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響中國命運走向的三次訪問之二：劉少奇秘密訪問蘇聯

1949年6月26日至8月14日以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劉少奇為團長的中共中央代表團對蘇聯進行了秘密訪問。主要成員有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高崗，已經被內定為新中國住蘇聯第一任大使的中共中央候補中央委員王稼祥，還有翻譯師哲。這次訪問是中蘇兩黨高層的一次重要的接觸，對最終形成中蘇同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6月27日，中共代表團與斯大林，莫洛托夫，馬林科夫，米高揚，科瓦廖夫會談。蘇共的會議紀要記錄的主要議題有：

1．蘇共中央同意向中國共產黨貸款三億美元。貸款利率為年息1%，以機器設備和各種材料，商品的形式提供給中國。每年6000萬美元，分五年貸完。中國在三億美元貸款完成之後開始分10年償清貸款。毛澤東曾經給斯大林打報告說，1%利率太低了，應該提高。斯大林提出，蘇聯向東歐盟國提供貸款的年利率為2%，考慮到中國現在的情況因此定了1%，中國現在還在進行戰爭，應該按更優惠的條件提供援助。斯大林開玩笑說，如果你們堅持要高一些的利率，那是你們的事了，我們可以接受。

2．提供專家顧問。蘇聯將向中國提供專家，斯大林說，我們已經挑選了15位專家，任何時候都可以派過去。斯大林提醒在大城市，特別是在上海，有許多你們自己的專家或具有高度技能的工人，他們能夠提供的幫助會大於而不是小於蘇聯專家的幫助，因此你們必須吸引他們投入到積極的工作中去。

3．關於新疆。斯大林說不應該拖延占領新疆的時間，因為拖延時間會引起英國人對新疆事務的幹涉，這是不能容許的，因為新疆有豐富的石油和棉花，這正是中國所急需的。漢族在新疆人口的比例，現在沒有超過5%，占領後，應該把比例提高到30%，全麵開發這一廣闊而富饒的地方。斯大林說，你們高估了馬步芳的力量，馬步芳的部隊主要是騎兵，在有大炮的情況下非常容易將其摧毀。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我們可以提供四十架飛機，這些殲擊機可以非常迅速地驅散並擊潰這支騎兵隊伍。

4．關於艦隊。斯大林說中國應當有自己的艦隊，我們準備幫助你們建立建立艦隊，我們準備幫助你們清除上海的水雷。我們有很多這方麵的專家，也可以提供掃雷艇。

5．關於空軍。斯大林同意建立莫斯科－北平航線，幫助中共建立飛機裝配修理廠，提供最新型殲擊機。

劉少奇感謝蘇聯提供的巨大幫助。

7月14號劉少奇代表中共中央向蘇共政治局介紹了中國的情況。劉少奇告訴蘇共中央中國革命的勝利已經是毫無疑問的了，我們準備召開新的政治協商會議並成立聯合政府。新中國是以無產階級為領導，工農聯盟為基礎的人民民主專政的國家，它對帝國主義，封建勢力和官僚資本實行專政。人民民主專政不是資產階級專政，也不是無產階級專政，因為我們聯合了小資產階級和自由資產階級及其代表人物和政治派別參加了這個專政。中國將要實行人民代表會議製，這不是資產階級式的議會製，也與無產階級專政的蘇維埃製有區別。

關於中蘇關係。劉少奇指出，蘇聯和中國之間的牢固的民族友誼對於兩國和全世界都有極為重要的意義。蘇聯與中華民國1945年8月簽署《中蘇友好同盟條約》在過去已經給予中國人民很大的幫助，在蘇聯與新中國建立外交關係時，這個條約需要加以處理，其處理方式大概有三種：

1．中國新政府宣布全部承認這個條約繼續有效，不加任何修改。

2．根據原來條約的精神，由兩國政府代表重新簽訂一個新的中蘇友好同盟條約，以便根據新的情況在文字和內容上有所增減。

3．由兩國政府換文，暫時維持這個條約的原狀，但準備在適當的時機重新加以修訂。

劉少奇問斯大林在這三種方式中應該采取哪一種方式為好？斯大林回答等毛澤東到莫斯科再決定這個問題。

劉少奇指出在民主黨派，學生和工人中，有人提出蘇聯在旅順駐兵，蒙古獨立及蘇聯運走東北的機器的問題。我們說當我們自已還不能防守自已的海岸時，如果不讚成蘇聯在旅順駐軍，那就是對帝國主義的幫助。蒙古人民要求獨立，根據民族自決的原則，我們應該承認蒙古獨立，但蒙古人民共和國如果願意與中國聯合，我們自然歡迎。蘇聯從東北運走的機器是日本人的，蘇聯把這些東西當作勝利品運走，去建設社會主義，免得落到反動派手裏以此反對中國人民，是完全正確的。劉少奇征求斯大林＂以上這些說法，不知是否正確？＂斯大林認為正確。

關於蘇共同中共的關係，劉少奇報告說＂毛澤東同誌與中共中央是這樣認為的：聯共（布）是世界共產主義運動的統帥部，而中共則隻是一個方麵軍的司令部。局部利益應當服從世界利益。因此，我們中共服從聯共（布）的決定。盡管共產國際巳經不存在，中共也沒有參加歐洲共產黨情報局，在某些問題上，如果中共與聯共（布）出現分歧，中共在說明自己的意見後，準備服從並堅決執行聯共（布）的決定。＂斯大林不同意上述說法，他說＂一個國家的黨服從另一國家的黨，這是從來沒有過的，而且是不許可的。兩黨都要向自己的人民負責，有問題互相商量，談不到哪一個服從哪一個。＂斯大林要求劉少奇從他的報告中刪除這一段，＂一定要撤消！＂

在訪問期間發生了一個後來對高崗很不好的插曲。7月27日蘇共中央召開政治局擴大會議，邀請中國代表團參加，盡管蘇聯時期的許多檔案已經公開，這次會議的官方記錄至今沒有公開。據科瓦廖夫回憶，高崗在會上顯得很興奮，劉少奇發言後他要求發言。除了完全讚同劉少奇的發言外，他說還想發表一些個人的建議。高崗建議把東北宣布為蘇聯第十七個加盟共和國。高崗認為這樣做可以避免使東北遭到美國的侵略，並且可以成為南進擊敗蔣介石的最可靠的基地。斯大林當場就批評了高崗並用＂張作霖同誌＂來稱呼他。劉少奇對此非常氣憤，在回下榻的車上就指責高崗背叛，這可能為後來高崗反劉少奇而最終斷送了自己埋下了伏筆。高崗下車後就告訴科瓦廖夫他有情況報告斯大林。科瓦廖夫立即打電話給斯大林，告知高崗想要報告一些中共內部的事情。斯大林要求科瓦廖夫不要去聽高崗的匯報，也不要卷入中共的人事糾紛中。斯大林派了另外的人去聽了高崗的匯報。

7月30日，劉少奇和馬林可夫分別代表中共和蘇共簽署了貨款協議。同日，高崗乘飛機返回國內。按照雙方事先的商定，第二天蘇聯《真理報》發表了消息＂高崗先生率領東北民主政府代表團從東北來到莫斯科商談商務合作，談判進行得很順利。＂並配發了照片。同一天《人民日報》也以巜東北人民政府商業代表團赴蘇談判達成通商協定》為題，報道了高崗出訪蘇聯。劉少奇留在蘇聯繼續就黨務問題同蘇共會談，同時參觀了許多黨政機關，了解蘇聯黨和國家的運作，為建立新的國家機構作準備。8月14日，劉少奇乘火車離開莫斯科返回中國，220多位蘇聯各方麵的專家隨劉少奇一道前往中國。劉少奇的這次訪問取得了許多成果，但關於巜中蘇友好同盟條約》他沒有取得進展，這塊硬骨頭隻好留給了毛澤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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