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妹

"Art is the depth, the passion, the desire,
the courage to be myself and myself
alone."
~ Pat Schnei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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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羽活佛》 第13章 武試

(2020-08-13 09:27:18) 下一個

當晚,行宮裏舉辦宴會。王上一家邀請六大寺長老共同進餐,其餘的參賽弟子們聚在一起,也有好吃好喝。因為第二天要武試,龍螈寺的弟子們謝絕了王上賞賜的酒,幾個師兄以茶代酒,不斷敬洛石和魅羽。

魅羽雖然也高興,可是懷揣著心事,不敢盡興。吃到一半,就推說倦了,自己獨自撤了出來。傍晚時她已回房換回了自己的僧服——值得慶幸的是在這裏每人都分到了一個單間——並且在懷裏揣好了一個半月前沁巒給她的那塊玉佩。還是今日看到王上拿出玉佩的時候,她才想起此事的。不用白不用吧。

今日的文試雖然順利通過了,但正如先前大家所料到的最壞的情況,明日龍螈寺的六個弟子將同時挑戰藍菁寺和印光寺的十二個弟子。她此刻去找沁巒,無法以真身相見,隻能假稱自己是“羽兒姑娘”的表弟。她也不敢指望沁巒因為這一層關係就和梓溪他們倒戈。但凡他稍稍手下留情,不要做得太絕,那龍螈寺的勝算就又多一分。

遠遠看到王上和長老們聚餐的庭院,門口站著侍衛,她便在一棵昏暗的大樹後躲了起來。倘若現在讓侍衛把玉佩遞進去,固然能引得沁巒出來見麵,但是在座的其他人難免會懷疑。隻好在這裏守株待兔,等宴席散了,看看能否有機會截住他。

此時離冬至還有一個月,夜間的溫度已經很低。肥胖的身軀讓她比普通人耐寒一些,然而站著不動還是容易手腳冰涼。抬頭望了望陰沉的夜空,估摸著不久便會降下雪來。誰知沒等多久,就看到有兩個人從不遠處回來,往庭院門口的方向走去,是一男一女。再定睛一看,女子一身藍色長裙,上身披著一件短狐裘,應當是公主。而那個男子,穿著較正式的深紅色僧袍,居然……居然是陌岩!

魅羽連忙在樹後躲嚴實,臉色沉了下來。好啊,原來宴席中間倆人出去散步去了,看樣子聊得還很開心。雖然明知不可能是陌岩主動邀請的公主,但即使是被邀請的,魅羽心裏也極不好受。

我在這兒為了你的勝負挨餓受凍,你倒有心情和別的女子去花前月下!哼!

轉念一想,這麽怪罪於他也毫無道理。什麽叫“別的女子”?自己在他麵前不一直是個男人嗎?而且還是個挺肥、挺惡心的男人。難道她還能指望他看上這幅尊榮的自己?公主的姿色雖遠遠不及自己真身,但對多數男子已經算有吸引力的了,更不用說還是個公主。

她再次往院門口查看時,那倆人早已進去了。卻見梓溪從裏麵走了出來,出了庭院,拐到一處樓房的陰影裏,明顯是在等什麽人。不一會兒,沁巒也出來了,左右看過後,便往同一方向走去和梓溪會合。由於離得遠,魅羽聽不到二人的談話,但她估摸著無非是今日的文試結果太出乎意料,明日的武試一定不能大意了,決不能給龍螈寺任何機會之類的話。

之後,梓溪先回庭院去了。沁巒為了避嫌,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這才邁開步子要往回走。魅羽飛快地盤算著,此時她若是迎上去,對方肯定會懷疑自己撞見了他和梓溪的私會。所以她假裝不知道沁巒在那裏,而是大大方方地朝著庭院門口走去。

“侍衛大哥,”她裝模作樣地行了個禮,聲音不大也不小,“請問三王子殿下是在裏麵嗎?”

侍衛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你找殿下有什麽事嗎?”

“這……”魅羽撓撓光頭,假裝不好開口,其實是在拖延時間,等著沁巒走上來。

果然,麵前的侍衛突然站正。“三王子殿下,這個小長老找您。”

魅羽轉過身,沁巒一看是“他”,臉色有些不悅。“不知肥果長老找我何事啊?”

“殿下,不是我找您。是我表妹羽兒姑娘,讓我替她來還錢的。”

“羽兒……”沁巒似是在搜索記憶。

魅羽急忙從懷裏取出那塊玉佩,給他看了看。

“哦!”沁巒恍然大悟,臉上泛起熱情的笑容,拉著她走遠了一些。“原來肥果長老是羽兒姑娘的親戚。她現在在哪裏,一切可好?”

魅羽又從懷裏掏出幾錠銀子。“殿下,表妹讓我把銀子還給您,並謝謝您的救命之恩。上次她和蘭兒姑娘流落他鄉,身無分文。我那時正在外地雲遊,也指望不上。兩個弱女子落到那種境地,若是遇上了壞人,後果可想而知啊。她說還好老天爺保佑,讓她們遇上了義薄雲天、仗義疏財的殿下您,幫她們度過了難關,還不求回報。”

沁巒聽得一邊笑得合不攏嘴,一邊擺著手。

“幾天前她來寺裏上香,順便看我。得知我要來參加殿試,托我把銀子還給您,並向您道謝。”

“羽兒姑娘太客氣了。”沁巒將她握著銀子的手推了回去。“當時我就和她倆說了,這錢是送的,不是借的。不知羽兒姑娘現在何處?”

“她已回老家了。不過,小年那天,她還會再來寺裏。殿下若是剛好也在附近,說不定還能見到她。”

小年那天她應該已經離開了,不過她也不認為沁巒會真的記著這些。

“好好好!”沁巒高興地說。此時宴席似已結束,裏麵的客人陸陸續續走出來。他自是不想讓人看見他和龍螈寺的僧人談話,便快速地和她說:“請轉告羽兒,到時我一定去。多謝肥果長老特意前來,告知她的情況。”

說著拍了一下魅羽的胳膊,便急忙走回了庭院門口。魅羽自然也不願久留,匆匆拐進一條無人的小巷。這條路的方向和她住處是相反的,她隻是想暫時避開眾人,到了前麵再轉回去……

一隻手從後麵抓住了她的胳膊。魅羽一驚!什麽人能如此不聲不響地抓住自己?這要不是抓,而是一刀捅過來,她此刻豈非已斃命?

回過身來,見是陌岩,她鬆了口氣。“師父。”

“出息了你!”他鬆開她的手臂。“你剛才和沁巒說什麽了?”

魅羽心想,剛才說的那些話又怎麽能告訴你呢?豈不是拔出蘿卜帶出泥?於是沉默不語。

他歎了口氣。“我雖然也想贏,可舞弊的事咱們不能幹。”

她倏地抬起頭。“若是他們舞弊在先呢?”

他想了想,沒有說話。今天文試的情形已經很明顯了,印光寺肯定是得了整套考題和答案,同時選擇性地分了一些給藍菁寺和瑟塔寺。

“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他衝她說,似是打算離開。想了想又說:“你的僧衣明天還要穿,拿給洛石讓他補補。他原先做過裁縫。”

“不用了,我自己會補。”

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稀稀落落的雪花不知何時已開始從漆黑的夜空中緩緩飄落,隔斷了遠處的喧鬧,靜得好像寰宇中就隻剩下腳下的這一塊地。

和這兩個人。

“會補衣服,還會梳頭,有時我真懷疑你是個女人。”

“女人”二字,讓魅羽一下子想起剛才看到他和公主散步的事,那股不舒服的勁兒又湧了上來。

“師父看樣子很希望身邊有個女人呢。”話一出口,她便後悔了。可與此同時,又覺得非說不可、就應該說。

他驚詫地望著她,然後似乎明白過來是怎麽一回事了,忍不住輕笑了一聲。不料聽到他的這聲笑,她卻胸口一酸,突然就有眼淚湧到了眼眶裏。

我還有一個月就要離開了,你就不能再等等嗎?

她在心裏說著,一方麵氣極了他,另一方麵又清楚地知道是自己在無理取鬧。被這兩種情緒反複衝擊著,她回轉身去,繼續朝著剛才的方向前行。

“你等等!”他叫了一聲,見她沒有停住,便從後麵快步追上來。臨近了,他又伸手要抓她胳膊。這回她鐵定了不給他抓住,抬起手狠狠地在他手腕上捶了一拳。

他似是愣在了原地。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

第二天一早,過了文試的三大寺弟子們匯集在行宮外的跑馬場中央。身後站著的是其餘三寺的落選弟子、王上一家、官員、和六寺的長老們。再往外是聞風而來看熱鬧的民眾和其他寺的僧人,由侍衛將他們和場內的人隔開。

晨霧還未完全散去,頭頂的天沒有湛藍,是一片亮白,不過太陽還是能清晰地看到。魅羽和師兄們在東邊站成一排。昨晚她將黑袍下擺剪掉一截,補在撕裂的地方,又加寬了腰部。現在穿著總算沒那麽難受了,可以輕便地移動。

她看看南方站著的六人,是身穿紅色僧服的藍菁寺弟子。這六人年齡都在三十多歲左右,一看就功力深厚,是珈寶上師早些年收的弟子,目前也都是小有名氣的人物了。再看北邊身穿白衣的六個年輕僧人,各個都像極了梓溪,偉岸挺拔、驕傲華貴。對龍螈寺參差不齊的隊列,他們看都不屑看一眼,仿佛對方已然是自己的手下敗將。

沁巒走到三隊的中央,宣讀了一下比賽規則。不得使用武器。不得重傷任何參試者。每隊使用的陣法不得超過三個。

此時還未開賽,魅羽衝年齡最小、稚氣未泯的陸錦說道:“三師兄,你看這六個寶貝,白白淨淨的,長得跟六胞胎一樣。像不像你屋裏那六個瓷人兒?”

陸錦點點頭。“待會兒咱們可得下手輕點,別給磕著碰著了。”

印光寺的弟子們顯然聽見了,向他們怒目而視。魅羽還想說些什麽,一生鑼響,跟著是於公公的聲音:“開始!”

藍菁寺六弟子首先散開,各自歸位。混元天火陣一成型,紅色僧袍便鼓脹起來,魅羽和幾個師兄登時感到一股炙熱的氣浪從南方向自己這邊襲來。這還是在陣的外圍,不知若是進到他們的陣眼會怎樣。不過這都在大家預料之內。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印光寺走的陣法與藍菁寺全然不同。魅羽不知道這個陣叫什麽名堂,隻要印光寺的弟子身形一動,她就會感到一陣眩暈。扭頭看了一下師兄們,他們也有類似的反應。事實上,連對麵的藍菁寺弟子都站立不穩。

好一個迷魂陣,她想。現在問題來了,陌岩在教他們艮坎陣的時候就說過,這個陣必須每個人所站方位都分毫不差,才能起到消融的作用。而現在她和師兄們各個東倒西歪的,一點威力也使不出來。又加上藍菁寺也開始發力,魅羽覺得自己就像隻扔進爐子裏的烤紅薯。還好是光頭,要是真身的話誰知道自己一頭秀發會不會燒著?

“臥空!”鶴琅衝著五師兄喊道。

陌岩說過,現有的艮坎陣以守見長,缺少攻擊力。自那之後,魅羽一直在琢磨,他們龍螈寺六個弟子的長處是什麽。

在藍菁寺第一天宴會的時候,當看到梓溪有八個相貌氣質都差不多的大徒弟時,她就有了點靈感。一個陣裏,如果演練者都很類似,此陣可以使得很穩。但這個優點也正是它的缺點,就是很難產生變化。無論拿誰來替換誰,效果都是一樣的。

隨後又目睹了陌岩的六道輪回掌,她對修改這個艮坎陣就有了明確的計劃。龍螈寺六個弟子魚龍混雜,千差萬別。仔細一想,剛好符合六道輪回的要求。

大師兄鶴琅,內力純正深厚,為人坦蕩直率,又能服眾,適合演練天道。

二師兄洛石,質樸務實、接地氣。一臉滄桑,什麽計生都幹過。擅長外家功夫,靈修不行,剛好符合凡人的特質。

三師兄陸錦生性聰敏,靈活多變,可以將多樣化的畜生道演得栩栩如生。

不拘言笑、狠勇善戰的四師兄何楊,負責阿修羅道。臥空若是想和誰打架,會不眠不休地纏著對方,就像餓鬼道裏的小鬼一樣甩也甩不掉。

此時臥空聽到大師兄喚他,立刻明白要自己做什麽。他一頭紮進印光寺的迷魂陣中,雖然搖搖晃晃如醉鬼一樣,可還是鎖準了歐玉擎,玩兒命一樣地攻擊對方。後者成名已久,和臥空交手自是沒有敗的可能。不料臥空這小子好像不知道疼不怕死,挨了歐玉擎多次重手之後,竟然還越戰越高興的樣子。

歐玉擎乃是迷魂陣的陣眼,他這一被纏上,無法履行自己的職責,整個陣的迷魂作用便大減。一旁的藍菁寺弟子見狀,立刻加速運轉,幾個外圍的徒弟足下使力,一股看不見的烈焰朝龍螈寺弟子衝擊過來,登時將五人掀翻在地。

鶴琅一躍而起,呼哨一聲,雙掌擎天。魅羽和另外三個師兄也爬起來,頂著熱浪,紮著馬步,緊緊圍在他身邊護法。鶴琅這一招“集霧成雲”使出後,片刻間便有水汽以看得見的速度,開始在眾人上空四五丈的高度匯集成一片灰色的雲。遠遠圍觀的人群中爆發出陣陣讚歎。

此人工雲並不厚,但眼看著頭頂的日光跟著微弱下來,混元天火陣的威力已經比剛才小了很多。藍菁寺有兩個弟子見狀,衝上前來一同襲擊鶴琅,被擅長外家功夫的洛石用身體硬生生地接了。此時那頭的臥空也已經被藍菁寺三人聯合打倒在地,一時半會兒站不起來了。藍菁寺突襲的二人迅速撤回,又欲重施迷魂陣。

魅羽示意其餘師兄們去對付印光寺,自己旋即一頭衝進藍菁寺的陣中。負責地獄道的她,進來的目的並不是為了纏住誰,而是為了施展凝水成冰術。

須知無論是何陣法,精確走位都是必須的。而魅羽混在其中,借著剛剛被召集來的水汽,不時在這裏那裏的空間中製造垂直的冰隔,讓人的影像產生些許折射。雖然這種偏移並不大,但卻足以讓施陣的印光寺弟子無法按照彼此之間的相對位置準確走位。這一來,這個迷魂陣的作用也大大減弱了。

“反對!”魅羽耳中聽得站在不遠處的常樹說道,“說好了是比陣法,藍菁和印光寺都是在擺陣法。可龍螈寺那是在單打獨鬥,應當算犯規。”

“這……”沁巒猶豫地說,“事先倒未明說。況且剛剛藍菁寺兩個弟子也算單打獨鬥……”頓了一下,抬高嗓音衝龍螈寺弟子喊道:“無論如何,須得依靠陣法為主要取勝方式!”

魅羽一邊發功一邊心想,看來昨晚找了他還是有些作用的,否則一早就判犯規了。正在嘀咕,忽聽藍菁寺的富鳴忻呼喊連連:“各自歸位——起!”

但見六條紅色身影騰空而起,一躍便到了雲層之上。糟了!魅羽心中暗叫。別無他法,隻得眼睜睜看著藍菁寺僧人在雲層之上列陣。雖然隻是短短一瞬,可吸收的陽光足以將頭頂的雲層和魅羽周遭的水汽統統蒸發掉。

等六人再次落下時,場上的溫度重新變回大火爐。鶴琅大喝一聲:“散——消!”龍螈寺弟子即刻向著外圍散開,各自站到艮坎陣的方位上。場上頓時刮起一陣寒風,裹著藍菁寺的炙熱之氣向場中心匯攏,頃刻消於無形。印光寺的迷魂陣似是也使不出來了。

這時歐玉擎和富鳴忻互相使了個眼色,隻見藍菁寺和印光寺的弟子同時移動,不像是擺了兩個陣,倒像是擺了一個十二人的大陣。大陣呈十字花型,每支三人。

此時洛石距離其中的一支最近,但見其餘三支由外向內,每人伸出胳膊,掌心指向前麵一人的肩膀。魅羽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三股凶猛的力量迅速匯集,然後傳到第四支上。洛石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就淩空飛起,重重地摔向遠處。

再看大陣,正在以中心為軸,稍稍旋轉,其中的一支對準了何楊。一股滔天氣浪爆開,何楊也被擊飛出去。

“反對!”陸錦衝沁巒喊道,“他們兩家合力對付我們一家。”

沁巒還未發話,一旁的梓溪說道:“之前的規則裏並沒有說禁止兩家自願聯合。”

“不知羞恥,”依偎在王後身邊的公主說道。

“這……”沁巒望望父王,又望望陌岩。

陌岩沒有看他,隻是衝著陸錦和其他人說:“那就把他們兩家一齊揍了。”

當日魅羽對陌岩說了將六道的因素加入陣法時,他也對她說出了自己思慮再三之後的想法。

“還記得你提過的那個仁王經之印嗎?若是二人同時演練,可以將敵人的內力反彈並加倍打回去。我們現在將它擴展到陣法中試試。”

此時眾弟子聽到陌岩發令,立即肅穆站好,然後迅速調整方位。鶴琅站仁王經印的拱尖,洛石和陸錦分站拱的二個底部。臥空與何楊代表的是內部的兩個小圓,而魅羽所站的是二圓相觸之處。

她兩手放於胸前,內力按照仁王經的走法運行了一個周天。然後雙手擺出仁王經之印,頓覺一股舒暢的氣息把自己同臥空、何楊,以及其他三個師兄遙遙連在了一起。

大陣微微一轉,當中的一支指向魅羽,一股如海嘯般的龐大力量向魅羽襲來。她上身微微前傾,胸前的手印迎著前方的襲擊伸展出去。在剛剛觸及那股力量的一瞬間,魅羽以為自己也會像被海浪掀翻的一片樹葉一樣彈出去。誰知龐大的內力集合果真掉頭了,並且以更恐怖的力量反彈到了麵前的十字花大陣上……

轟地一聲,十二個人齊齊倒下,一時半刻看樣子是爬不起來了。遠處的圍觀者們愣了一下,隨即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和喝彩聲。

於公公拖著悠揚的聲音宣布道:“本次殿試,龍螈寺勝……”

師兄們朝魅羽所在處匯集過來,又叫又跳又翻跟頭。一股巨大的幸福和喜悅將她湮沒。可說是到目前為止,她此生經曆過的最燦爛、最輝煌的一件事。然而,內心深處也隱約萌動著難以名狀的悲哀。

勝利通常也意味著完結,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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