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妹

"Art is the depth, the passion, the des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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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t Schnei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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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將軍的故鄉(下)活寶的克星

(2021-02-27 13:16:18)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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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將軍的故鄉(下)

“大而簡,細而繁。小生大,近含遠……”錚引見自己手拿一隻毛筆,在桌上的一張白紙上寫字。

又寫了幾句後抬起頭來,見桌對麵站著一個年輕的道士。道士身穿深紅色道袍,額頭方正,氣質清朗,正饒有興趣地品味著錚引寫下的東西。“有意思、有意思……”

接著錚引便聽自己說道:“這隻是我個人的理解,不知是否準確。用他們的語言來說,那個世界比我們多了一個‘維度’。而多出來的這個維度究竟是宏觀還是微觀?這便是蹊蹺所在。”

說著,錚引在屋裏踱著步。“宏觀多出來的這個維度,雖較難想象與描述,但畢竟是看得見摸得著的。而微觀的維度,可以用一根根小線繩來描述。這些小線繩不是直的,而是在高維上彎曲並振動。怎麽形容這種高維彎曲呢?就像人在橋上走,走著走著卻發現自己頭衝下,在橋的底下倒著走了一樣。”

說到這裏,錚引自己也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

對麵的道士問:“那這多出來的一個維度,究竟是宏觀還是微觀?”

錚引站定,直直地望著道士的雙眸:“沒有區別,是一回事。宏觀即是微觀,微觀即是宏觀。”

道士愣住了,那雙明亮的眼睛先是迷惘,繼而恍然大悟。“對啊!若真是無生一,一生萬物,物極必反,那最大的結構與最小的結構,必然是緊密相連的。讓你這麽一說,我也想去這個異世看看了。”

“這和我們佛家說的‘芥子納須彌’也是類似的,”錚引聽自己說,同時在心裏暗道,莫非他目前所附體的這個人是個和尚?

“靈寶兄若想去看要及早。據說異世因為多了一個維度,狀態更容易變得不穩定,一旦開始塌陷便不可逆轉。我現在擔心的是,高維人一旦發現自己的世界出現異常,便有可能來侵占六道。”

“叫他們來,”道士傲然說道,“吾世雖低階,可也並非各個都是貪生怕死、任人宰割之輩。”

錚引點了點頭。“所以我會再回去。這次的目的是……”

錚引驀地回到現實,因為在他靈識中見有二人埋伏在前方的樹林中。當即從隨身攜帶的包袱中摸出秀珍弩,想了想,又放低。衝車夫說:“調頭原路返回。”

錚引考慮的是,他有天眼的事鮮有人知,所以此刻出手當是最好的時機。然而這裏畢竟不同於戰場,前方埋伏的人其目標不見得就是自己。可能是尋常的攔路賊,也可能在等其他仇家。自己若不問青紅皂白就把二人幹掉,似乎不太妥當。

車夫依言調頭往回趕。結果沒行多久,那二人便已離開隱蔽處,從後麵追了上來。與此同時在前方不遠處也出現二人,向著這邊包圍過來。

錚引衝車夫說:“停車。有賊人,你先去路邊躲躲吧。”

車夫把車停下,將信將疑地愣在那裏,大概怕錚引偷了他的車跑掉。錚引也不多言,左手拿秀珍弩,右手執短劍,跳下車。接連兩箭朝後方射去,聽得遠處兩聲慘叫,知道不必再顧慮這二人。車夫見狀終於信了,屁滾尿流地逃進路旁的樹林。

錚引轉身再對付前方二人時,才發現這二人的修為比先前那兩個要高出不少。雖然穿的是江湖人的尋常裝束,頭上戴著帽子,但身法靈動異常,眨眼間便到了馬車前方。

人未至,兩股熾熱的掌風已一左一右朝錚引襲來,如山風吹著大火,似要把人烤焦。錚引腳下不穩,跌倒在地。身邊的馬匹受驚,一聲長嘶,掙脫車廂,看情形要沿來時的路飛奔而去。

錚引心知不是那二人對手,一躍而起跨上馬背。騎術乃是修羅軍的傳統訓練項目。雖然目前都是飛船作戰,騎兵已派不上用場,依然是軍士們的必修技能。

錚引抓緊馬鞍飛速離去,任由狂馬如何翻騰也不鬆手。靈識中見後方二人施展輕功緊追不舍,轉身舉起秀珍弩,正要射擊,卻發覺一股針雨撲麵而來。連中幾十個鋼針,錚引慘叫一聲摔了下來。一些鋼針觸到地麵後深深地刺入他的骨肉裏,讓他痛不欲生。

不多久,便被趕來的二人給拎起來,五花大綁。

“臭小子!”當中大方臉的中年人掄起一腳踢在他肚子上。錚引又一次撲倒在地,身上嘴裏都是血。

“竟然折了我兩名弟子,不給你放放血,難消我心頭之恨!”中年人撿起錚引丟掉的短劍。

“富兄住手,”大方臉身邊的同伴攔住了他。是個膚色白淨、身材瘦削、滿臉傲氣的年輕人。身上的白衣雖是粗布,卻一塵不染。“不要節外生枝。我師父要他有用,忘了嗎?盡快押回去吧。”

******

沒過多久,錚引被點了啞穴、粗暴地扔進一輛大型馬車。同在車廂裏的還有之前被他射死的兩個弟子。車廂每上下顛簸一下,錚引周身的鋼針就疼一遍。

擒住他的二人在馬車前部一邊駕車,一邊竊竊私語。錚引的天眼隻能看到周遭的情形,不能像魅羽的探視法一般延伸聽覺。凝神聽了一會兒,隻聽清“曜武智”三個字,還不止一次。他記起在夜摩天狩獵那次,魅羽曾對他和百石說起曜武智的故事。眼前這些人是什麽來頭?為何要綁架他這個外天來客?

正想著,車廂內的兩具屍體上原本戴的帽子隨著車廂一顛一顛,現已脫落,露出兩個光頭。原來這些人是和尚啊。自忖從未與和尚結過仇,更不用說是南閻的和尚。

馬車一路向西疾馳,中間錚引隻被喂了幾口水。到了半夜,在野外露宿,那兩人搭了個簡易帳篷。又生了堆火,煮了壺茶,拿出幹糧來吃。饑腸轆轆、遍體鱗傷的錚引則被扔到一旁的草叢中,看來今晚要在這堆草裏過夜了。

過了好一會兒,錚引一直也沒動彈。兩人大概以為他睡著了,便開始低語起來。

“富兄,說實話,我對師父越來越有點……怕,”白衣青年說道。

大方臉許久沒有接茬。最終歎了口氣,“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我師父他老人家是怎麽死的。我十一歲出家來到藍菁寺,當時也沒指望他老人家能親自收我。不料師父看過我後,說我是塊材料。”

“上師看人一向很準。”

“歐兄見笑了。反正挺懷念那段日子的,大家生活都很簡單,每天就是誦經、習武、打坐。那時我們藍菁寺沒有現在這麽風光,可也挺好的。師父對大家一視同仁。然而自從瑤老太把你師父送來,各種糟心事就接連不斷。”

“可不是嘛,”白衣青年喝了口茶,“現在我都弄不懂費這麽多功夫,到底是要做什麽?若說是為了對付龍螈寺,自從陌岩離開後,他們早就不成氣候了。”

錚引原本迷迷糊糊的,聽到“龍螈寺”和“陌岩”,立刻清醒過來。

姓歐的白衣青年朝錚引這邊瞥了一眼。“這小子看著如此不濟,你真相信曜武智的阿賴耶識會在他身上?”

“試試就知道了唄,到時候有他好受的,”大方臉咬牙切齒地說,還在忌恨錚引殺他兩個徒弟的事。“具體怎麽操作我也不清楚,說是會用到母神罩。”

“那是什麽法器?”

“是用來魂識分離的。在這之前,還得先找一堆人念《三心妄歸咒》,連續十二個時辰不能間斷。”

二人沉默了一會兒。白衣青年說:“對了,聽說那個妖女最近回龍螈寺了,咱們可得提防著點兒。幾乎次次都被她壞事,真是個掃把星。”

他們是在說魅羽嗎?她此刻在龍螈寺?聽這二人的話,錚引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即使不能再見到她,但死前能離她這麽近,也算是種安慰了。

大方臉歎了口氣。“要不你勸勸你師父吧?最近這麽些烏七八糟的事,他又剛受了傷。眼看比試日期就要到了,不如先把這個修羅人關押起來,別再節外生枝了。”

“你以為我師父做得了主嗎?”白衣青年黯然地說,“他,也不過是別人的一條狗罷了。”

******

第二日依然是草行露宿。由於天熱,車廂裏那兩具屍體已經開始腐爛。隻不過錚引已經餓得發暈,嘔無可嘔。

待得第三天,能察覺馬車是由平原進入山區了。聽歐富二人談話,似乎傍晚便能趕到藍菁寺。

中午時分,車遠遠停在路旁一家露天飯館旁。大方臉在車上看著,白衣青年去飯館裏點菜。然後錚引的心裏便泛起一圈漣漪——她也在。她就在附近。

神識中見她同一男子坐在一張小桌旁,正在吃飯。她此刻也不知是用了什麽法術,變成了個男人,一身深藍色隨從打扮。原本就是英姿颯爽的女將氣質,變成男子後一點兒也不娘,隻會讓人讚歎一表人才。而他身邊的中年男人穿得像個富商,仔細一看,是在謨燼灘和修羅見過幾次的那個境初公爵。

白衣青年自然是沒能認出二人。叫好飯菜後,便回馬車旁等候。直到菜上齊了,才同大方臉離開馬車,走到桌邊坐下,快速地吃起來。

魅羽二人畢竟來得早,沒過多久便結賬起身,朝著錚引來時的方向走了。錚引歎了口氣,暗暗同她訣別。隨後歐富二人又開始駕車,帶著錚引朝進山的方向行去。

“停一下,富兄,”沒過多久,白衣青年突然說道,“我、肚子不舒服,你在這兒等會兒。”

他剛消失,大方臉也捂著肚子跳下車。“這天殺的黑店,定是用了什麽不新鮮的食材。老子改天回去端了他們。”

外麵靜了片刻,就見靈識中有兩人躡手躡腳地出現,正是扮作男人的魅羽和境初。原來他們一直都在後麵跟著?

魅羽繞著馬車走了一圈,低聲說:“裏麵是三具死屍。我就知道這對活寶不幹好事,果然!待會兒他們回來,看我不打得他們滿地找牙。”

是啊,錚引心道,自己目前和死屍看著有何區別?

“不可打草驚蛇,”境初說,“我們遲些也要上山,被他倆認出來怎麽辦?”

“就這麽放過他們?”她不甘心地說,隨後四處看了看。“有了,跟我來。”

錚引在靈識中見魅羽要拉境初的胳膊,被他躲開了。他跟在她身後,邊走邊嘟噥:“高僧的忍耐力,就是比普通人強。”

二人到遠處一棵樹下躲了起來。不一會兒,歐富二人如廁歸來,坐回車上,車子又緩緩移動了。

卻見魅羽悄無聲息地從隱蔽處起身上躍,圍著頭頂一個大馬蜂窩縱飛一圈,再橫繞一圈。然後伸臂朝著馬車前部遙遙一指。

“啊——”歐富中間驟然多了個馬蜂窩,立馬手舞足蹈地跳下車。二人功力深厚,自是不怕馬蜂的毒。但這一番下來,身上臉上被螫針刺了幾十處,如豬頭一般,哭爹喊娘。

“真是邪了門了,”大方臉狼狽不堪地爬上車,趕著馬繼續前行。“怎麽會突然多了這麽個東西?”

錚引蜷縮在車廂裏,咧嘴笑了。身上的鋼針雖然還未取出,可也似乎沒那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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