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永瑞之傳奇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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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施施傳》· 第七章 4 若耶花燭

(2022-01-12 20:17:51) 下一個

竹,世界上最美麗的植物,最高雅的植物,文人騷客雅士美女最鍾愛的植物!

公孫珞聽說聽說丹兒去斑竹村會見施施,不知何事,但知二人情勝姐妹,絲毫不覺奇怪,卻十分想念,一天不見丹兒就覺得難受。

另外,文種家中,丹兒和脂凝形影不離,使他難於真正暢述快樂,也怕丹兒不在,脂凝會來糾纏他,所以問明路徑,單騎向斑竹村馳去。

 由於不很著急,想讓丹兒施施有一點知心女友單獨相聚、敘述閨閣舊事的時間,因此走得不很快,甚至順路也看看越國美麗的風光,三天後才到達斑竹村。

這真是一片竹海!各種竹子,水竹、慈竹、楠竹,但最多的是斑竹,真是綠色蒼翠的世界。

公孫珞歡喜,心想施施真會選好地方,兩位美女在這優美的地方相會,為景添色,為美添雅,陶冶情操,陶醉心靈。

 

 公孫珞來到村中心,也隻有十來戶人家,兩三家賣日用雜品和豬牛羊肉的,一家匠作鋪,兩家客店兼飯攤。

卻見家家戶戶張燈結彩,不知何事。

公孫珞進了店,一個中年婦女接待,叫小兒子把馬牽到後麵去洗喂,一麵滿麵笑容地說:‘客官來巧了,我們今天有人辦喜事,一會可以看熱鬧有酒肉吃。’

公孫珞問:‘可是什麽官長或大戶人家?我看家家張燈結彩。’

老板娘笑道:‘哪有什麽官長大戶人家,就是喜娃子和歡歡小細娘(小姑娘),都是竹民人家,編竹為生。 我們這裏人少,哪家的喜事就是全村的喜事,外來的客人最受尊重,來得越多越好,認為帶來喜氣運氣,一會客官被當作貴賓招待,就明白了。’

公孫珞感到有趣而高興,隻可惜打聽丹兒和施施卻不知道,莫非他們已經離開?

要能找到,嚇她們一跳,看她們驚喜的樣子,多麽有趣!

 

 老板娘讓小兒子領公孫珞到村社大院,立即有七八人迎接,讓到上座,與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坐在一起。

人們請教過姓名,但似乎根本沒記住,尊敬他不是因為是外國人或王孫公子,隻是因為是遠方來的客人。

有人端上茶水點心,一讓再讓。

院子很大,有三四十人在張羅,點燈籠掛紙花,安排桌椅,也有許多小孩跑來跑去地搗亂,除被笑罵兩聲,今天也得到特別寬容。

正上方一座神龕,點著香燭,擺滿供品,一排四個大椅子,尚無人座,大約是新郎新娘父母的。

旁邊是一撥鑼鼓吹打手,外麵也有鑼鼓聲聲,一派喜慶氣氛。

一會小孩亂跑,說花轎來了。

公孫珞也隨大家出去看,一乘不大的轎子,完全是竹子做的,插滿了山花野花,名副其實的‘花轎’,四個人抬著,這是去迎親的, 前麵一撥吹鼓手,後麵是新郎,穿著嶄新的絲綢長袍,新帽新鞋,十字交叉紮著大紅綢,胸前一個巨大的紅綢花,帽上插著金花,騎著一匹大馬。

看來隻有十七八歲,稚氣未脫盡,大圓臉盤上掩不住的喜悅,簡直是傻乎乎的。

後麵跟著親戚,個個笑容滿麵。

再後麵是村民、小孩,歡聲笑語。

 

 到了新娘家,表兄堂弟,拿著棍棒,裝出凶惡的樣子,保護新娘不讓接走。

新郎又是打躬又是作揖又是塞錢,才過這一關,又遇上表妹堂姐,更是一番刁難作弄,為了新娘到手,新郎甚麽都做得出來,低聲下氣,這讓公孫珞感歎而高興。

好不容易把新娘請上花轎,大紅的衣裙,紅巾蓋頭,也看不見麵貌。

新娘的弟弟,小舅 子,今天是最大的‘官’,騎馬跟在花轎後麵,叫做‘押轎’,新郎要用各種方法拍他馬屁,稍不如意,‘押轎官’就可令花轎抬回。

這一行隊伍,浩浩蕩蕩,繞村三圈,走過家家戶戶,都出來撒花祝福。

一位老人對公孫珞說:可憐一個姑娘一輩子就光輝這一天,當然得讓她好好風光風光。

 

公孫珞很感動,想:我一定要讓我的丹兒不但在做新娘時風光,我要讓她風光一輩子,用我的心、我的愛。

 

最後才到村院拜堂成親,拜天地、拜祖宗、拜高堂、拜長者、拜遠客、拜來賓 --- 遠客隻有一個公孫珞。

新人被送入洞房行合巹禮,外麵則大開筵席,相互酬祚,猜拳行令,大聲喧嘩,開懷暢飲。

新郎新娘換了衣服,出來一一敬酒,三天無大小,半大孩子特別鬧騰,無人有權幹涉,公孫珞作為貴賓,人人歡迎敬酒,直到天明,醉醺醺回屋睡覺。

 

 這個鄉村婚禮給了他極深的印象,兩個字概括:溫馨。

想起吳宮王室婚禮的呆板禮儀、沉重、磨人、俗套、缺乏真正的情感和歡樂,如果能和丹兒有一場這樣自然的鄉村婚禮有多好!

正在迷迷糊糊,老板娘在外麵輕輕叫:‘客官,醒了嗎?有人找你。’

公孫珞忙起身開門,見是個做小買賣的漢子,說:‘你是公孫珞大人吧?我是從這裏過路的,給你帶來一信。’

公孫珞一看是丹兒的筆跡,心中狂跳,忙於看信,連送信人怎麽走的都不知道。

信是寫在一方素絹上的:‘阿珞哥哥,丹兒想你。我和施施妹妹在班竹村她的姨家玩了三天,那裏景色真好啊。現已回苧蘿東村,玩賞若耶溪水。

範將軍事忙,施施已陪他回京,妹想等哥來,安安靜靜高高興興玩幾天,還有要事商量,這裏景色也美啊,見字請速。-- 丹。’

公孫珞高興得跳了起來,留下幾塊銀錢,馬上要走。

女老板一定要他吃點飯,說你喝了一夜酒,沒吃多少東西。

公孫珞心急,老板娘給他包了一包吃食,掛在鞍上。

公孫珞謝了,打馬就走,想到要和丹兒在美麗的若耶溪畔相會,快樂得像隻小鳥,一路上摘取美麗的鮮花,裝飾在兩個花籃上,向若耶溪如飛馳去。

 

 若耶溪啊,你還像姑娘們浣紗時那樣美嗎?

丹兒的家,自母親被文種接去後,無人居住,已經殘破。

但現在不同,一雙打滿老繭的手精心修理,裏外煥然一新,把院子擴大了一倍,又在院後請人蓋了兩間明亮軒敞卻又嚴實隱秘的石屋,全新的家具,還散發木頭的清香。

另有一雙能幹並幹了半輩子的勤勞的手,把屋裏打掃得幹幹淨淨,一塵不染,所有的衣物被褥都洗過了,還有一兩件晾在繩上。

新的石屋中,帳幔俱全,自然是粗布,也有一種芳香。

 

 公孫珞來到這裏,簡直有些不認識。

迎出來的,竟是張無更老漢,脂凝的養父,滿臉皺紋的臉帶笑:‘您來了,丹兒的媽媽身子還不硬朗,來不了,我和老婆子陪著她女兒。’

張大嬸也出來了,說:‘姑娘在屋裏呢,她有些害羞,你進去說話,她有大事要告訴你,關係很大,她想隔著門簾說,請你不要莽撞。’

公孫珞滿心歡喜地說:‘我理會得。’

提著兩個花籃,喜孜孜進了正房。屋裏有點暗,一道小門通丹兒臥房,門沒關,卻掛著一個門簾,這是過去沒有的。

一個歡喜得顫抖的聲音傳出:‘阿珞, 阿珞哥哥,你來了,想死小妹了。’

珞:‘丹兒,我的寶貝,瞧我給你帶的花籃,多美啊,你怎麽害羞了,是怕張老夫婦,我想擁抱你啊。’

‘我……我也想投入你的懷 抱……可我有要緊的事同你說,你要願意,等說完了你再看進來不進來吧。’

‘(笑)什麽事啊,那麽要緊?你說吧。’

‘(聲音有些顫抖)你為我吃了那麽多苦,受壞人折磨,赤腳把腳都走腫了來追我,這些事為什麽不告訴我啊?’

‘丹兒寶貝,那算什麽呀,我都忘了,隻記得我愛你,要馬上找到你。’

‘珞哥哥,你在麗春院昏倒,是因為我失節嗎?’

‘不是甚麽失節,我是心疼你,當時以為是你,為你受到的磨難難受啊。’

‘哥,你既然以為我失身了,還要救我幹嗎?就算救出妓院,也對得住過去的情分了,為什麽還要娶我為妻?’

‘丹兒寶貝,你今天怎麽盡說這些話?我從16歲愛上你,發誓要娶你為妻,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的心是不會變的。如果出了事,那隻能怪我 沒照顧好,怎麽能怪你啊?’

 

  好一會沒有聲音,然後輕輕啜泣,公孫珞問:‘丹兒,你怎麽了,我要進來了,你不會生氣吧?’

‘請別,我說這些,是想問你,你還愛我嗎?’

‘當然當然,愛你啊,你是我的生命。’

‘你願意娶我為妻嗎?’

‘當然當然,恨不得馬上就辦,我在班竹村看見一場婚禮,真好。我馬上回國,請我祖父吳王立刻派來求婚使者。’

‘我是個越國姑娘,吳王會同意嗎?’

‘一定會的,他很疼我,還有我媽,一定會非常喜歡你。’

‘你們宮廷的婚禮很隆重嚴肅吧?’

‘(歎了口氣)是的,我也很討厭。’

‘哥,我有點害怕,我隻是個鄉下姑娘……你願不願意答應我一件事?’

‘一百件一萬件都答應啊,丹兒寶貝。’

‘啊,珞哥哥……。’

‘寶貝,你說吧。’

‘哥,我……我想在我家中,就在這裏,先同你…… 成……成親……以後再到吳國去大婚……’

 

  公孫珞驚喜得跳起來,差點衝了進去,大聲叫喊:‘好啊好啊!丹兒寶貝。我怎麽沒想到這個主意?我就是想要你們的鄉村婚禮啊,我要進來了!’

‘(吃吃的笑聲): 那更不行了,我們這裏的規矩,拜堂前是不能見的,我是你未來的新娘啊,你去同繼父繼母他們商量吧。幾天後我就是你的妻子了,珞哥哥,我多幸福啊!’

珞:‘我太幸福了,天啊,終於有這一天。丹兒,我的寶貝,我的新娘,我的妻子!’

公孫珞的狂喜、幸福,感動得張老夫婦掉淚。

籌備得很快,六天後成婚,公孫珞把全村一家家都拜到了,請到了。

院前的平地,院裏,擺滿了借來的桌椅,全村男女老少都來幫忙,新娘新郎的衣服趕出來了,完全是當地鄉下土氣而溫馨的式樣。

公孫珞享受了他看得眼紅的新郎待遇,大紅綢帶綢花,禮帽金翅,押著花轎全村轉三圈,去接親,受盡請來的親戚的刁難,才把蓋著紅綢新娘請上轎,又遊村三圈,回到仍是丹兒家中拜堂成親,送入石屋洞房。

公孫珞的幸福一浪比一浪高:感謝老天讓我和丹兒結為夫妻,感謝父母生了自己,感謝丹兒的父母生下了她……我何德何能?能夠享受這麽大的幸福?不覺淚水滿眶。

 

  和斑竹村規矩稍稍不同的是,新娘入洞房後由喜娘陪著,不再出來,等待新郎最後進來揭蓋頭的繡花紅巾,新郎則出去一桌一桌敬酒。

公孫珞酒量不大,但這幸福的日子,酒到杯幹,還是張老漢止住了,對大家公敬一杯,深深一個羅圈揖,已走不穩路,兩人扶著送進洞房。

張老漢打躬作揖,才勸阻了鬧房的。

公孫珞已經大 醉,搖搖晃晃,喜娘把他扶到床上坐下,在耳邊說了一句:‘姑娘年小害羞,溫柔點。’

把一對大紅燭吹了,隻留一支小燈,帶上門出去了。

 

公孫珞緊緊把新娘抱住:‘丹……丹兒,你是我的妻了……我……我是你的丈夫了……’。輕輕揭去她的蓋頭綢巾。

她依偎在他懷中,呢呢喃喃:‘阿珞……珞…… 珞……’他吻她的櫻唇,這是他一生第一次吻一個女人,而且是他愛的女人。

他是個處男子,未近過女色,也不像王室婚禮有人細致教導,但他畢竟懂得‘敦倫’大道,又有血氣方剛青年的本能,但他做得特別溫柔,生怕弄疼了心愛的新娘。

 

  第二天醒時,看日影已到中午,新娘不在,公孫珞帶著幸福和疲憊走出。

張大娘賀喜,說來我給你看一樣東西。從床上取下一塊白綢巾,上麵點點猩紅。

公孫珞半懂不懂,紅著臉忙忙走出。

張老漢向他道喜,他笑吟吟地謝了,問:‘老伯,丹兒呢?’

老漢說:‘在溪邊。’

公孫珞拔腳就走,老漢說:‘公子請回。’

公孫珞回身。老漢猶豫了一下:‘沒事,你去吧。’

若耶溪水仍是那麽明淨清澈,緩緩地流過,溫柔地撫摸她接觸的每一樣東西,沙灘、岩石、樹根、青苔,多麽美啊!

最美的是那苗條的倩影,已脫去大紅吉服,而是純潔雪白的紗衣,漆黑的頭發披在肩上。

公孫珞心中怦怦地跳,慢慢走近她,從後麵抱住她的纖腰:景色真美啊!

‘丹兒,我愛你!’

她輕聲啜泣聲,他以為是她為幸福滴淚,溫柔地把她轉過身來想要親吻,自己卻突然變成石像 --- 懷中抱著的,是脂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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