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妹

"Art is the depth, the passion, the des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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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1 將軍的故鄉(上)別留胡子

(2021-02-25 19:21:53)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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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1 將軍的故鄉(上)

 

境初隨魅羽出了寶華殿,見陸錦和臥空在外麵東張西望。二人告訴魅羽,鶴琅從山穀回來後就一副渾身冰涼、麵色鐵青的樣子。目前正在禪房裏蓋著大厚被躺著,還是一個勁兒地打冷顫。何楊在照看他,洛石去西院找景蕭去了。

魅羽聽聞,讓境初自己回房,便同兩個師兄施展輕功趕過去。境初想了想,決定也跟去看看。聽描述,鶴琅莫不是中了什麽毒?雖然自己上午就提出過疑問,可就算核輻射也不可能這麽快起作用吧?

他和景蕭前後腳到達鶴琅禪房。穿過廳堂進到裏間,正值大夏天,床尾處的地下卻燒了個炭盆。屋裏諸人都在不斷抹汗,而被窩裏的鶴琅依然在緊閉雙目打哆嗦。境初和鶴琅雖是初識,可也看得出鶴琅是條硬漢子。如果不是已痛苦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絕不會在眾人麵前做如此表現。

景蕭進屋後,眾人向兩旁讓開,看著他坐到床邊,給鶴琅把脈。之後景蕭讓鶴琅轉身朝裏,按住後背不知什麽穴道輸了些內力給他,鶴琅方始能開口說話。

原來上午他就下到山穀看了看,沒發現什麽異樣。日落前又去,見有人在一隱蔽處盤腿打坐,竟然是印光寺的梓溪。鶴琅問他為何會來龍螈山,梓溪也不答話,就躍起出招。

因為近期去老君那裏做過學徒,鶴琅功力大增,讓梓溪頗為忌憚。二人過了十幾招,均挨了對方幾掌。梓溪無心戀戰,逃出龍螈山。鶴琅當時以為隻受了輕傷,不料回寺沒多久,便覺周身越來越冷,成了現在這樣。

“這就奇了,”陸錦聽後說道,“他們藍菁寺一脈相承的,不都是如大師兄一般的純陽正氣嗎?為何梓溪能使出如此陰寒的招數?”

景蕭並未答話,隻是吩咐同來的小僧人回西院取藥箱。之後讓眾人移到客廳,隻留何楊在裏屋照看鶴琅。

“與招數無關,”景蕭坐下後才說,“像是中了藍菁寺的地晶散功毒。這種毒極為缺德,珈寶在世的時候是不許人用的。凡是中了此毒的,功力會一天天消散。鶴琅是因為常年修習純陽功法,在散功過程中身體陰陽失調,才會產生目前的反應。”

眾人都倒吸了口涼氣。

“問題是梓溪為何會出現在這裏?”洛石不解地問。

景蕭答道:“還有十幾天就是藍菁寺繼任堪布的比試了。梓溪應當是為了增強勝算,來這裏汲取神龍發散的靈氣。”

魅羽問:“地晶散功毒既是他們藍菁寺的獨門毒藥,應該會有解藥吧?”

“丫頭不可輕舉妄動,”景蕭正色警告她,“珈寶離開後,剩下的都是些亡命之徒。再說你大師兄去老君那裏雖然時間不長,可也今非昔比。等吃下乾芷丹再看,興許能保留不少功力。”

魅羽哼了一聲,“這事不會這麽算完。我隻是想不通,關於神龍靈氣發散之事,長老您也是最近才發現的。梓溪離得那麽遠,又是怎麽知道的?”

境初想起上午摸天脈時的所見所聞。也許是藍菁寺那夥人從龍螈寺湧過去的天脈中探知到這點?正想著,景蕭抬眼望向他,等於是印證了他的猜測。

當下景蕭也不說破,讓陸錦留下和他等藥箱,其餘人都各自散去。出了門,境初對魅羽說:“這樣的話,鶴琅就不去參加藍菁寺的比試了吧?不去也好。”

她皺眉搖了搖頭:“不行,我不能眼看著大師兄功力盡失。聽說珈寶圓寂後,梓溪一直都在藍菁寺守孝。目前受了傷,也不知是繼續待在那裏,還是回印光寺了。我這幾日先遣人去打探下情況,之後就去找他。若是弄不來解藥,就把那家夥也打到功力盡失為止。”

境初知道勸她也沒用。“這個梓溪和珈寶隻是師徒關係嗎?聽著好像不一般。”

“私生子,”她說,“這個秘密珈寶一直捂得很嚴實。”

境初的心裏刺痛了一下。這兩天他也在琢磨如何去找他那個孩子。目前不知是在誰手裏,隻是推測有可能在無所有處天。但即使推測正確,也還是大海撈針。所以境初計劃等回空處天後,請皇帝同無所有處天聯係一下,讓那裏的政府部門幫忙查找,或許有希望。

又聽她說:“那幫人沒有見過你,你到時還扮作前來捐贈的大香主好了。我雖然也離開很久了,他們還是認得出我,用攝心術也不太保險。還好我們龍螈寺有種祖傳的變性秘法,可以短時間男變女、女變男——”

“等等,”境初站住,打斷了她,“你說什麽,你要變成男人?一共要變多長時間?”

“恢複真身得一個月左右。”

“啊?不行!”

“為啥不行?”

“我惡心,”他氣衝衝地說。也許別人可以不在乎她做男的——比如那個陌岩——可他在乎。“說好了來度蜜月的,跟一個男人?”

她盯了他一會兒,柔聲說:“我也是這兩天才想到的。靈寶天尊所在的第十九層地獄裏,有一個軟體羅盤,據說知曉當前六道中所有人和物的所在。涅道姐姐的住處就是它告訴我的。要不然我們去找它,問問你兒子的下落?”

他沒想到她會突然說起這件事。“那當然好了。不過十九層地獄怎麽去?用枯玉禪行嗎?”

她搖搖頭。“那裏戒備森嚴,之前我是附在別人身上過去的。恐怕隻有天庭的人才有辦法過去。你要是幫我把這裏的事辦好,我就替你去天庭求王母,把我們名正言順地派去。”

他明白她的意思了。“也就是說,我得同意你當前的計劃,你才肯陪我去找兒子?”

“沒錯,”她的神色沒有商量的餘地。

他伸手摸了下她的臉蛋,長長地歎了口氣,“那好吧,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

“能別留胡子嗎?”

******

同一時刻,在修羅皇城的太子殿中,涅道法王正在大宴賓客。夭茲人自從上次戰敗後,已全軍退回第四層和第六層地獄,還沒有再來滋過事。涅道心情大好,決定給主要將領們輪流放假。

當然了,錚引心裏清楚,還有一個讓涅道心情好的重要原因。截至目前,崇輔及其死黨已被清除得七七八八了。其餘追隨者見大勢已去,自然是識時務者為俊傑。這件事的功臣是魅羽,但錚引在其中也起了關鍵作用。現在舉國上下都知道錚將軍是法王身邊的頭號心腹大紅人。

然而讓錚引的下屬們想不通的是,為何他們的長官接連立功升職,卻沒有一絲春風得意。這並不是錚引故作謙虛。他從小就是個活在暗影中的人,隻有在新兵訓練營那段日子裏,感覺自己被陽光短暫地照耀過。現在不過又回到從前了……

額頭一痛,不知被什麽東西擊中。抬頭見涅道坐在上首的桌旁,正朝這邊招手。錚引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走了過去。

身著墨綠無袖緊身戰衣的涅道也不知喝了多少杯了,黝黑的膚色卻一點兒也看不出醉意。他先前一直在和身邊的女人下軍棋,不用問,女人又一次慘敗。

“我說你沒事少買些衣服,多研究一下行軍打仗好不好?”涅道沒好氣地衝女人說,“怎麽一個個都這麽俗不可耐、不思進取?行了行了快回家吧。”

女人噘著嘴,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不滿,甩著臉子站起來走了。涅道示意錚引坐到他旁邊,把一隻空酒杯啪地擱到他麵前,就算賜酒了。錚引自然不能讓法王給他倒酒。雖然感覺已經喝得差不多了,隻得再次給法王和自己滿上。

“你跟我那個妹妹,最近有聯係嗎?”

錚引搖了搖頭。上次在前庭地戰場上,錚引正要和“剪刀”同歸於盡,結果剪刀被人一鍋端了。那次又是她救了他。之後,就沒有她的消息了,不知她在天庭做七仙女還好嗎?

“唉——”涅道長歎一聲,“看你這幅沒出息的樣子,怎麽一點都不隨我呢?喜歡誰就主動去爭取啊!好東西不去搶,別人還會剩給你?要不然我再和上次那樣,把她綁了來?”

“別,”錚引慌忙搖頭。真要那樣,他和她以後連戰友都沒得做了。

“真沒希望的話就別那麽死心眼兒啦,”涅道拍了他肩膀一下,“我有好幾個大臣都想把女兒、孫女什麽的嫁給你,你看都不看。打算一輩子打光棍啊?”

“我相信奇跡,”不知為何會突然蹦出這麽一句,連錚引自己都愣住了。

涅道有些憐憫地望了他一會兒。“接下來你有一個月的假,打算做什麽?”

“我想去南閻一趟,看看我父親的家鄉。”

錚引的父親和叔父本是人間箭弩製作的工匠,是被現已退休的鎮南將軍請到修羅來的,還給每人物色了個修羅媳婦。錚引一直想去父親的家鄉看看。以他現在的身份,也可以私自調用飛船離開修羅了。

“南閻……”涅道的眼睛眯著,大概回憶起做兔子的那段時光,“等我有空了也想回去看看。”

******

第二日,錚引坐著飛船穿過海洞,來到人間的東海。父親的家鄉說是在濱州一個叫旱城的地方,飛船到濱州時已是傍晚時分。

旱城看起來民風淳樸,不算富足也沒缺衣少食。此刻城門處隻有幾個零星的農夫和獵戶進出,連守衛都沒有。兩個屬下陪錚引進城找了間客棧入住。屬下隨後就離開了,留下一柄短劍和一把秀珍弩給主帥防身。約好五天後回這裏接他。

修羅人比南閻人要高很多。錚引有南閻的血統,已經比普通修羅男人要矮些了。饒是如此,還是得蜷縮在客棧的床上,伸不直腿。還好他從小吃苦慣了,行軍打仗時更是倒地就睡,所以也沒埋怨。

接下來的兩日,錚引在城裏各處製作或出售弓箭的作坊裏打聽,看是否還有人記得他父親兄弟倆。雖然穿著人間的粗布民裝,但一眼看去就是個異鄉人,而且——錚引自己也承認——修羅男人五官都比較醜。因此走到哪裏都有些滿臉塵灰的小屁孩遠遠跟著,像甩不掉的尾巴。

最終在城西的一間老鋪子裏遇見個佝僂的老頭,是他父親兒時的好友。老頭放下手中的活計,帶他去找父親堂弟一家人。

“你家祖上是幹俺們這一行的,”老頭邊走邊說,“不過也算城裏的書香門第了。”

堂叔雖已過世,堂嬸及子女看著倒也是厚道人。當日請錚引吃了晚飯,第二日一早帶他出城祭拜祖墳。然而修羅人狠勇好鬥的名聲在外,一家人言談中免不了有些拘謹。

在計劃離開人間的前一天,錚引決定去旱城附近一個秀葛鎮去逛逛,因為聽說那個鎮曆來出秀才和說書先生。修羅沒有人幹說書這種行業,他原先聽魅羽說過幾回,覺得蠻有意思,便打算去逛逛。

坐上馬車出了城。行在鄉間的林蔭道裏,聽著成片的知了如潮水般起伏地鳴叫著。錚引雖不困,卻有些迷糊起來。身在馬車中,雙目微閉,神遊太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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