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永瑞之傳奇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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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施施傳》· 第六章 5 親情奪魂

(2021-12-10 16:39:51) 下一個

  在石岩村張家,空氣突然凝固了。

奪魂劍士破噲,用武力鎮住眾人,王子雄的一句‘流星’,鎮住了要拚命的甄尹卯。

然而,什麽能鎮住女兒心,對垂死生母的愛和絕望?

一聲發自內心深處的、悲慘的、撕心裂肺的哭叫:‘媽!我親媽要死了,我要去看我的親媽!’

脂凝撲入張媽懷中痛哭,幾乎引起別人下淚。

這種力量,超過了一切,因為它發自最高的人性,在屋中的,畢竟都是人!

公孫珞說:小叔,讓張小妹去看看她媽媽,我陪她去,然後陪她回到吳國。

王子雄微笑地對脂凝說:‘小姑娘,你意下如何?’

脂凝堅決地說:‘不讓去看我媽,我死在當場,看了我媽,我是公孫哥哥的人,聽他擺布發落。’

說時淚如雨下,王子雄對公孫珞:‘阿珞,我知你是說話算數的。’

轉身對少正寅:‘少正先生以為如何?’

少正寅本是王子觚曹的師爺,吳國著名智囊,除滿腹謀略外還有一絕,能兩手同時書寫不同的字,用不同的體,且能模仿任何人的筆跡,絕對亂真。

這次請他來,有代表觚曹的意思,其實他名為觚曹的師爺,實為王子雄的心腹,因為他看出觚曹是沒有前途的。

他說:‘我也陪脂凝小姐走一趟,同去同回。’

王子雄說:‘那更好了,阿珞和少正先生護送脂凝姑娘探母,快去快回。士先生,我們走吧。’和士破噲走了。

 

 文種問脂凝:‘你會騎馬嗎?’

她說:‘可以騎,隻要馬性比較馴良。’

文種:‘那我們到驛站要幾匹快馬,兩位老人坐馬車隨後趕來,我寫一簡可到驛站借一輛輕便馬車。告訴了他們京中自己家的地址,即使不說,一打聽文大夫家,無人不知。’

甄尹卯因自己的秘密身份和團體紀律,原不敢探母,但被妹妹脂凝的孝心感動,決定豁出去了,又得到公孫珞的支持,也一起要去探母。

於是,文種、公孫珞抱著脂凝、少正寅、甄尹卯騎馬出發,等到驛站要來馴馬,再讓脂凝單騎。

 

 其中公孫珞最為別扭,抱著的似丹兒而實非,卻又是丹兒的胞姐,愛屋及烏,但又怕她誤會。

脂凝卻非常歡喜,溫柔地倚在懷中,悄聲說:‘公孫哥哥,你給我們家的紫金鎖,我還掛在脖子上呢,你看好看嗎?’

拉開領子,露出雪白的粉頸,金鎖發出亮晃晃的紫光。

這又是公孫珞的一個難題,那時為了買馬救丹兒,分文俱無,隻好交出紫金鎖,但鎖上正麵刻有‘偕老百年’,反麵有‘珞兒佳婦’等字,用來聘妻的意思是很明顯的,現在如何能反悔要回來。

 

  丹兒的母親命懸一線,全靠扁鵲神醫的藥和丹兒的精心照料,勉強維持。

其實,最根本的,是要在死以前見一見從嬰兒時就離開的女兒,完成最後心願的強烈意誌。

接來文種家,按她自己心願,就住在原來文良的兩間小房子裏,自然收拾得大不相同,整個房子已由文種帶人徹底粉刷過,安放了另外的家具,丹兒又親手製作了帳帷枕被等,使這兩間小屋整齊而溫馨。

現在丹兒晝夜都在母親身邊,晚上就睡在一個被窩裏,擁抱著隨時要離去的母親。

母親則白天晚上豎起耳朵,一聽見有動靜就說:‘快快,她們來了,我大女兒丹娘來了,快扶我起來穿上衣裳。’

小丹兒柔聲說:‘媽,我先去看看。’已經多次,自然每次都失望而歸。

 

  這天,終於聽見馬蹄聲,已是半夜,丹兒一躍而起,披衣出房門,隻見一人打著火把,從馬上跳下,推開未鎖未杠的籬笆院門,走了進來,把火把插到土地上,到正房門前輕輕叫:‘老太太,我是範蠡將軍的兒子範吉大,有要事報告。’

文種母親忙穿衣起床,點起燈火,讓進範吉大。

丹兒心中怦怦跳動,在窗外偷聽。

範吉大說:‘老太太,告訴你一件事,還未證實,請你鎮靜。傳來消息,文種大夫被吳國的王子雄派劍客士破噲抓到吳國去了,凶吉未卜,為防萬一,我奉命來取走文種大夫的重要文件,以防吳人來搜,您知道在哪兒嗎?’

文種母親意外地鎮靜:‘隻是傳言,吉大?你來取文件有什麽憑據嗎?’

範吉大說:‘這裏有君夫人的令諭。’

丹兒聽到此處,心驚膽戰,忽聽後麵哎呀一聲,回頭一看,母親摔在地上,連外衣也沒穿,已經死去。

 

  文種一行,晝夜奔馳,公孫珞的馬最好,也經受不住。

文種要來五騎快馬,每人有兩馬換騎,而且每到驛站,就換新馬,因而前進速度極快。

但脂凝不耐久騎,後來還得公孫珞抱著,連他親哥甄尹卯也不要。

公孫珞自然勞累,但想到是為丹兒作事,心中也很愉快,尤其是很快要見到多日未見的丹兒,十分喜悅,因丹兒母親病重,不敢過分露出。

甄尹卯很細心,怕文弱的少正寅吃不消,處處照顧,卻不想他騎在馬上,簡直像生長在上麵的一樣,青須飄飄,瀟灑得很。

 

 當一行人風馳電掣到家,已是半夜子時,院門開著,直騎而入,見上房有燈,甚是奇怪。

屋裏的文種母親和範吉大,聽見外麵的蹄聲人聲,也開門出來,見到文種一行,十分奇怪,正要說話,聽見丹兒哭媽的聲音,才發現地上躺著一人。

脂凝和甄尹卯,一陣親情湧動,直覺感到地上的是母親,撲了上去,抱住身體哭喊。

丹兒不知甄尹卯是誰,但猜到脂凝是母親日夜盼望的姐姐,抬起淚眼,淒慘地說:‘姐姐,母親咬牙強撐,想見你一麵,可還是晚來了一步啊。’

兩姐妹和卯哥(甄尹卯)抱著母親,放聲大哭,其他人也下淚。

文種說:‘先把老太太抱回床上。’

見範吉大在側,說:‘你去把扁鵲神醫請來,完了有話同你說。’

甄尹卯流淚把母親抱回床上,文種也插空告訴了丹兒甄尹卯是誰。

文種說:‘你們兄妹不要哭叫,就輕聲喊著媽媽,神醫一會就到,他能起死回生,我上次就是他救活的。’

於是丹兒姐妹一人拉著一手,卯哥抱住雙腿,三人流淚呼喚:‘媽!媽!你不要走啊,不要撇下我們,不要撇下您的兒女啊!……’

 

 扁鵲到了,讓三人離開,安靜下來,然後診了脈,搖了搖頭,叫丹兒:‘把你母親的肚臍露出來。’

文種和公孫珞馬上退到一邊,少正寅沒有進房,也沒人顧得上招呼他。

扁鵲問卯哥:‘你是他親兒子。’

卯哥咽噎:‘我是不孝之子。’

扁鵲端詳他:‘你好像不是童男子?’

卯哥臉一紅:‘不是’。

文種想,雖未成家,已然有人,王子雄一提流星八,他就不敢動,文良說過,流星單數為男,雙數為女,大約是他女友了,對扁鵲說:‘我還是童身,有用麽?’

公孫珞說:‘我也是童身。’

扁鵲端詳了他:‘你年紀輕氣血充足,願意流血救這位老太太嗎?’

公孫珞:‘當然,她是我嶽母。’

扁鵲說:‘好!’

用銀針刺破他的中指,往丹兒母親肚臍內滴血,九九八十一滴,扁鵲說夠了,給他止血,然後用一芳香膏藥,貼在肚臍上,拉下衣服再用被子蓋住。

在扁鵲指揮下,床被抬到中間,叫卯哥把手伸進被中,貼在膏藥上,緩緩輸入元氣,文種和公孫珞,一人伸一手掌抵住一個太陽穴,也輸入元氣,要丹兒姐妹跪在兩邊,一人拉住一隻手,輕輕呼喚母親。

一個時辰,毫無動靜,大家一絲不懈。

 

 外麵一個聲音,‘扁鵲先生,請出來一下。’

扁鵲走出,見一個 40 歲左右先生,相貌清臒,三綹青須飄灑,並不認識,問:‘有何見教。’

那人說:‘在下吳國少正寅,久仰先生大名,當世神醫。’

扁鵲一驚:‘令兄可是魯國大夫少正卯?’

原來少正卯是個著名學者,在魯國為官,孔子當了大司寇,以莫須有的五條罪名,誅殺少正卯,各國震動。

少正寅麵不改色:‘是的,正是家兄。今晚足見高明,以童男子血和三元真氣護體,以女兒心喚魂,老太太一定有救了。隻是我看卯哥元氣不足,開始發抖。在下不會武術,卻練過氣功,容我助他一臂如何?’

扁鵲說:‘太好了,我正發愁。’

領了進去,少正寅把一掌貼在卯哥後心,卯哥正要力竭,突然感到一股至剛至陽至柔的力道湧入,精神一振,元氣源源柔柔傳入母親肚臍。

天快黎明,扁鵲說:‘老太太臉色轉紅,已經回陽,男人們請收力。’

一會,丹兒母親眼皮動了動,歎一口氣,睜開眼睛。丹兒姐妹一邊一個抱住,把臉貼上去,帶淚歡聲輕叫:‘媽!媽!’

卯哥抱住雙腿跪下:‘媽,不孝孩兒卯哥兒回來了。’

 

 其他人一起退出,讓他們母親子女聚會。

扁鵲說:‘老太太還陽,如換一新人,尚有兩紀可活。’

少正寅說:‘先生奇技,駭人聽聞。’

扁鵲說:‘這是他兒女孝心格天,再加上你們幾位高義,感天動地,與老夫何幹。’

文種笑說:‘神醫特謙了。’

大家送至門外上車而去。

這才回來安排吃飯,飯後公孫珞因文種家下狹窄,不願添麻煩,找個旅社住了。

少正寅說要朝夕向文種請教,不願離開,隻能騰出一房,設置停當,他進去就一覺睡去。

大家知道他是要監視脂凝,不肯離開,互相心照不宣。

 

文種強忍幾天未睡的疲勞,把範吉大叫到自己房中。

母親已告訴他要取文件之事,他問:‘吉大,是誰派你來的?’

吉大:‘半夜內衛來人,說王上召我,可進宮隻見到君夫人,寫了一令諭,叫我前來,看來傳言不實。’

文種:‘也不盡然,我差點被士破噲抓走。你見君夫人時,還有何人在?’

吉大:‘旁邊隻站了一人,不知你是否認識,是君夫人的侄兒,名叫封曳倪。’

文種:‘長得什麽模樣?’

吉大:‘三十二三歲,中等身材,麵貌平常,但我看他太陽穴微凸,立如鬆,半天紋絲不動,連眼睛都不眨,武功一定很深。’

文種說:‘我已平安回來,家中沒有重要文件,我寫幾個字你去交差。’

抽出一竹簡,用刀刻了幾字,交給吉大說:‘你父親回來,請馬上告訴我,有要事相商。’

打發吉大去了。

文種心想,哪裏是察什麽反吳的文件,分明查我忠不忠於王上,可為什麽派範蠡的兒子來?

要挑撥離間我們兩人的關係?

自己代理三年國政,鞠躬盡瘁,成績昭著,但看來卻是君王眼中一根刺,自己頭上懸著一把利劍,隨時會落下來,想到此處,感到背心陣陣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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