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妹

"Art is the depth, the passion, the desire,
the courage to be myself and myself
alone."
~ Pat Schnei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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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1 迷死人不償命(上)祝你們天天吵架

(2021-01-14 14:54:40)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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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羽活佛112-1 迷死人不償命(上)

 

在魅羽飛向十三號營地的時候,境初獨自坐在公爵府的書房中。

“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呢?”他用手指敲著桌麵,有些想不明白。

境初的父母是在他七歲的時候遇難的。那時他剛上小學沒多久,學校是首府中同他身份背景差不多的貴族子女都去的昂貴私立。應當說,同學們都很有教養,不少人的父母和境初家也算世交。可他總覺得和他們有距離,也不喜歡他們憐憫安慰的目光。一放學,學生們要麽被保姆仆人接走,要麽留在學校參加各種才藝訓練班。他更希望能像普通孩子那樣,成群結隊地出去瞎玩瞎逛。

雖然沒對任何人提起過,祖母很快便看出了他的心思。一年後毅然決然地給他退學,轉去一間知名的公立。

“我不管慣例是什麽、別人都怎麽看,”她說,“我的孫子在那裏不快樂。”

去到公立學校後果然開朗了很多,為人也由之前的鬱鬱寡歡變得積極好動起來。到了十來歲時,憑著優異的成績和天生的領導力,當然也有家世的原因,成為學校裏無人不識的明星學生。不用說,也是眾多女生的夢中情人。

他是在大學裏選課時結識前妻的。當時很多朋友不看好他倆,因為她的家族不是他們“圈裏的”。前妻的父親是物理係的教授,同境初很聊得來。她自己也不是大家閨秀型,是學地質的,常年到處跑。這在當年的貴族階層中是不可能被接受的。以至於雖然二人都公開交往很久了,親友們還是沒人相信他們最終能在一起。

結果祖母爽快地同意了二人的婚事。發出去的請帖不僅震驚了一批人,還惹惱了幾個一直盼著把女兒嫁進他家來的世交。他們的訂婚、他們的婚禮都曾接連一兩個月占據著各種媒體的頭條。有人斷言這對新人用不了多久就會分開,而事實上他們的感情一直很好。

在婚後第三年,她突然告訴他要去夜摩天。說是在夜摩天廣袤的大海底下,發現了一些奇特的地質。他堅決不同意,因為當時她已有孕在身。那次是他們相識以來吵得最厲害的一次。最終,他屈服了。

之後噩耗便傳了回來——同她一起去的七個人全部失蹤,沒留下任何線索。那兩個月他就和瘋了一樣。甚至跑去夜摩天,望著那無邊無際的海水,幾次想跳下去死了算了,被奉了祖母之命寸步不離的仆人攔住。

不料兩個月後她和一個同伴在少光天的某處被人發現。遺憾的是,送回家時已奄奄一息,而她肚子裏的孩子竟不知怎麽地不翼而飛了。他很想知道那兩個月都發生了什麽事,但見她油盡燈枯的樣子,不忍追問。隻在離世前有一刻回光返照,她告訴丈夫說他們在夜摩天的海底掉進了一個高維世界,並要他小心,那個高維世界的人似乎對他們不懷好意……

於是在她死後,境初便開始著手調查起這個異世來。通過各種途徑各種渠道去打聽去追蹤,慢慢地線索也頗有一些了。原來很久以前曾有位菩薩去過那裏又回來過,在六道某處留下一個厲害的法器,據說可以對付高維世界。當他收集到足夠證據證明這個異世對空處天懷有敵意時,就去麵見了皇帝,並得到皇帝的重視和支持,開始組建皇家特種部隊。

******

在前妻走後的這些年裏,境初有過一兩個女友。沒過多久就覺得對方俗不可耐,完全沒法和曾經那個人相提並論。偶爾他會悲觀地想,也許自己就這麽孤了一生了,但大部分時候他對未來還是充滿希冀的。他自認為是個有魅力的男人,家裏有待嫁女兒的一些世家也還在一直盯著他。

可為什麽“她”就能對自己如此無所謂呢?高冷的女人他也不是沒遇到過,他知道她們心裏其實是在意他的,高冷不過是故意做出來的姿態。而“她”對自己並不高冷。她既奉命來取悅他,除了偶爾和他鬧下脾氣使個心眼兒,其餘時候也算是盡心盡力了。然而拋卻表麵的熱情周到,他完全沒感到自己被放到了她的心上。不要說和那個將軍男友比了,她的師兄弟師姐妹們各個都比他重要。

就拿他送給她的手環來說,這要是給了任何別的女人,人家早高興死了。肯定會隔一陣兒就來煩他一下,或者從早到晚坐在家裏等著他的來電。

可那個臭丫頭呢?一次都沒主動找過他不說,他第一次打給她,她沒接;第二次打過去時,她像是在什麽宴會上和幾個姐妹有說有笑,見他打來語氣中居然有些不耐煩,匆匆幾句就掛了。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吧。他打開辦公桌的抽屜,從中拿出一個精美的小盒子。今晚約好了要同法怡郡主去吃飯,他已經決定向她求婚了。法怡有什麽好?法怡樣樣都好!高貴大氣得體善解人意,絕不會在答應了晚上拉屎時打給對方後又食言。也不會跟個瘋子一樣滿世界亂跑亂飛,一會兒妓院一會兒寺廟一會兒前線。

站起身來,愣了半晌,又坐回去。好吧,就再給她最後一次機會,最後一次了。難不成還讓他飛回去找她?她知道他有多忙嗎?

他按了下左腕的手環,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果然又沒接!他將手環取下來,決定放進抽屜不戴了。她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耐心。

等等,現在是吃飯的時候,或許她被人叫去吃飯了呢?再稍等一會兒。嗯,法怡是個有耐心的女孩,不會因為他去晚了就不高興的。眼睛盯著牆上的鍾表,好不容易等足漫長的十分鍾,又打過去,還是沒接。

他把手環扔進抽屜,帶上戒指盒離開了。

******

當晚向法怡求婚成功。第二天上午時各大媒體就鋪天蓋地滿是“突發”和“勁爆”。他原本還打算前往郊外的十三營,參與特種兵最後一日招募,結果車一出門就被記者圍了個水泄不通。怕耽誤正事,隻得通知負責招募的廖將軍不要等自己了。

好不容易滿足了記者的好奇心,得以離開家門,他命司機直接開去祖母府上。他知道祖母一直盼著自己再婚生子,之前也是祖母牽線讓他和在外多年剛剛學成歸來的法怡認識的。對他們訂婚的事祖母自然會很高興,但出於尊重還是應該當麵和她匯報下。

祖母的家在老區。那一帶的路上鋪著高低不平的鵝卵石,並不長的一段路要開二十分鍾。這倒不是住在那裏的人們沒錢修路,他們就是喜歡如此悠閑、任性地過日子。馬路邊是一家家不起眼的小店,裏麵也是隨心所欲愛賣啥賣啥。有的貴得嚇人有的等於白送,全看賣主的心情。

祖母住的是家族傳下來的老房子之一。雖然隻有三層,可每層的屋頂都奇高,三層樓相當於新式房屋的五六層。後院是大片的樹林和玫瑰園。在祖父離開後,一個人住在那裏顯得空蕩蕩,但境初知道她是不會搬離的。

此刻,祖母照例是在她的刺繡房裏,坐在窗前,窗外是一片淡紫色的劍花樹林。祖母頭發早就全白了,還好掉得不多。人很瘦,皮膚很幹很多皺紋,但依然不掩昔日的美麗和高貴。老花鏡從鬢邊垂下晶瑩的珠鏈,正手拿鉤針織一塊粉色鏤空桌布。

境初進屋後就在她對麵坐下。他是特意來和她匯報訂婚這件事的,結果坐下後卻突然不想說話了,隻是默默地盯著她手中的活計。

“我剛剛看過新聞了,”她說,手上沒停。“你真的考慮好了嗎?”

“當然考慮好了。”這種事怎能隨便開玩笑呢。

“我看沒有吧,”她撇撇嘴,“你不開心。”

在過去漫長歲月裏,每逢重大關頭祖母就會用這種不容反駁的語氣說出她的看法。而讓境初不得不承認的是,她好像還未錯過。

“我有什麽不開心的?”他語速很快,“法怡樣樣都好,追她的人多著呢。能娶到這樣的老婆對任何男人來說都是福分。”

“但是……”祖母終於停下了手中的活,微微低頭,雙目從老花鏡框的上方瞅了他一眼,“這後麵還有個‘但是’,對不對?甭管前麵有多少說辭,隻要後麵跟了個但是,再多的理由也無效。”

他沒有吭聲。太聰明的人有時會讓人討厭。

祖母又繼續織她的桌布。“上次你去天庭,我同你說話時,有個女孩在你那裏。她人呢?怎麽沒帶回來給我瞅瞅?”

一聽提到魅羽,境初的火又不打一處來。倏地站起身。“我還有事,我走了。”

轉身便朝門口走去。

“境初!”

他站住,卻沒回頭。

“我們也許能騙過所有的人,可無法欺騙自己的心。”

“什麽欺不欺騙的,”他咕噥著走了出去,“人家根本沒把你孫子當回事。”

******

十三號營是本次皇家特種兵招募的最後一個試點,所以過了這個周末,這次活動就算結束了。各個營地中的報名者,凡是通過了苛刻的體能和技能要求的,將於周一下午輪流同位於首府的特種兵司令部進行遠程視頻會議。

出席會議的除了境初和手下的幾名校官、後勤及秘書人員,還有皇帝陛下的代表,以及軍部特意派來協助他們組建特種部隊的兩名中將。一行人在橢圓形的長桌旁坐下,會議室一頭的大屏幕裏將會挨個兒出現各個營地裏被錄取者的影像。

這批總共錄用了十八個人,當中有五個女兵。有意思的是,得分最多的居然是最後一天來參試的一個女兵,連排在第二名的男兵都比她差了一大截。所以在座的都對這個女兵有些好奇,但還是不得不按照先來後到的順序依次進行。

終於到這最後一人了。諸人一掃疲倦之色,興奮地盯著屏幕,卻遲遲不見人影出現。也不知是對方的操作有問題,還是遠程信號出了故障。境初等了一會兒,想起周末要和未婚妻及準嶽父嶽母一起吃飯,還沒定好地方,稍稍有點走神了。等再次望向屏幕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屏幕中的女子一看就是穿著借來的男兵服,卻沒有絲毫不自然,像是穿慣了軍裝的樣子。頭發比境初世界裏的大部分女人要長,此刻在腦後挽了個大大的發髻,看著很精幹。五官原本是嫵媚動人的類型,但眼下看得出心情不好,不知是不是因為麵前的一份報紙。那副得理不饒人的伶牙俐齒緊閉著,平日風情萬種的雙眸中透著蕭索和落寞。

“我知道我應當祝你們幸福,”她喃喃自語地說,看樣子絲毫沒意識到前方的視頻已被接通了。

境初的腦袋嗡地一聲。她來這裏了,她居然不遠萬裏、跨越天界來這裏找他?證明她的心裏還是有他的,隻是她的驕傲不願讓她承認而已。

現在回想一下,她孤身一人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國度,貨幣又不通,肯定吃了不少苦吧?他竟然坐在自己的家裏對她諸多埋怨。而她此刻正在讀的,定然是他和法怡訂婚的新聞。費了諸多周折才來到這裏卻要麵對這麽一個壞消息,她該有多難過呀?他境初真是個混蛋……

“可惜,我不是個大方的人,”屏幕上的她冷冷地說。望著麵前的空氣,眼中盡是陰狠之色。“祝你們兩看生厭,天天吵架,生不出孩子。”

“混賬!”

境初抓起麵前的茶杯扔向大屏幕。隻聽嘩啦一聲,屏幕碎了,上麵的人影消失不見。在座的其他人都驚愕地望過來。

他站起身,離開座位,大踏步走出了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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