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我突然清晰地回想起十多年前老三第一次上全天幼兒園的情形。
在那之前,她已經上了三個月的半天幼兒園作為過渡。但據老師說,那三個月她幾乎一直在哭,從來沒停過。我們當初選那家幼兒園,是圖它離家近,外婆買菜時還能從柵欄外看看她。後來我猜,這可能正是她一直哭的原因——她是哭給外婆看的。老師當時斷言:“孩子還沒準備好,上全天肯定不行。”
但我還是狠了狠心,想著從此可以和姐姐一起接送,就給她報了名。
開學第一天的情景,至今曆曆在目。我停好車,一手牽著她的小手,另一手拎著一大捆被褥。老三自己則拿著統一的小書袋和水壺。到了門口,老師把我攔下,將那一大捆被褥轉到孩子手上,幫她背好。可她實在太小了,還差一個月才滿三歲,那捆被褥的尾端已經拖到了地上。
姐姐一溜煙就跑進去了,沒了蹤影。老三眼巴巴地望著我,被老師領進了大門。
我站在原地,心也揪緊了。不知是不是有意安排,小班的教室在學校的最裏端,從門口到教室要經過一條長長的走廊。我從柵欄外遠遠望著,看見那個小小的身影背著與她極不相稱的行李,在長廊裏獨自一顛一顛地往前挪,感覺隨時都會摔倒。我的心也隨著她顛簸的腳步有節奏地顫抖,好幾次都忍不住想衝進去。我看到所有的小朋友都是這樣“負重前行”,隻好以此安慰自己:幼兒園在帶孩子這件事上,應該比我更專業。
再後來,老師反饋說她適應得非常好,一次也沒哭過。也許她在那條長長的走廊上就想明白了:在這裏,課間休息時可以見到姐姐;但如果哭了,姐姐可能就不跟她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