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花開

庭前的芍藥花開了，極是美麗芬芳，不負家人連日來的翹首期盼。

芍藥花像極了牡丹。她們同樣有著萬千的姿態，不是行家很難分辨。而就香氣而言，芍藥更是不遑多讓。要論芍藥相較於牡丹的最大區別，莫過於芍藥是年年從頭來過的纖細草本，而牡丹則是逐年積累的高大木本。兩花比鄰綻放之時，牡丹在枝頭總是能壓芍藥一頭。或許正是出於這個原因，文人貴族曆來皆重牡丹而輕芍藥。劉禹錫《賞牡丹》詩中更是直接DISS芍藥為“妖無格”而慨歎牡丹之“真國色”。對於出生於世代官宦之家、“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的洛陽人劉夢得來講，草根出身的芍藥自然比不得金枝上的花魁。

小區裏幾乎每戶庭前皆有盛開著的芍藥，而牡丹花卻極為罕見。大概嬌貴的金枝並不是尋常人家伺候得起的。據說為了增加成活率、縮短出花期，現在很多牡丹已是嫁接。頗似小學文化卻速成了博士。這樣的“富貴”自然是不入我眼的。每年開春之時，看著庭前芍藥的嫩芽破土而出，衝破重重阻力，逐漸成長，最終綻放出與花之嬌子同樣絢麗的花朵，我感動的是草根的熱情與力量。

那位最愛牡丹花下貴妃醉臥的唐明皇，大概不知，馬嵬坡上，到頭來，竟是芍藥天下。

（欣賞花的美麗之時，特寫此文與幾位“白丁”朋友分享）

二零一九年五月十八日，於馬裏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