牙、葡萄牙、法國、英國、荷蘭等列強在美洲強占了大量的土地,同時,憑著他們從這片大陸劫掠的黃金和白銀,在印度購買棉紡織品的。

除了掠奪金銀外,他們還種植熱帶和亞熱帶作物,主要是甘蔗,也有水稻、煙草和靛藍。這些種植園需要大量的勞動力,為了保證有充足的勞動力,歐洲人運輸非洲人到美洲去,起初是數以千計,後來數以百萬計。歐洲商人沿著非洲西海岸建立了一係列駐防貿易站,例如今天塞內加爾的戈雷、加納的埃爾米納、貝寧的維達。歐洲商人用印度棉產品作為錢付給非洲統治者,讓他們去抓黑人做奴隸。1500年後的三個世紀裏,超過800萬奴隸從非洲被販運到美洲。

由於非洲的統治者和商人經常用棉布換取奴隸,奴隸貿易增加了對棉紡織品的需求。歐洲人的棉紡織品貿易把亞洲、非洲和歐洲緊密地聯係在一個複雜的商業網絡中。在此前四千年的棉花史中,從來不曾有人用印度織工的產品在非洲購買奴隸,然後把奴隸販運到美洲的種植園去,生產供歐洲享用的農產品。這是一個令人驚歎的體係,清晰地表明了資本和國家力量聯合在一起所擁有的改變世界的力量。猶太人與他們的奴仆歐洲白人創造了一個新的經濟活動模式。

在亞洲和非洲,歐洲人建立了一係列沿海據點,主導了跨洋貿易,但初期歐洲人沒有介入種植和生產過程。但是在美洲,通過對當地的原住民搶掠、驅逐或殺害,侵占了他們的土地發展大規模種植園農業,同時也改造了世界的麵貌。當歐洲人涉足生產領域後,帝國擴張、掠奪土著和奴隸製共同建造一個全新的全球經濟秩序。

於是荷蘭、英國和法國等“大西洋”列強取代了依靠傳統陸路“絲綢之路”的威尼斯及其意大利北部腹地等昔日的經濟強國。大西洋貿易取代了地中海貿易,加之新世界成為重要的原料生產地,與大西洋有聯係的城市在棉紡織品生產中的重要性也上升了。

隨著英國逐漸增強對印度的控製,東印度公司也開始用自己的“代理人”代替印度的棉產品貿易中間商。印度紡織工人的工資開始被壓榨,同時東印度公司也經常用體罰來懲罰那些不聽話的工人。1727年,歐洲從印度進口了總計大約3000萬碼棉布,但是到了18世紀90年代,增加到每年8000萬碼左右。

印度的棉布、非洲的奴隸以及加勒比的糖構成一個複雜的全球商業網絡。大量的美洲奴隸需求創造了更多的印度棉布需求。東印度公司的弗朗西斯·巴林(Francis Baring)在1793年總結道,孟加拉“數量驚人的巨額財富……流入英國”。諷刺的是,正是從印度進口的棉布幫助了歐洲棉花產業,因為歐洲人持續不斷地從亞洲引進了相關的技術,進口的棉布又開拓出許多新的市場。

到17世紀末,由於棉紡織品進口和國內棉花產業都在擴張,歐洲的毛紡織和亞麻製造商紛紛向政府施壓,要求保護他們,對抗新崛起的棉產品製造商以及來自印度的棉布的競爭。紡織業是歐洲最重要的製造業:棉紡織品的進口和生產給這個行業帶來的混亂似乎威脅了紡織業的利益,並危害了社會穩定。從1685年開始,英國對“所有印花棉布、印度亞麻及所有印度製造的絲綢製品”征收10%的稅。

最終1774年,議會又頒布法令要求在英國銷售的棉布必須完全在英國紡織而成。隻有那些預備再出口的東印度棉布才被允許進入英國。那些不在禁令範圍內的印度棉紡織品,諸如純色細平布和軋光印花布,則被征收很高的關稅。最終,這些保護措施並沒有幫助到羊毛和亞麻製造業,反而刺激了國內的棉花生產。因為主導了全球棉花網絡,歐洲人可以在印度增加棉花采購量的同時保護其國內缺乏競爭力的民族產業。

帝國擴張、奴隸製和土地掠奪為歐洲各國國內很小且技術落伍的棉紡織業奠定了基礎,也為棉紡織業提供了廣闊的市場,還提供了獲得技術以及重要原材料的渠道,從而獲得了十分重要且非常大量的運營資本。此外,當商人從全球貿易中獲得了財富後,上繳的稅收也越來越多,他們也順理成章要求政府保護外來的競爭。

歐洲人建立的鏈接非洲、亞洲和美洲的貿易生產體係,使歐洲和其他地方原有的社會結構發生了巨變。這個階段,全球貿易本身已經不是最重要了,因為對所有經濟體影響有限。最重要的是在時間和空間上重塑商品生產過程的能力,以及這種生產所造成的難以預料的社會和政治後果。從16世紀開始,全副武裝的歐洲資本家和資本充裕的歐洲國家重組了世界棉紡織業。因此戰爭才是工業革命的先決條件,而工業革命最終極大地推動了世界經濟的整合,塑造了我們今天的世界。

有了這個基礎後,英國本土因為多年貿易累積了天量的資本加上國家鼓勵,開始利用科技建立工廠,如最開始用以水為動力,後來用蒸汽為動力的紡紗廠。換言之,隻有戰爭對外擴張才使以水為動力成為可能。奴隸製、殖民控製、軍事化貿易和大量土地的攫奪為新型的資本主義提供了誕生的土壤。

隨著蒸汽為動力的紡紗機器普及,僅僅在30年中,生產力提高了370倍。從此英國的勞動力成本此時已經遠低於印度。相應地,英國棉紗的價格也下降了,很快就低於印度生產的紗線。

在歐洲經曆了近兩個世紀的緩慢增長後,英國棉紡織業經曆了突飛猛進的增長。1780年至1800年,英國棉紡織業產出每年增長10.8%。出口每年增長14%。1797年,英國已經有約900餘家棉紡織廠。1788年,英國有5萬支“騾機”紗錠,33年後這一數字增加到700萬。1780年以前在印度生產棉布更便宜,而且質量更好,但自此以後,英國製造商開始能在歐洲和大西洋市場上與印度棉布競爭。1830年後,他們甚至開始在印度本地與印度製造商競爭。一旦印度人開始使用英國製造的棉紗和棉布,這就向世人昭示,世界棉花工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配置了新型紡紗機和織布機的棉紡織廠開始在英格蘭北部不斷湧現,發明家也不斷湧現。英國如此高度重視這些發明的價值,以至於1786年後的近半個世紀裏,從英國出口這些技術被視為非法。從此開始,技術進步成為一種常態:通過提高人類勞動生產率而可以獲得利潤。事實上,這將成為工業資本主義的一個標誌性特征。

雖然中國和印度幾個世紀以來都在全球棉花生產技術的前沿。早在1313年,王禎就記載了一種“紡麻線的機械”,它很接近哈格裏夫斯的珍妮紡紗機和阿克萊特的水力紡紗機。中國工匠也有能力發展新型紡紗機,同樣,法國和印度工匠也能做到。而且棉花及棉紡織品貿易的發展也是14至19世紀中國經濟日益商品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由於缺少這個全球貿易生產體係,中國和印度甚至包括在技術教育上與英國最接近的普魯士,就沒有條件產生如英國一樣的工業革命。歐洲連續不斷的戰爭迫使英國、法國、荷蘭、普魯士不斷改進投資軍事技術,以求在戰爭中獲得優勢,如果能在戰爭中獲勝,則軍事技術的投入就變得微不足道,畢竟雄霸全球貿易路線是暴利。在全球第一個工業棉紡織工業出現之前,通過商業利潤回收投資的機製並不存在,個人愛好並不能帶來整體技術的進步。

英國在1763年七年戰爭後確立全球貿易霸權,並通過印度的棉布、非洲的奴隸、美洲的蔗糖構建了一個全球貿易市場,沒有大英帝國的海軍,沒有連續不斷的戰爭,沒有遍布全球的殖民地,這個有史以來最大的全球市場體係根本不存在。因為有了英國構建的全球市場,英國從印度偷來的棉紡織技術不斷的改進,美國南部的種植園不斷的提供棉花,任何一次技術改進都能在這個龐大的市場中獲得豐厚的回報。這種大規模生產、大規模消費的模式,在人類曆史上從來沒有出現過,但我們不能看到這種結果就忽視了一個基本事實,戰爭殖民塑造了全球市場。

有人說中國的土地也是通過戰爭打回來的,也殺人。不過正如錢穆先生所說的,“西方此一二百年來,帝國主義大行其道,英、法等國都擁有大量海外殖民地,他們乃自羅馬傳統而來。但在中國,自秦以下,版圖雖大,統一政府所轄範圍雖廣,其政製則是郡縣的,不得以西方傳統的帝國相比擬。

但今天的中國人,事事喜歡模彷西方,因此隨口常稱“漢帝國”“唐帝國”雲雲。難道漢唐時代的中國人,除卻其中央政府所在地以外,各郡縣便均以殖民地視之,均以帝國征服方式來統治的嗎?

試看漢代選舉,唐代考試,對全國各地人才,一律平等對待,各地均有人士平均參加政府。一應賦稅法律等,亦是全國平等。此等規模,豈能與現代西方帝國之殖民地統治相提並論?即就清代之藩屬統治言,亦尚有中國傳統美意在,實在還值得今天我們來再行研討呀!”

或者簡單說,中國人做不出猶太人與歐洲白人這種沒人性的事。中國人怎麽可能要東南亞的人做奴隸,不聽話就砍手,鞭打或者綁在樹幹等蚊子咬死等等。但不這樣做,管理這些地方就不劃算了,也就不可能有這種滅絕人性的全球市場,當然也沒有工業革命的可能。換句話說,中國人的工業化是迫於形勢的自保行為,而事實也證明,隻要機會成熟,中國人做得比全世界都好。

因此中國和印度沒有任何動力去改變農民牢固地依附在土地這個傳統,動員大量的工人也變得不可能了。中印的婦女一般在家,她們做家務之餘紡紗,因此成本極低,也沒有必要采用新技術。正如一位曆史學家所說,“打破這一傳統的曆史性機製”非常困難,而且在很多人看來,也沒有什麽收益。在英國農村,許多紡紗工和織工的感受與他們在印度和中國的同行相似,他們知道,技術將使他們以家庭為基礎的製造業難以為繼。然而,圈地運動後,大量家庭喪失土地,加上政府在行政,立法方麵的威逼,他們缺乏其他謀生手段,他們偶然發動的反對新技術的運動也被國家強大的力量擊退,除了去工廠打工,也沒有其他選擇。棉紗廠於是利用新技術,新的方法組織生產,壓迫勞工而不用奴役他們,因此,曾經規模不大、分布在蘭開夏郡和鄰近的柴郡境內河流邊的工廠迅猛增長。

英國棉紡織品占領了先前由印度紡紗工和織工控製的全球市場。起初,棉產品製造商聚焦於他們自己殖民地。在18世紀的最後幾十年即工業革命的全盛期裏,超過三分之二的英國棉紡織品出口銷往這些地區。實際上,這些出口商品是經過大西洋貿易流通出去的,英國花了兩百來年和無數財富來建造這些渠道。與其他地區的農業生產者不同,美洲種植園的奴隸並不生產自己的衣物,因此,盡管奴隸主給奴隸的供給水平很低,但是為奴隸提供衣料仍然是獨一無二的巨大市場。非洲貿易——絕大多數是奴隸貿易——對棉布的需求同樣很大,加上美洲棉花種植的繁榮,又增加了對奴隸的需求。由於英國製造的棉布在質量和價格上能夠與印度產品相匹敵,非洲商人開始接受英國棉布。1806年後,英國棉紡織品主導了全球市場。

正如愛德華·貝恩斯所說,為了支撐從18世紀末到19世紀初奠定英國在大西洋霸權的一係列戰爭,英國高度依賴商業,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棉花產業:“如果沒有繁榮的製造商和貿易所提供的手段,英國不可能支撐這麽一場曠日持久且耗資巨大的衝突。”據愛德華·貝恩斯估算,從1773年至1815年,大約有價值1.5億英鎊的棉紡織品出口,讓製造商、貿易商和國家賺得盆滿缽滿。這些貿易規模和貿易差額為國家提供了所需要的收入,例如,優先發展海軍的資金。從17世紀末到19世紀初,英國的國庫歲收增長了16倍,而同時英國在這些年當中有56年處於戰爭狀態。在1800年,全部稅收的三分之一來源於關稅。正如《愛丁堡評論》(Edinburgh Review)於1835年所說:“我們的繁榮和實力是多麽依靠“製造商”的持續改良和擴張啊。”國家的官僚和統治者清楚地認識到,製造業是國家稅收的一個渠道,而國家自身就依賴其所協助締造的工業世界。

英國棉產品製造商突然需要數量巨大的原棉,而此時工業資本主義的各項製度結構還遠未成熟,無法提供生產原棉所需的勞動力和土地。故此,在從1770年到1860年的可怕的90年中,工業擴張反而增強了歐洲對海外殖民地的欲望。

拿破侖根本不理解大英帝國背後所代表的全球市場,因此才異想天開,以歐洲之力去對抗英國。他意識不到歐洲已經離不開這個貿易體係,而不是貿易體係不能缺少歐洲。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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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諸葛就是不亮 回複 悄悄話 你這是意淫的猛啊。
大號螞蟻 回複 悄悄話 完全是軍國主義的思維邏輯。發明曆史而不是解讀曆史。
法國相對於英國,文明程度是略微落後的。英國更注重共和自製貿易。法國更強調民族集權政治。這是法國在大航海時代最終爭不過英國的根本原因。比如在對待殖民地的態度上,英國更多的是不影響貿易就好,入鄉隨俗,至少英國沒有主動積極去改變殖民地。相反,法國更想改土歸流,貿易往往服從於政治。
而美國是終結英法殖民地的。即對內孤立主義,美國第一。對外要求門戶開放,公開競爭。而川普就是繼承了這種傳統的美國精神,或者英美精神。而拜登民主黨全球大資本,有更多的國際化或者具體說歐洲深層政府的影響。或者說繼承了更多的法國精神。就是川普是政治,包括國際政治要服務於貿易,服務於美國。而拜登是貿易要服務於政治正確。
至於搶奪資源,則完全是中國軍國主義的小人之心,和當年日本德國有一拚。美國是最不需要其它地方的地方,或者說是對全球貿易依賴最小的經濟區域就是北美。美國搶什麽委內瑞拉,要搶早搶了中東幾十倍了。川普上台開放美國自己的石油開發就足夠了。而不是為了政治正確去限製,然後去買別人的石油燒這種畫蛇添足的拜登政策。美國為什麽要對南海台灣之類零容忍?因為二戰以後美國領導的世界秩序,關鍵在貿易的互通有無,避免搶劫或者限製。其實從英國時代就是如此。英法打到北京,寧可費事讓清政府賠款,也不直接從占領的清知府戶部直接搬銀子。要的是長期貿易,不是搶一把走人。不要以流寇的思維去理解長期穩定的社會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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