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楝花隨風 65 (晉升正教授)

(2022-01-11 20:53:06) 下一個

第六十五章  (晉升正教授)

 

    這天上午屠兵剛到醫院,暗笛就叫住他說:“新的一輪職稱晉升申請開始啦,你應該準備材料申請正教授了。”

    屠兵一直覺得自己好像才剛剛晉上副教授。被暗笛一提醒,他才意識到那已經是5年前的事了。

    申請正教授的過程和副教授一樣,屠兵對申請副教授的程序還記得清清楚楚,所以,這次他準備起來特別高效。

     那些客觀的東西,像是文章、自己做過的講座、雜誌的編委、審稿人、學會的委員等,就在那兒擺著,不需要花太多時間去整理。要花時間的是找外部評閱人和寫個人陳述及對自己這五年來成績的總結。

    屠兵還保留著那些在他副教授申請時,同意給他做推薦的人的名字和聯係方式。因為這次是申請正教授,所有推薦人都必須得是正教授。屠兵通過調查發現,那些幫過他的教授中有四位是正教授,他立即給這四位發了求助信。其中有一位說他基本上已算退休,不方便再做這樣的事兒,要屠兵另求他人。其他三位都很快回複說願意。

    還需要兩位。屠兵又在網上搜尋,他很快又找到了5位夠格的專家。根據經驗,他覺得在這5位中,可能會有兩位同意。

    果然如屠兵所料,有兩位很快回複說願意,有兩位婉拒,有一位幾個星期之後才回複說願意。和上一次晉升副教授時一樣,屠兵找到了6位願意給他做推薦的專家,這6位中有三位上次已經幫過他一次。他用同樣的辦法推掉了最後答應他的那位。

    這次申請過程中,有一位教授特別令屠兵感動。屠兵和這位教授素不相識,他們從未見過麵,也沒有過任何合作。屠兵看他在網上的照片,覺得他像個亞洲人,但他姓特可(Tek),屠兵覺得他應該不是華人。

    特可答應屠兵後,一直不斷和屠兵聯係。先是問他會什麽時候收到屠兵的申請材料,屠兵告訴他可能十一月底。他十二月初又給屠兵聯係,說他沒有收到。屠兵給紐大職稱辦公室打電話,才得知,處理延遲,可能會到十二月中旬寄出。特可十二月中旬後又和屠兵聯係,說他還沒有收到,他要出外度假一個月,害怕耽誤屠兵的申請,他要屠兵先把他手裏的材料給他寄去,他可以先把推薦信草稿寫出來。

   屠兵甚是感動,他感覺特可好像比自己還要操心。其實屠兵一點也不著急,因為他知道,在這5位外部評審人中,隻要有三位寄回評審結果和推薦信,就可以了。屠兵心想這個世界上還真有像特可這樣好心的人!

 

   在屠兵收到特可第五封信,說他草稿已經寫好,準備外出度假時,屠兵和家眷正在弗羅裏達的馬扣島度假,他們每年冬季都來到這個小島上度假。

   屠兵和水又紅光著腳在沙灘上散步,子罡在海邊奔跑著,累了他們就坐在沙灘上或海邊的長凳上,明豔的陽光照著,熙暖的海風吹著,餓了就在海邊的餐館裏吃一些海鮮。

    每天他們都看著朝霞給天空抹上重彩,朝陽給海水塗上薄金,也看著夕陽把海水染紅。以前對西洋人喜歡海灘度假甚是不解的屠兵和水又紅,漸漸地也愛上了這種單純的美。這種美沒有庭院深深的瑣細,也沒有高山流水的寓意,有的隻是自然界存在的壯觀和宏偉。心裏多麽厚重的陰鬱,在眼前的海闊天空裏都很容易被海風吹散,被海浪卷走。

    水又紅每年來到這裏,心情都特別好。

        

     暗笛當上科主任後,特別重視科裏的職稱評審,因為他知道,這是一個很好的促使科裏的醫生們多參與學術活動的途徑。

     這一年除了屠兵,還有其他4位申請人,不過他們都是申請副教授的。

     除了達人吾因材料不全,被中途退回外,屠兵和其他三人的申請都到了最後階段。

    到了五月份,職稱的申請還靜悄悄地,沒有一點動靜。有點忍耐不住性子的沃爾特找到屠兵打探情況,有些經驗的屠兵告訴他說:“沒有消息的消息就是好消息!因為如果你的申請有問題,他們會提前通知你。”

    果然如此,他們四個的申請都批準了。

    為了激勵大家去晉升職稱,暗笛根據職稱,把每個人的公資都做了調整,當然,屠兵是最大的受益者。

 

    每年的春天都是屠兵最開心的時候。美得如畫一樣的庭院令人癡醉!還有他妻子和兒子的生日!屠兵每年都想著法子給他們一些驚喜,讓他們母子倆高興是屠兵生命中最幸福的時刻。

    五月下旬,天暖洋洋的,屠兵坐在自家後院的晾台上,看著滿院的綠色,想起了自己老家院子裏的那棵老楝樹,他心想楝花這時候應該開了。他閉上眼睛,好像聞到了那股清淡獨特的香味。

   屠兵的頭發被人揪了一下,他嚇了一跳。

   “旵豆,幹什麽呢?閉著眼。”水又紅說著,把手指捏著的一根白頭發伸到屠兵眼前。“有白頭發了!”

    屠兵看著水又紅,也看到她眼角清晰可見的皺紋。

   子罡這時光著腳從屋裏走出來。

   “Jaz, 孩子都長大了,我們還這麽年輕!”屠兵本想說我們老了,但害怕說出來聽著憂傷,就改成了一句笑話。

    “是啊!”水又紅也笑了起來。

  

    五月底的一個上午,屠兵收到唐盛世的電話。

    唐盛世是屠兵在讀PhD時認識的,也算是老熟人了。他後來也參加了美國醫生資格考試, 並做了病理科的住院醫生,巧的是他畢業後也來到屠兵這家醫院工作,做病理,隻是比屠兵晚了幾年。他這年晉升了副教授。

    唐盛世告訴屠兵,紐大中國學者聯誼會要在這個周日舉辦一個聚會,慶賀所有在紐大係統裏晉升的中國人。

     

     屠兵以前從來沒有參加過這裏中國人的活動,聽唐盛世一說,非常感興趣。

    地點是在紐大商學院北邊的一個大會議廳,時間是下午2點到4點。

    周日下午,屠兵趕到那裏時,已經有很多人,屠兵幾乎全部都不認識。他看到唐盛世,趕緊追過去。唐盛世被前老板道格拉斯終止合同後,去了紐大醫學院做了多年博士後,因此他在這裏認識不少人。

    唐盛世把屠兵引見給了會長姚文軒。姚文軒是紐大生物遺傳學的資深教授,已經在這裏工作二十多年了。姚文軒身材高大,說話帶著東北腔,他很熱情地和屠兵打了個招呼,得知屠兵在哪裏拿到博士學位後,問屠兵認識不認識魯素。原來姚文軒是魯素的老公。姚文軒說,魯素還在布魯斯的實驗室做協調員,張愛玲回了中國,開了一家傳媒公司,做了老板。

    唐盛世又領著屠兵見了紐大病理科的力上頭教授,力教授有兩個NIH的課題,經費好幾百萬。

    屠兵說了幾句恭維力教授的話,也說科研不容易,壓力大,非常佩服像力教授這樣能堅持下來的人。

   力教授說,他也放棄過。20年前,他在這裏做了幾年助理科研教授,課題受阻,經費困難,他那時打算放棄。他考了Board,做了病理的住院醫生,然後又留在這裏工作。他一邊做臨床,一邊抽時間搞科研,寫課題,沒有想到,科研突然順利起來,他現在隻做20%的臨床,大部分時間都在搞科研。

    屠兵一聽,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下午兩點半,姚文軒開始介紹這一年晉升的副教授、正教授和新加入的幾位助理教授。屠兵吃驚地發現竟有20多個人,其中新加入的一位助理教授,屠兵認識,是凡進舉。

   當姚文軒介紹屠兵時,屠兵站起身,會議室內一片掌聲。當屠兵坐下後,他身旁的一名中年女子說:“屠教授,您是很小就來美國的吧?”

   屠兵趕緊解釋說不是,他不明白為什麽會經常有人問自己這樣的問題。

   等介紹結束,幾位代表上台發言之後,屠兵找到了凡進舉,聊了起來。

   凡進舉還是那麽瘦,頭發已經灰白。他說他雖然拿到一個科研助理教授的頭銜,但現在他還沒有自己的實驗室,也沒有拿到大的科研項目,還在跟著姚教授幹。屠兵趕緊勸他不用著急,一切都會有的。

    他們又聊起了氣功班的事兒。凡進舉說車豪驛的公司破產了,他現在在一家IT公司做職員,他老婆屈莉給人做體操教師,他們家在曼哈頓的房子也賣了。斯小芳還在實驗室工作,依舊是單身,她在法拉盛買了一套兩室一廳,把一個臥室出租。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在一起練功了,其他的人,他一概沒有消息。

    屠兵把他曾經在地鐵裏偶遇草菲薇的事兒告訴了凡進舉,凡進舉好像臉色突然有些難看,他說他已經很久沒有和草菲薇聯係了,不過他聽說草菲薇生了一個孩子。

   聽口氣,凡進舉好像還是單身,屠兵也沒有好意思問他。

   從那裏離開時,已將近下午5點。屠兵站在曼哈頓的街頭,看著曾經熟悉的街景,聞著曾經熟悉的味道,心中頗有感慨。一晃十幾年過去了,自己從一個單身,到有了至愛的妻子和兒子!也從一位在讀博士成了一位教授!

   街頭 熙暖的春風吹著,屠兵感覺自己像是在一個春夢裏。

   開動自己的汽車,開在擁擠的街道裏,屠兵體會到了他以前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曼哈頓的令人心煩的一麵;經過世貿中心舊址時,他曾經登上過的摩天大樓已經蕩然無存,他清楚地意識到,曼哈頓也不再是他剛來美國時的曼哈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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