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妹

"Art is the depth, the passion, the desire,
the courage to be myself and myself
alone."
~ Pat Schnei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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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羽活佛》第322章 婦女之友

(2023-05-03 10:38:35) 下一個

校園裏的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在重複與翻新中交替。學期過了一半的時候,高一四班這些同學們的脾氣、性格、愛好,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學習成績,都已相互有些了解。綜合成績領先的是向槐、姚誠、孟琪和小羽這四人,但又各有不同。這當中隻有孟琪算是傳統的好學生,聰明勤奮,有跡可循。

向槐最出色的是博聞強記,男生們管他叫“移動百科全書”,女生們管他叫“又帥又能打的百科全書”。天文地理正經野史這些自是不用說,連世界各地哪裏好玩、有什麽特產和風土人情,如何蓋房子修理汽車,沒有他不知道的。

“是嗎?”那天同班裏幾個女生外出喝奶茶時,小羽不無挑釁地說,“誰去問問他,我們篦理縣小學有幾個老師,誰寫的字最好看,看他知不知道?不服氣的話讓他來跟我打一架。”

“你這就是抬杠了,”孟琪聽聞,抗議道。

“她就是想找人打架啦,”了解小羽的蓓蓓說。

小羽當然知道自己是抬杠,她對向槐也是不無傾佩的。之所以說上麵的話,是因為向槐自打認識以來,雖然對誰都彬彬有禮,獨獨對小羽有份溫柔的關注。這點兒全班同學都看在眼裏,孟琪這麽聰明更不會察覺不到。

然而小羽心裏已經有她的真命天子,所以要時不時在孟琪麵前撇清一下。即便這樣,孟琪都還成天緊張兮兮地關注著小羽,看她會不會突然改變主意。也是出於同樣的動機,孟琪一有機會就想辦法撮合小羽和姚誠。

小羽自己其實是偏科的。數學最強,物理還好,十分抵觸化學。然而由於她善於猜題,考試成績總能比按正常水平發揮時要好。尤其是常澤出的曆史考題,全班同學都在那裏哭爹喊娘,小羽一個人近乎滿分。這點連博聞強記的向槐都做不到,比他們高一年級的學霸允佳也自愧不如。怎麽會這樣,曆史課不就是考記憶嗎?

“因為我和咱們常老師是一類人,”有次允佳問起來,小羽麵帶嘲諷地說,“都是奸人。他那些鬼心眼子也就糊弄一下傻白甜,擺到本姑娘麵前可謂無所遁形、一覽無餘。”

這麽說等於把允佳也歸到傻白甜裏,小羽沒留意,允佳也不在意。

再說姚誠,雖然懂的比這個年紀的普通男孩要多,但最擅長深度思維,並能將各種難題繪聲繪色、深入淺出地講明白。那天是上物理課,物理徐老師是個學者模樣的白發老頭,兩條眉毛有些不對稱,正在台上講一道動力學的難題。姚誠悶頭在課桌上拿紙筆寫寫畫畫,自始至終沒抬頭,顯然不是在記筆記。

徐老師不高興了,走下來翻姚誠的筆記。出乎意料的是,姚誠並沒有開小差,確實是在解同一道題,隻不過思路奇怪得很。

“姚誠,不如你上台和大家講講,你是怎麽想的?”

姚誠跟著老師走上台,先在黑板上畫了幾筆,隨後邊講解邊寫公式。小羽聽到一半就下了結論——這家夥是真的明白這道題。不不,不是普通意義的“明白”,甚至不是思維清晰邏輯通順那麽簡單。這是從裏到外、全麵透徹地摸到了事物的本質。教了一輩子高中物理的徐老師聽完都呆住了。

******

打那之後,同學們一有不會的物理題都來找姚誠請教。尤其是女生們,在進入高中後有部分人會感到物理學得最為吃力。基本上每到課間就有女生來找姚誠問問題,最後名聲都傳到外班去了,成了人見人愛的“婦女之友”。

小羽和姚誠的座位在同一排,中間隻隔個走路的過道。這麽一來,課間時她的身邊總會有人擠在那裏嘰嘰喳喳,不僅沒法休息,進出座位也隻能走另一邊。小羽決定忍了,逼著自己多去走廊上透風。姚誠自然是比她還慘,經常到了臨上課前才匆忙跑出教室喝水或上廁所。

導火索是六班一個綽號叫“百裏香”的女生。萊瑞公學不許化妝,可沒規定不讓擦香水啊,畢竟護膚品中很多都是帶香味的,學監也不能挨個兒湊上去聞人家。這位百裏香小姐除了皮膚有些粗糙,粉刺總祛不幹淨,五官還算漂亮。就是特喜歡用香水,氣味濃得讓小羽奇怪她每天出門怎麽沒給蜜蜂蜇死。

小羽可是最煩香水的味道了,太香的護膚品她都不會用。對她來說,野外清新的空氣就是最好聞的。退一步,隻要是自然界裏的氣味都可以忍受,這種刺鼻的人工化學藥品能免則免了吧。而自打百裏香慕名來找姚誠請教物理題後,小羽的忍受力算是到了極限。嫌吵可以戴耳塞,鼻子還能不呼吸嗎?總不能老在學校裏使她的閉氣功吧?

想起陌岩那次代表天鍾寺的鼠精們去彌勒院參加考試,吃了閉門羹後,請黃鼠狼子來做法。小羽依樣炮製,去愚人節用品店買了幾隻“臭屁蛋炸包”,剛好第二天上午下大雨,課間操取消。當百裏香再出現在身邊時,小羽特意挑了個蘿卜味的撕開包裝。半分鍾後,周圍的同學們都捂著鼻子逃出教室,小羽自己偏還不走,手裏捏著屁蛋包裝紙搖來晃去地看書。

“喂,你這是在做什麽?”百裏香轉身質問道。

“我這叫以毒攻毒,”小羽抬起頭,一瞬不瞬地望著她說,“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和討厭的氣味,你是百裏香,我是百裏臭,不可以嗎?隻可惜,座位是我的座位,班是我的班。你若不喜歡,那隻能你不來,不可能讓我走。”

百裏香聞言,胸口上下起伏著。忽然扭頭朝教室門口走去,又被小羽在背後喊住。

“人和人口味不同,咱們不能逼別人吃不愛吃的食物,對吧?你成天強迫身邊的人呼吸那些你自以為心曠神怡的氣味,他們躲都沒處躲,這樣真的合適嗎?自己好好想想。”

百裏香離開後,教室立刻靜了下來。小羽一瞅,除了她和婦女之友,隻剩司榆和向槐還在若無其事地看書。

“選哪種也不要選蘿卜味的啦,大姐,”姚誠捂著鼻子竄到窗邊,將窗戶一一打開,動作敏捷得像隻猴子。“都是女生,人家出門被蝴蝶環繞,你招來一群蒼蠅,很威風嗎?”

“冬吃蘿卜夏吃薑,”左前方的司榆頭也不回地說,“我今晚回家也燉點兒蘿卜順順氣。”

小羽能聽出司榆語氣中的笑意,而且她有種直覺,司榆有辦法讓他自己什麽都聞不到。

“我就不喜歡蘿卜,”左後方的向槐說,“今晚回家吃炒黃豆。”

哎,小羽心道,很少聽向槐開玩笑,這算第一回吧?

******

那之後百裏香果然沒再來過。然而小羽邁出這步後,忽覺天地豁然開朗。某天下午又有多人圍住姚誠問問題時,她站起身撥拉了兩下,擠進堆裏。

“我說你們幾個勤學好問的,學習的一大目的是鍛煉自己的腦子,知道嗎?做不出答案就去問別人,將來畢業後遇到生活中的難題,也都有人一一告訴你該怎麽做嗎?”

“你到底想說什麽?”一個長發末梢到屁股的女生不耐煩地問。

“我想說,”小羽將音量抬高到全班都能聽見的程度,“從今天起,姚誠每節課間隻能回答一個人的問題。至於回答誰的,你們提前來我這裏拿號。”

“啥?”幾個女生互相交換了眼色後,不服氣地問,“他為什麽要聽你的?你是他什麽人?”

小羽就等著這句話了,伸手一指姚誠,“讓姚大寶自己告訴你們,他為什麽必須聽我的。”

“嗨嗨,”姚誠滿臉堆笑撓了撓頭,把自己撓成一隻玩具熊,“我想她應該是吃醋了。”

小羽瞪了他一眼,舉手做出要打的手勢。

姚誠立刻投降,“抱歉抱歉,因為她是我老大,我是她小弟,她說什麽我就得聽。”

女生們還是不服,“她這是在欺負你哎!不用怕,有我們為你撐腰。”

坐在第一排的孟琪轉過身,抑揚頓挫地說:“人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高興得很,恐怕輪不到你們管閑事呢。”

女生們撇撇嘴,雖然替姚誠不值,可這畢竟是他自己的決定,她們還能怎麽樣?那之後倒也沒人去找小羽“拿號”,反正隻要看到已有人在問姚誠問題,其餘人就不圍過去了。

當晚回家吃晚飯時,允佳聽小羽說起此事,深吸了口氣,沉吟道:“這樣啊,會不會,太霸道些了呢?”

“會,”小羽毫不否認地說,“不過是那小子樂意,我又沒逼他。我當時都計劃好了,他要是有意見就開除他小弟的身份,我去找常澤反映,要求換座位,離遠點。常澤要是不管,我找校長要求換班。校長不讓換班,我轉校。”

允佳低頭吃飯,不置可否。被剪短的褐色秀發已從耳根長到脖子中央,由知性變為賢淑美。

“總之,”小羽意猶未盡地說,“你有不滿的事就得說出口,你不說別人還以為你多高興呢。什麽事不是這樣?長腦子是用來思考的,嘴巴是拿來吃飯說話的。老天爺什麽都給你了,你放著不用,最後就會怨老天爺偏心,讓你受委屈,老天爺找誰說理去?”

允佳聽到這裏笑了,“對,咱家小羽說的話總是這麽有哲理。我們待人確實應當坦誠,喜歡我們的人是不會介意的。而介意的人,我們也不必在意他們是否喜歡。”

咦?小羽心道,允佳這話好像比她的更有哲理。吃了口飯,又見允佳的臉色換上副意味深長的笑容。

“小羽你老實說,這麽做究竟是因為自己煩,還是心疼姚誠?又或者,真的是吃醋了?”

“啊?”小羽大驚失色,連連晃動手中的筷子,“想什麽呢你,怎麽可能?隻要不吵到我,他跟人講一通宵都不關我的事。”

允佳顯然不相信她的話,但沒再說什麽。其實小羽有時也會偷偷設想,假如一定要她在同班同學裏挑一個男友,她會選誰呢?應該是向槐吧,他和陌岩有好多相似的地方,為人穩重博學又能打。反正不可能是姚誠啦!除了同擅長物理、做事深謀遠慮之外,他和陌岩完全找不到共同處。

然而小羽不願麵對的是,向槐雖然酷似陌岩,她平時卻很少主動想起他、注意他。在和孟琪的關係上,小羽可以說是極為爽快地將向槐推過去的。而她卻時刻都在留意姚誠的一舉一動,她將之歸為“是姚誠老在她麵前晃來晃去”。

******

十月的最後一天是個假日,又是周一,連同先前的周末有三天假。四班的學生除了剛開學時去過一次霧馬島,之後還沒結伴出行過。不過隨著交往日深,誰都可以和誰玩的狀態不複存在,比如整天纏著姚誠問問題的女生就不會跟小羽玩。所以這次沒人組織全班活動,22個人自然而然地分成了四組。照慣例,小羽這幾人是由孟琪組織的。

“上次去過海島了,這次去野營怎麽樣?”幾人課間操散後聚在教學樓下,孟琪說,“就去龜峪山吧,去年新開發出來的野營聖地,也不算遠,那兒的九龜湖據說挺漂亮的。”

姚誠眨著眼睛想了想,“新地方?最好不要去新地方。那片山區很大,山裏的野獸對人類還沒有足夠的適應,容易出事。”

這家夥就是毛病多,小羽心道,上次去海島就數他暈船厲害。“你們好好玩,”小羽說,“我這次有事,不能同你們一起去。”

小羽是山裏長大的,野營對她的吸引力超過海島,可她不得不再去一趟霧馬島。還有兩個月就要去玉清宮赴宴了,她要盡可能多地收集敵人機密。手中的籌碼多些,到時候才好用來索要陌岩。當然經過了病魚的事,敵人定會加強防範,再去海洋館已無多大意義。小羽這次的計劃是先去詠徽家裏,直接詢問下人們少爺去哪間大學了,她要從詠徽身上找突破口。

至於小羽自己的身份,當然是曾經跟少爺有過短暫戀情後被冷落的女孩。傭人們又不認識她,見她這麽個十四歲的美少女,還能在不經意間透露一些詠徽獨有的特征,哪裏會想到她是來破案的?這種事,要想拆穿謊言就必須問詠徽本人,那她也不怕。

允佳可是詠徽曾經深愛、甚至有可能現在還愛著的人。他就算不肯承認小羽丈母娘的身份,小姨子他也得罪不起啊!尤其是詠徽對允佳尚有負罪感,這種情況下小羽無論幹什麽,詠徽也不會把她抖出去。更不用說,嘿嘿,小羽七歲的時候就敢挑釁敵人裏的中堅分子如加藤、無澗等人,這幾年內外兼修,真打起來她就算打不贏,逃走還是不成問題的。

“你不去啊?”孟琪也不知是真失望還是假失望,“我們幾個少了你會很無趣的。”

“也不一定,”小羽說,“我辦完事後要是時候尚早,就去找你們。”

她可不能告訴允佳自己一個人跑去找詠徽,最好是辦完正事再趕去野營,在外界看來就毫無破綻了。

站在小羽右側的姚誠扭頭盯了她一眼,思索片刻後嬉笑著說:“她不去就不去吧,咱們自己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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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采心 回複 悄悄話
還是先看小羽,先補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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