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茶遇上卡布奇諾

when Chinese meet America
一個在美國讀高中的女生,和她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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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萬水千山(十三):敗軍之將

(2020-09-13 08:11:47) 下一個

莫問長安在何許,亂山孤店是鬆滋

宋·陸遊《晚泊鬆滋渡口》

十二 敗軍之將

         小船先在長江渾黃的波浪中劃過一天,再拐進一條支流叫垸米河,經過兩天,才在米積台碼頭靠岸。米積台是長江南岸的鬆滋縣的一個小鎮,其實就在沙市的對岸,離沙市的陸路直線距離隻有30公裏。這裏是公安、江陵和鬆滋三縣交界處,河網密布,垸米河向北進入長江,向南連接東鬆滋河與湖南相連,湖南米商船運大米到這裏,堆在河東一處高台上,再轉運到各處,就得名米積台。

        抗日戰爭時,很多人從淪陷區逃難沿著長江而上,到了沙市,沙市淪陷後就有些人由垸米河過來,在米積台這個地方住下,做點小生意。黃安人就有上百人逃難來聚集在這裏,因為黃安人擅長做棉花生意,在這裏就以做棉花生意為生。

         經過兩天,幾個孩子又吐又暈,葉宜蘭抱著剛滿月的培文昏昏沉沉地到了三姐家。等休息一陣清醒過來去找行李,姐夫才火急火燎地跑來說,三個挑夫在碼頭不見了,他找了好久不見人影。葉宜蘭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現在真的是身無分文了。姐夫很是過意不去,和三姐幫她租好了一個小房子,買了一點必要的東西,除了鍋碗瓢盆和兩張床,四壁空空。

        葉宜蘭這些年雖然輾轉逃難,卻從來沒有現在這樣窘困。三姐是接濟了一陣子口糧,但總是要靠自己的。葉宜蘭剛緩過精神,立刻就開始琢磨一家六口的生活了。

        這時的米積台很平靜,沒有打仗,國軍在長江北麵逃向四川,共軍擦過鬆滋南下湖南了。但鬆滋已經被解放,聽說由解放軍的軍政管理委員會接管了政府,可以看到穿著軍服帶著槍的新政府人員,米積台的小商小販還是繼續經營著,門市照開,垸米河上的船隻還是來來往往。

         葉宜蘭在米積台到處轉了轉,說是個鎮,其實隻有三條街道,每條四、五百米長,街道兩邊開著幾十家店鋪,區公所就在吉祥街上。葉宜蘭發現竟然有三家中醫診所。

米積台老街(攝於2019年)

        她邀老同學黃風琴從沙市來一起開了一間中西醫聯合診所 診所的木牌子就掛在家門口,一進門的房間擺放著桌椅,還有一個小藥櫃,這就是診室,走進去還有一間房,擺著兩張床,就是臥室。雖然業務不是那麽好,好在解放後,生活安定,生孩子的一天比一天多,兩人靠接生還能勉強維持。

         到米積台半年了,葉宜蘭忙著診所的事,白天出診,晚上孩子們都睡了,她卻輾轉難以入睡。  張繼良已經大半年杳無音訊了,194910月,在北京天安門舉行了開國大典,毛澤東宣布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12月,蔣介石宣布國民黨政府遷往台灣然後自己就飛往了台灣,留下宋希濂部在四川繼續抵抗,隨後宋希濂被解放軍俘虜,在四川的國軍有的被俘有的起義,張繼良不知怎麽樣呢?

        突然有一天,三姐來了,興奮地告訴她,張繼良還活著,在四川帶著暫編25師起義了,現在在武漢參加解放軍辦的學習班呢。葉宜蘭吊在半空的心這才落了下來。

         盛夏的一天,耀眼的陽光從敞開的門照在診所的牆壁上,突然有個人影擋住了陽光,葉宜蘭抬頭一看,張繼良就站在門口。他穿著白襯衫長褲,頭發整齊,臉龐清瘦,正含笑打量著她。孩子們一擁而上喊著爸爸,葉宜蘭在恍惚中才感到一點真實。

        張繼良告訴她,去年宜昌、沙市被解放之後,他們部隊就逐漸西撤,解放軍第四野戰軍一路追擊,沿途解放恩施後,暫25師負責掩護湖北省政府向四川萬縣方向退卻,湖北省內國軍部隊全部被壓到四川境內。暫25師本來就不滿員,在被追擊中已經失掉一部分,到四川後收容整編,隻編成兩個整編團。後勤更是完全崩潰,口糧全靠“自籌”——就是沿途搶劫民眾,部隊士氣低落。

        他和宋師長商議,解放軍已經占領了全國大部分地區,國民黨政府其實已經倒台,這樣下去隻是讓弟兄們去送死,不如接洽共產黨起義,給大家一條生路。他們之前接觸過一個黃安老鄉劉達九,劉是民革黨員,與董必武交情很好,因這層關係,張繼良與劉也聯絡緊密,趁到武漢省政府要糧餉時麵談過起義的事,他說等他與董必武接洽,聽董的指示再行動。

         到了11月形勢已經很緊張,卻始終沒有收到董必武的指示,兩人商議令部隊暫且在梁山停止西進萬縣,以免與解放軍接火。宋師長終於通過一個老朋友聯絡了梁山的解放軍,兩人一邊跟各級軍官閑聊,故意散布悲觀情緒,一邊焦急地等待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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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1092 回複 悄悄話 真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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