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妹

"Art is the depth, the passion, the desire,
the courage to be myself and myself
alone."
~ Pat Schnei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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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羽活佛》 第8章 圓輪(下)

(2020-08-08 09:18:33) 下一個

 

沿著羅孜河一路走去,時值初秋,岸邊零星的樹木植物深綠深紅桔黃,倒也喜慶養眼。大師姐在給陌岩的信裏,約好的會麵地點是靠河的一片樹林。暮色漸濃,期間幾個人四處留意,倒沒見有人跟蹤。

來到指定地點,不需仔細審視,三人就在樹幹上發現了七師妹留下的特定記號,知道陣已布好。此時天已全黑,一輪大圓明月高懸,樹林中倒也看得清對麵人的麵目。魅羽和蘭馨擠坐在一塊石頭上,不遠處大師姐背對著她們,望著河水,頭上的輕紗無風自動,在月光下飄然若仙。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魅羽和蘭馨站起身來。來的二人穿著龍螈寺僧服,但當中沒有陌岩,而是大師兄鶴琅和三師兄陸錦。

“是你們綁走了我師弟肥果?”鶴琅厲聲說道,“趕快把人放了!”

蘭馨不認識鶴琅,扭頭望著魅羽。魅羽見陌岩沒來,心下有點失望,隻能硬著頭皮說:“見不到陌岩勘布和枯玉禪,我們是不會放人的。”

陸錦冷笑了一聲。“師父讓我告訴你們,該不會真的以為他會為了一個才認識幾個月的徒弟,就把枯玉禪這種寶物交出來吧?”

大師姐這時才轉過身來。“既然如此,你們來做什麽?沒有枯玉禪,我們是不會放人的。”

鶴琅從懷中掏出一封信樣的紙張。“看了這個,你們就知道了。”

他把信放到地上,和陸錦向後退了幾步。大師姐遲疑地走過去,蘭馨也好奇地往前挪了挪。隻有魅羽呆立在原地。雖然事先已經想到事情有可能會這麽發展,但親耳聽陸錦轉述陌岩的話,心裏還是很不好受。不管怎麽說,當中的半塊枯玉禪還是她送回來給他的……

但覺腰間一麻,同時一股冰涼的金屬寒氣抵在了脖子上,魅羽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人從身後製住了。

“放了我徒弟,”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三個女人這才意識到她們中計了。地上的那封“信”想來也沒有什麽可看的,不過是吸引她們注意力罷了。

“把肥果完好無損地交出來,”陌岩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否則你們三個今天誰也別想活著離開。”

魅羽本就被點了穴動不了,這時候聽到他的話,更是連思緒都僵住了。

雖然相識並不久,但毋庸置疑他一直都是個很溫和的人。佛家講究慈悲為懷,從來沒見他碰過兵器。即便是被困元識天、敵眾我寡時,也是一副寵辱不驚的高僧姿態。而此刻被他用鋒利的匕首抵住脖子,回複到楊柳一般粗細的腰被他生硬地用手臂箍住,她可以清楚感受到背後的胸腔裏那股殺氣。

有點眩暈。

“還有,你們布的陣,”陌岩冷冷說道。“對我沒有用。”

他畢竟還是在意她這個徒弟的,這讓她欣慰,可是,她對他究竟了解多少呢?元識天這件事,乃至之後的殿試,他真的需要自己的幫助嗎?抑或他原本就有自己的計劃?他對人溫和,也許隻不過是因為他已經強大到無需在意其他人的動機了。

“嗬嗬嗬,”蘭馨望望陌岩,又望望魅羽,不懷好意地笑了笑,似乎覺得很有趣。“完好無損是不可能了。”

說著從懷裏掏出一樣手絹包著的事物。“長老,你那個小胖徒弟手腳不老實,已經被我切了兩根手指下來。”

魅羽知道那個手絹裏包著的是白天沒吃完的五香蘿卜條,而且自己的十個手指也都還在,然而即便如此,連她都覺得瘮瘮的。這下陌岩拿著匕首的胳膊將她的肩膀壓得更痛了。

死蘭馨,你這是要害死我!

“我答應你,”大師姐果斷地說,“你放了她,枯玉禪我們不要了。你徒弟遲些便會自己回去。”

“我們憑什麽相信你?”鶴琅說道,“一個連真麵目都不敢示人的。”

大師姐揮手便取下了麵紗和鬥笠。魅羽此刻雖然被製,仍不肯錯過觀察鶴琅神情的機會。果然,就連這個佛法和修為在年輕一輩中算翹楚的大師兄,都被大師姐的容貌震得倒退三步,一時不知身在何處了。

“我需要看一眼我徒弟才放人,”陌岩說道。魅羽雖然無法看到他的神情,但至少他的語調和平時沒有兩樣,沒有六神無主的跡象。他算是魅羽知道的第一個例外了。

******

正當三個師姐妹不知所措的時候,天上射下的月光好像突然增強了。一陣眼花繚亂之後,在場幾人發現已經被二十多個衣著鮮豔的人所包圍。不用看,魅羽也知道是元識天的人來了,隻不過暫時不清楚勒禦是否在裏麵。

“快點把枯玉禪交出來!”那個叫絢兒的長眼女人一邊說著,一邊提著劍走上前來。這時她似乎終於看清了三個師姐妹的容貌,竟是一個比一個超凡脫俗,不禁氣得微微顫抖起來。

魅羽更是一看見她就來了勁兒。雖然此刻脖子上頂著匕首,還是忍不住道:“先說說你要枯玉禪幹嘛吧?換成我是你,長成這樣巴不得躲起來讓人找不著。還三界六道到處跑,惡心人玩嗎?”

絢兒本來忌憚陌岩,不敢靠得太近。這下被戳了痛處,一聲怒喝:“多嘴多舌,多管閑事!”揮劍直刺魅羽的心口。

魅羽渾身受製,暗道:“不好!”且不說身體動不了,腰間穴道還被封了,真氣無法運行,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這時想起兮遠經常說自己“遲早敗在這張嘴上”,難道此刻要應驗了?

但覺頸部的壓力驟然一鬆,耳朵裏聽到“當”的一聲脆響,絢兒的劍掉到地下。一瞬間後匕首又回複到原位。

“多嘴多舌,還多管閑事,”陌岩在背後喃喃說道。雖然此話隻有她能聽到,但魅羽總覺得他不是在說自己。

“長老你把我放了吧,”她悄聲說,“你徒弟沒事兒,是他請我們來幫你忙的。”

這是她今天第一次開口對他說話。雖然聲音和肥果的絕然不同,但她總擔心直接和他說話會被認出來一樣。

陌岩還未回應,但見一股巨大的力道從包圍他們的某人身上發出,淩厲的風聲裏夾著飛沙走石襲來。他一掌將她推至一旁,隨手解了她被封的穴道,自己向反方向躍開。這一掌的威力實在太大,連他都不敢硬接。

魅羽站定後,揉了揉因為進了沙子疼痛不已的眼睛。奶奶的!這樹林裏哪來這麽多的沙子?定睛一看,出掌者是個頭戴紫冠、身穿紫衣的僧人,一雙銅鈴眼炯炯有神,皮膚顏色比其他族人深很多。卻不是勒禦還能是誰?

隻聽見大師姐一聲怒詫:“勒禦你拿命來!”攜劍騰空而起,刺向紫冠僧人。勒禦又是一掌飛沙走石襲向大師姐,大師姐人在空中,左手一揮袖子,使出她的絕學“無風自動”,瞬間便將這一掌的沙石吹得四散而飛,右手中的劍已堪堪觸到勒禦頭頂。勒禦似是沒預料到她能破自己這一掌,急忙往斜裏一躍,有些狼狽地躲了過去。

哼,有意思,魅羽暗自尋思。當初兮遠自創這套無風自動掌,隻把它傳給大師姐一人,任其它姐妹苦苦哀求,也不肯相授。現在想來,莫非就是為了對付勒禦的飛沙走石掌而研製的解法?也就是說,兮遠不僅知道勒禦的存在,也知道他和大師姐的過節?

勒禦站定之後望向襲擊自己的人,倒吸一口涼氣。“你、是你?你怎麽會……”

“勒禦你拿命來!”大師姐說來說去隻是這一句話,又再次瘋了一樣向勒禦發起襲擊。

這時其他元識天來的人也和陌岩、鶴琅等人動起手來。魅羽有心要幫大師姐,但是短劍不是她的武器,衝上去隻能幫倒忙。於是一邊和元識天的人打架,一邊大聲地嚷嚷:“我說有人看樣子也老大不小的了,打起架來還跟小孩子一樣扔沙子。撒香灰你會不會啊?還什麽長老呢,我這雙眼睛要是出了問題,你賠得起嗎?”

勒禦和大師姐正鬥得難解難分,隻能抽空朝魅羽這邊狠狠瞪上一眼。魅羽卻不依不饒。“瞪什麽瞪?你那雙眼睛給我也不要,擱到臉上全剩眼了。夜裏不用點燈倒是真的,照著路就去茅廁了。你說就你這種水平的,人呢就別出來丟人現眼了!上次被我撲倒在地,匕首頂在你脖子上,你哇哇大哭跪地求饒的事都不記得了?我讓你學三聲狗叫你才學了兩聲……”

她話還沒說完,但見之前劍被陌岩打落在地的絢兒已經拾回了自己的劍,尖叫著向自己衝過來。“伶牙俐齒的小蹄子,不許你侮辱長老!”

“小賤人找死!”魅羽甩開之前纏鬥的人,提著短劍衝絢兒衝去。才幾個回合絢兒就落了下風,大聲向爺爺求救。可她爺爺此時正和另外三個人一同圍攻陌岩,分不出身來。

魅羽正得意地冷笑,忽地斜裏竄出一人。說他是人,其實不太準確。這個“人”有著腦袋和四肢,但細節卻是一片模糊,好似一個頑童匆忙中捏出來的泥人。眼皮是封住的,耳朵沒有洞,隻有鼻子和嘴巴勉強可以起到應有的作用。身上好似沒有關節,都是軟骨組成,可以隨意彎曲。頭頂上的空中飄著一張隻有魅羽才能看到的臉。

魅羽立刻就想到了在元識天遇到的那四個藤者,以及後來看到的那個少年。此人身上沒有繃帶,但顯然是和藤者有關聯的。

魅羽和他交手了片刻便險象環生,本來短劍就不是她的武器。若是用她的長鞭,興許就能更好地應付這種敵人。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她已身中數掌,叫苦不迭。

“讓我來試試。”

鶴琅從身後躍上前,接住了軟骨人襲來的淩厲一掌。魅羽估摸著鶴琅要取勝也不易,但他的斷粘掌支撐一會兒應該沒有問題,便向後退下了。

隻見軟骨人詭異的招數,都被鶴琅如迅雷金剛一樣的雙掌劈開。而每當軟骨人想要退後時,鶴琅的雙掌又似粘住了他一樣,讓他退無可退。隻不過鶴琅這麽做明顯非常消耗內力,而軟骨人體質天生如此,無需耗費體力,長久下去必然是他勝。

“多謝大……”魅羽硬生生把“師兄”二字吞了回去。“法師!”

她站在一旁觀戰了一會兒。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剛剛交手的時候,疲於應對的她並沒看出什麽來。此刻在一旁細心觀察,魅羽突然覺得用最近習得的手印步法來對付此人,可能更有效。須知常人軀體的彎曲要受到骨骼和關節的製約,而此人沒有這種約束。自己隻有采用更加出其不意的手印步法,才有可能取勝。

她轉頭瞥了陌岩一眼,見他正在和絢兒的爺爺以及一個之前沒見過的老者交手,應該不會注意到她。於是她提劍當胸,使了個專用來“攔截”的金剛龜印。

當時鶴琅正好使了一招勁力雄厚的掌法,藤者右腳退後一步,如果左腳再退一步就能閃開了。魅羽這一招便衝著藤者的背後去的,一劍擊出便剛好斷了他的後路。藤者好像背後長了眼睛,要往斜裏躲。可魅羽這個步法的奇妙之處就在於讓他退路全無,被迫硬接了大師兄這一掌。

魅羽初試成功,來了精神。正打算把另外幾招也拿出來練練手,忽聽一聲震耳欲聾的吼聲,仿佛樹林裏的空間都被撕裂了,每個破碎的縫隙裏躥出來一個嬰兒大小的銅佛。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就覺得後腦勺一陣劇痛,不由雙膝跪地,眼前金星亂冒。

待得暈眩稍停,她定睛看去。這些銅佛在人群中飛來飛去,橫衝直撞。凡是遇到魅羽這方的人,就狠狠衝著腦袋砸過來。正欲站起身,又覺脖子後方一絲冰冷尖利的刺痛。來不及多想,她直直地向前撲去,來了個狗啃泥。緊接著向一側滾開,隻見絢兒手裏拿著劍,正狠狠地插在自己撲倒的地方。

“小賤人!”魅羽氣得來不及起身便一腳踢在絢兒的腿上。對方尖叫一聲跪倒在地上,提起劍又要來刺。魅羽的第二腳已到,狠狠地揣在她另一條腿上。絢兒疼得仰麵倒地,魅羽撲上去,一手按住她拿著劍的手腕,另一隻手掐住她脖子。絢兒登時就雙目泛白。

魅羽倒沒真想殺死對方。抬頭望向勒禦,見他周身已經被一層金光罩住,別人都無法近身。知道是他在施法,便決定拿言語來擾亂他。

“我說你個欺佛滅道的老妖僧!成日裏領著一幫蟲子招搖撞騙、欺男霸女、為害鄉親。搞得寺裏香火凋零,連飯都吃不上。不得已連祖宗留下來壓箱底買棺材的銅像都拿出來霍霍,沿街表演雜耍,讓路人們施舍幾個銅錢……”

勒禦氣得哇哇大叫,魅羽正要接著說,胳膊卻被人一把抓住。

“別廢話了,”陌岩說,“你們那個陣呢?”

魅羽一個激靈,叫道:“大師姐!啟陣!”

大師姐聽後一聲長嘯。片刻過後,從附近的小山腰上射來一支箭,箭飛到眾人頭頂卻突然爆開了。緊接著,此起彼伏的鈴聲從四麵八方響起。魅羽一聽這鈴聲,差點樂了。這誰出的主意?急忙鬆了絢兒。

此陣名為恩怨反轉陣。在真實生活裏是朋友的,聽到鈴聲就會亂性,互相殘殺;原本是敵人的,卻會相安無事甚至同舟共濟。當然修為足夠高的人可以不受影響。考慮到元識天人數眾多,讓他們自相殘殺確實美事一件,隻不過……

魘荒門的姐妹們衣袖上都鑲著定魂珠,魅羽趕緊咬了一顆含在嘴裏,可別做出什麽丟人的事來。再看元識天的人,除了勒禦、絢兒的爺爺,還有那個軟骨人,其餘的都開始互相砍刺,戰成一團。絢兒剛站起身又被自己的同伴給踢翻了。

“大師姐當心!”蘭馨突然喊道。魅羽轉頭望去,隻見鶴琅正一掌接一掌,向大師姐背後襲去。大師姐轉身拆解後,向一旁撤退。可鶴琅就像遇見了殺父仇人一樣步步緊逼,招招淩厲。

魅羽實在忍俊不禁,隻得把臉扭到一邊去,笑得花枝亂顫。乖乖,這個愣頭青該不會是看上我家九天仙女了吧?隨即又歎了口氣。看上誰不好?大師姐對男女之事一向冷若千年寒冰,誰看上她誰可有得受了。

等再轉過身去,見陌岩在鶴琅身上連點幾處穴道。鶴琅慢慢恢複正常,一臉迷茫,像是不記得剛才發生的事了。

陌岩仿佛一直在等著什麽,這時候突然放聲說道:“你們回去的路已經被我封了!”

隨後又轉向大師姐。“陣可以叫停了。”

大師姐又是一聲長嘯,鈴聲停止了。對比剛才的熱鬧,樹林裏突然靜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望向陌岩。魅羽這時才發現,陸錦不知何時已不見了,大概是趁著剛剛混戰的時候消失的。

陌岩又說:“剛剛我徒弟帶著枯玉禪,已經去你們的世界啟動了封天咒。如果一炷香之內你們不趕回去,就再也回不去了。”

元識天的人聽了,登時混亂起來,明顯已無心戀戰了。勒禦朝絢兒的爺爺點了下頭。後者從袖中掏出魅羽之前見過的那個圓圓的物體,一道紫光向天空射過去。元識天來的人一個個追著紫光向上躍,瞬間便消失在空氣裏。例外的是那個藤者,縱身躍了幾下便去了河上遊的方向。

勒禦是斷後的那個,在他的身子剛躍向空中的時候,大師姐也一躍而起,寶劍瞄準他後背。勒禦反手一掌,掌力在寶劍到來之前就到了大師姐的胸口,對方隻得空翻躲過。然而他沒料到的是,與此同時有另一股強悍的掌力從一側襲來,也到了他的胸口。出掌的人是鶴琅。勒禦在消失前,吐了一大口血,估計回去後不死也是重傷了。

這時樹上地上一片狼藉,空氣中還殘留著打鬥的熱浪。陌岩衝鶴琅說:“我們走吧。”

“可是肥果師弟……”鶴琅看了看三個女人。

“應該沒事了,他們都是一夥的。”說完便自行向林外走去,看也沒有再看魅羽她們一眼。鶴琅急忙去追師父,離去之前回頭望了大師姐一眼。魅影在他臉上看到一絲堅毅,像是下了什麽很大決心的樣子。

“謝謝你,”大師姐衝著他遠去的背影,小聲說道。

待外人走盡之後,蘭馨給魅羽重置了肥果的外型。魅羽好不容易輕鬆了半天的身體又一下子沉重起來,心情也跟著不好了。

“對不起,大師姐,”魅羽沮喪地說,“我這次的計劃真是亂七八糟。”

“是我低估了敵人,”大師姐的聲音很平靜。“這次還好有他們。你趕快回去吧,辦師父交代的正事要緊。”

頓了頓又說:“你這個陌岩師父可不簡單呢。估計他接到綁架信的時候,就料到元識天的人也可能出現。他帶著寶物來到這裏後,沒有一步是按照我們的預期行事。居然趁著敵人的主力都在人間,偷偷潛了自己徒弟去敵人老家斷了後路。這種膽大心細、善於變被動為主動的人物,你可得小心應付。”

魅羽聽了她的話,沉吟不語。蘭馨卻忽然走過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玫瑰色的蔻丹幾乎嵌進她的肉裏。

“小妮子,你可打算怎麽感謝我?”她低聲說。

“感、感謝什麽?”魅羽躲避著她的目光。

“別跟我裝傻。我可替你試探過了,你這個‘師父’啊,對你可真不錯呢。”

魅羽沒有說話,把短劍還給她。寺裏除了長老們,不許攜帶武器。

蘭馨望著她笑了笑。“記得啊,冬至那天我們會來接你。到時候可別舍不得走啊!”說完便轉身和大師姐離開了。

“女大不中留啦……”魅羽聽著她一邊嬉笑著一邊遠去,心裏突然一陣空落落的。是啊,人鬼殊途,她不是最終還要回去嗎?為什麽最近一陣子好像忘了這回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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